听到風默的話,林越眉頭皺了起來。
他當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利用這些圓孔殺人確實很容易。
但林越還沒打算殺人。
誰也不知道之後的重重關卡難度如何,這時候殺了其他輪回者,沒準坑的是自己。
而經過風默的提醒,林越也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這圓孔也許可以用來送手銬鑰匙?
“等我。”
林越淡淡丟給風默這兩個字,便迅速鑽進那個都是血的房
間,開始檢查哪里可能會藏著鑰匙。
在他尋找鑰匙的時候,那邊的風默居然還是不著急,大聲喊著——
“要不你別找了,我忍一忍,直接鋸手吧!從手腕那鋸,我就能跑了。”
林越一邊翻找,一邊冷靜的分析著︰
“你手上的那種小鋸子,在十五分鐘之內絕對不可能鋸斷你的骨頭,力氣再大也不行。”
剛才林越看到了風默手中的鋸子,和一把水果刀差不多寬,與其說是鋸子,倒不如說是鋸條。
听了林越的話,風默沒再吭聲,而是站起來,隔著玻璃遠遠地看著林越。
林越忍著滿屋子的血腥味,在房間各個角落里翻找。
受害者的衣服口袋里,沒有。
角落里那一堆頭發里,沒有。
被血染紅的床上,沒有。
床和櫃子的夾縫之中,沒有。
不光沒有鑰匙,就連一個能用來撬鎖的鐵絲都找不見。
而且,他也找不到一個暗門,牆壁地板都光滑的很,沒有任何可疑縫隙,也沒有可疑的空洞聲。
林越耗費了兩分鐘,最終確定這房間里沒必要再找了。
出了房間,林越看了一眼風默頭上的定時炸.彈,炸.彈上顯示的時間還剩下12分鐘40秒。
風默還是維持剛才的姿勢坐在那里,右手掂著鋸子,左手還是被銬著。
他朝林越沒心沒肺的笑著︰
“哥們,你臉色不太好,還要打火機嗎?”
林越遲疑了一秒,冷哼一聲︰
“隔著玻璃,你又扔不過來。”
林越現在臉色確實很差。
滿屋子的血腥味讓他喘不過氣,心情無比煩躁。
咬了咬牙,林越鼓起勇氣走進了左側的那個房間,開始搜尋手銬的鑰匙。
那些被封在保鮮膜里的破碎尸體,對林越來說殺傷力極大。
他忍著惡心感,先從冷藏櫃開始找起。
他將冷藏櫃挪開,先是敲了敲冷藏櫃後面的牆壁,看看有沒有暗門,但結果卻是沒有听到任何異常聲音。
林越用槍暴力敲破冷藏櫃的薄薄背板,在機器內部尋找起來。
這機器內部構造很簡單,一眼望到底,找了一圈,沒找見能藏鑰匙的地方。
林越倒是發現了幾個零件可供自己使用,便順手將它們拆了,扔進了自己的空間戒指內。
隨後,他無奈地檢查起那些冷藏櫃上的肉。
忍著嘔吐的欲望,他將那些肉塊挪開,靠觸感辨別鑰匙是否藏在了肉中間。
只檢查了三塊,林越就有點撐不下去了。
他的手又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頭也隱隱的疼,煙癮一下子就涌了上來,特別想抽兩根來壓壓驚。
人命關天,林越努力強迫自己不要被心中的恐懼所影響,極力克制著。
一邊強迫自己去觸踫尸體,林越一邊要和自己的精神做斗爭,情緒在崩潰和冷靜之間反復轉換。
這種整個人被撕裂成兩半的感覺,格外痛苦。
終于,在這種折磨之中,林越成功在一塊尸體上找到了一個堅硬的隱藏物。
皮膚上有一個粗糙的傷口,那傷口像是被野獸咬開的,也有點像是被鋸子鋸開的。
鋸子鋸開的……
當他產生了這種聯想之後,林越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他產生了一種不妙的感覺,但又一時理不清頭緒……
就在這時,林越听到有腳步聲接近自己。
那腳步輕極輕,看樣子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那種,當林越發現那人接近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林越身後。
林越頭皮一麻。
好近!
根本來不及瞄準開槍!
林越努力冷靜下來。
他的手還在試著將肉里藏著的硬物摳出來,身體卻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主動出擊已經來不及了,那就佯裝沒察覺,伺機反殺!
