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顏玉面色蒼白,氣若游絲,雙眼和嘴巴都閉得緊緊的。
啊……農清珊被嚇了壞了,一手捂著嘴巴,一手壓著心口,眼中滿是擔心。
安若泰也被嚇了一跳,不過,他還算冷靜,腦子里快速回憶著,很快就確定,這肯定是心髒病突發。
他立馬在伙顏玉的宿舍中翻起來,一般來說,心髒病患者的家中,都會有速效救心丸,可是,他沒有找到,又在她身上摸了一會兒,也沒有找到。
一萬頭非洲野象從心中呼嘯而過,又有十萬頭角馬狂奔而來。為什麼沒有藥?
他急了,大聲叫道︰“快,給她做人工呼吸。”
農清珊急得快要哭出來了,說道︰“我不會,我們快送她去醫院吧。”
“來不及。”安若泰冷靜下來,說道︰“這里離小鎮有五十多公里,我們沒有車。”
“怎麼辦啊?”農清珊的眼楮都掉下來了。
“你找一找有沒有速效救心丸,”安若泰大聲說道︰“我做人工呼吸。”
他很快就跪下去,一只手捏著她的鼻子,一手將她的嘴唇分開,然後,張開大嘴印了上去,顧不得有什麼感覺,深吸一口氣,然後吹了進去,見她胸廓稍微隆起後,馬上停下來,等胸壁自行回縮,過了四五秒,又吹了一次。
反復做了三四次後,他伸手摸了模她的頸動脈,沒有什麼動靜後,他又摸了摸她的腋動脈,最後,甚至還摸了摸她的腹股溝動脈。
結果,這三個地方都沒有脈搏,他想了想,又吹了兩三口氣後,雙手壓在她的心髒位置,把雙手分別放于她山峰下部,大拇指向內,靠近胸骨下端,其余四指向外,放于胸廓肋骨之上,使勁地按了幾下。
“嚶……”伙顏玉突然發出了聲音。
安若泰大喜,將她抱起來放在床上,說道︰“你需要靜養,保持安靜,心中不要亂想。”
伙顏玉無力地眨了眨眼,臉色稍稍有些紅潤了。
安若泰說道︰“藥呢?”
伙顏玉說道︰“我不想吃藥,所以,沒有。”
農清珊抹了抹眼淚,急忙說道︰“怎麼可以不吃藥呢?我們送你去醫院。”
伙顏玉搖了搖頭,說道︰“平時沒這麼厲害,不要緊的,一會兒就好了。”
安若泰見她反應古怪,想勸,卻又不知道從何勸起,沒忍住,說道︰“本來以為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可是,可是……”話未說完,他馬上意識到不對,馬上改口說道︰“相信你一定有難處,我看出來了,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雙手將馬骨胡和鳳頭天琴抓得緊緊的,伙顏玉滴下了痛苦的淚珠兒。
“啥叫白頭如新,傾蓋如故?”農清珊卻好奇地問道
“這是一個古代雅人的故事,”安若泰只好解釋道︰“字面上的意思是,有些人相交了一輩子,頭發都白了,卻還像是剛剛結識的一樣,沒有什麼了解,有些人,卻停下轎子傾下較簾那一瞬間,見了一面,卻仿佛認識了一輩子,完全相知相識。指的是有的人相處到老還是陌生的,有的人停車交談便一見如故。比喻感情的厚薄是不以時間長短來衡量的。”
農清珊沒听說過這個故事,听得如痴如醉,忍不住看了伙顏玉一眼,發現內心滿滿的全是忌妒。
伙顏玉卻听得忐忑不安,弱弱地問道︰“你的意思是,白認識我了?”
安若泰一副被你打敗了的樣子,只好解釋道︰“恰恰相反啊,我感覺,你有故事,你很為難,所以,我不會讓你為難,所以,我也不會讓你去醫院,但是,我希望你好起來。”
伙顏玉長出一口氣,淚花包在眼眶里,隨時都會掉下來。
農清珊一愣,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我也想听一個故事。”
話一說完,臉兒竟然紅了。
安若泰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有一個故事,很適合。”
伙顏玉和農清珊都呆了。
這家伙的肚子里明明裝滿了飯菜,怎麼倒出來的全是故事啊。
安若泰慢慢地說道︰
從前,有個叫俞伯牙的人,精通音律,琴藝高超,是當時著名的琴師。
俞伯牙年輕的時候聰穎好學,曾拜高人為師,琴技達到很高水平,但他總覺得自己還不能出神入化地表現對各種事物的感受。伯牙的老師知道他的想法後,就帶他乘船到東海的蓬萊島上,讓他欣賞大自然的景色,傾听大海的波濤聲。
伯牙舉目眺望,只見波浪洶涌,浪花激濺;海鳥翻飛,鳴聲入耳;山林樹木,郁郁蔥蔥,如入仙境一般。
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耳邊仿佛響起了大自然那和諧動听的音樂,他情不自禁地取琴彈奏,音隨意轉,把大自然的美妙融進了琴聲,伯牙體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境界。
老師告訴他︰“你已經學會了。”
有一日,他坐船來到川江峽口處,突遇狂風暴雨,船夫速將船搖到一山崖下,拋錨歇息,暴雨停後,伯牙見這高山之間的川江有別樣的風韻,不禁犯了琴癮,就在船上借此情景彈奏起來。
突然,琴弦斷了一根,抬頭一看,就見不遠處的山崖上有個樵夫立在那里聆听!
伯牙問到︰小哥怎麼會在此處?
那人答道︰小人打柴被暴雨阻于此崖,忽听琴聲一片,不覺听上了癮!
伯牙高興的問道︰你既然听琴,可知老夫適才彈的是什麼曲子?
樵夫說到︰大人所彈,乃是您見到山中川江在雨後的感慨,琴聲就像那高山一樣啊!琴聲里我還听到了山間江水流動的聲音。
俞伯牙驚呆了!他推琴而起,拱手作禮道︰“真是荒山藏美玉,今天遍訪知音,今得遇小哥,此生