隨著那人的接近,林越的心跳也隨之增快,肌肉緊繃了起來。
他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已經輕輕吹在了自己的後頸上,還能听到極其輕微的呼吸聲。
可不知怎地,那輕輕的呼吸聲驟然停止。
林越也听到了幾聲輕悄的腳步,幾步之後,對方已經和林越拉開了距離。
此時,林越剛好將肉里埋著的硬物摳了出來。
是一顆小石子。
誰會故意埋顆小石子在這里呢?
再看到肉上那參差不齊的刀口,林越知道身後的人是誰了。
林越猛地轉身,手中的槍一氣呵成端在臉前,打算扣下扳機殺人。
手指還來不及扣下扳機,一股強橫的力量便從下至上襲來——
一條有力的長腿將林越手中的槍踢飛了出去!
好強的力道!
林越的虎口和手指被震得發麻,步.槍沒能握住,頓時脫手,飛出去四五米遠。
要不是撞在了牆角上,它恐怕還會再飛幾米才能停下。
林越雖然見識過對方的身手,但他沒想到他居然力氣也這麼大!
林越玩味的看著風默︰
“你什麼意思?”
眼前的風默緩緩收回了自己踢出的腿,穩穩的站在兩米之外。
風默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此刻,他那張俊美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
那種毫無情緒的樣子,既不是冷酷,也不是殘忍。
而是對眼前這一切的漠然。
風默淡淡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腕,那手腕很干淨,沒有一丁點被手銬勒過的痕跡。
他眼神里透著幾分神秘︰
“受到沈珂的啟發,我也想試試陰人是什麼感覺,好不好玩,就臨時起意坑你一下。但是感覺沒什麼意思,挺無聊的……我知道你空間戒指里還有槍,我不一定打得過你,算了,我求和。”
求和?
剛設計了一套小動作來暗算他,殺不成就想投降了?
玩過家家呢?
林越眯起眼楮︰
“你這套,之前沈珂已經用過了,沒效果。”
說著,他就將備用的槍從空間戒指里取出。
但他怕有埋伏,沒敢輕易開槍,而是先留意了一下四周。
趁著林越觀察環境的時候,風默開口了——
“她用當然沒效果,她是個弱者,沒有講條件的資格,而我有。”
風默臉上又出現了笑容,那笑容溫和中透著一絲絲狡黠——
“你要是殺了我,就不知道離開這里的出口在哪兒了,時間一到,那個炸.彈就會爆炸,到時候你就跟我一起陪葬吧。”
林越準備扣動扳機的那根手指頓了一下。
的確。
他剛才找鑰匙的同時就是在找出口,而他,沒能找到出口。
但這風默,卻能神不知鬼不覺來到他的身後。
再看之前“困著”風默的那個房間,房間里的那面玻璃牆明明分毫未損,其他房間也依舊是密室狀態,林越還真不知道風默是怎麼從密室里出來的。
如果右側密室里的炸.彈爆炸,這三個密室都會被波及,躲在哪個房間都有極大的可能是被直接炸死。
就算僥幸,一下沒炸死,也會造成重傷,到時候沒人治療,一樣會死。
風默手里的籌碼,的確值得講和。
林越看了一眼定時炸.彈上的時間——7分12秒。
他頓時沒脾氣了。
林越緩緩將槍放下,走向牆角,將牆角那把槍連同手里那把槍一起收回空間戒指。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
比如風默的手銬,他就沒看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現在時間緊急,也容不得他浪費時間多問了。
林越直截了當的問︰
“這關怎麼過?”
風默指著炸.彈︰
“兩條路,要麼拆彈,要麼找出口。你會拆彈嗎?”
“不會。”
林越會的東西不少,不會的東西更多,拆彈這種高技術的活兒他可學不會。
風默笑著擼起了袖管︰
“那行,我們來拆牆吧。”
說完,風默就將一顆灰暗的珠子扔在了地上,跳進了裝著冷藏尸體的那個房間。
他將冷藏櫃挪開一條更大的縫隙,聚力,一拳揮出。
按理說,再硬的拳頭踫到磚牆也會流血,但他砸中的這一塊地方卻凹了進去!
原來,這一拳砸到的地方,不是水泥磚牆,是涂了一層水泥的木牆。
又砸了兩拳,木牆被風默砸穿了,隱約能看到里面有一個隱藏的通道。
林越十分納悶。
他剛才明明順手檢查過那面牆,根本沒感受到那面牆里有空洞聲!
但風默卻砸開了。
林越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也跟著一起將那洞口擴大,達到足夠讓人鑽過去的程度。
牆的里面,是一條通道。
四米左右長的通道,盡頭有一扇門,門上掛著一個發光的鍵盤,鍵盤後面似乎是一個密碼鎖。
風默笑眯眯地看著林越︰
“任務提示我,密碼只有你知道。看你了。”
林越眯起眸子。
難怪剛才風默明明有機會下手,卻沒有動手殺他。
想逃脫密室活命,他們兩個人,缺一不可。
在林越的眼中,密碼鍵盤上方顯示著一行風默看不見的字——
【密碼與你上一環節的鬼屋冒險有關。】
林越第一反應是那只幽靈貓。
他試著輸入了“cat”。
但門上了亮起了紅燈,提示密碼錯誤。
林越又想到了毛線球,輸了個“ball”。
還是錯誤。
他又試著輸入“bone”,還是不對……
眼看著一個個密碼都失敗,林越有些急躁了,開始試著打出更多的密碼。
在林越試密碼的時候,風默在旁邊笑著給林越解惑︰
“你應該很納悶我剛才怎麼出來的吧?其實我比你來得早,所以得到了一個道具,就是剛才我扔掉的那顆球,它可以讓我隨意在四個密室里穿梭五次,方便尋找線索。”
听了風默的話,林越頓時解除了很多疑惑。
難怪風默敢挑釁他,逗他開槍,如果林越當時真的開槍了,風默完全可以瞬間穿梭密室,將林越的槍奪了。
風默被“困”在密室里還能樂呵呵的開玩笑,也是因為他壓根就不會被手銬扣住。
林越還有個疑惑,忍不住問了出來︰
“那你怎麼知道這里是出口?”
“其實我一開始不知道,還是多虧有你。卡片升到二級之後,我看到的戰斗力就是會浮動的,剛才你敲磚牆的時候,顯示的戰斗力是13,減少了3點,證明你跟牆打會吃虧。唯獨敲冷藏櫃後那一塊的時候,你的戰斗力又恢復成了16。”
剛才風默看起來挺神秘挺唬人的,原來解釋起來,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兒。
而且,的確都解釋的通。
既然不是風默藏著什麼特殊能力,那林越就稍微放心了些。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
這該死的密碼!
密碼到底是什麼?!
當林越輸入“dark”又失敗之後,他徹底想不出其他相關的單詞了。
在旁邊看了半天的風默,此時提了個建議︰
“你輸的一直都是英文單詞?要不試試拼音?”
林越一愣,將信將疑輸入了——
“mao。”
只見密碼鎖上亮起綠燈。
緊閉的大門自動打開了一條縫隙!
林越皺眉︰
“……不按套路出牌。”
風默笑了︰
“挺合邏輯的,我們都是華夏人,誰會沒事兒閑著用英文當密碼。”
林越懶得較這個真兒。
其實他在部隊里用的也都是英文密碼,思維慣性,剛才情急之下還真沒想到用拼音。
既然門已經開了,林越和風默便進入了門的另一頭。
當身後的門關住之後,那扇門就憑空消失了。
他們徹底躲開了爆炸。
林越他們這一次來到的,是一個廢棄的泳池旁。
這泳池破破爛爛,垃圾遍布,卻是燈光通明。
泳池里浸著一層腥臭的污水,堆著許多長了青苔的垃圾,地面上到處都是干涸的血漬,還有各種詭異的拖拽狀血痕。
林越再次提高了警惕。
他听到,寂靜的泳池中,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像是被人捂住嘴時發出的求救聲,盡管已經盡力發聲了,卻還是顯得那麼飄忽,壓抑,不明所以。
林越端著槍走到了泳池邊。
在泳池的角落里,林越看到了那個唯一的女輪回者。
少女躺在污濁的水中,滿臉淚痕,眼中滿滿的都是對生的渴望。
當看到林越之後,少女的淚水頓時決堤,哭的委屈又無助。
而看到少女現在的模樣,林越心中頓時升起怒火。
這麼折磨一個半大孩子,究竟有什麼意義?(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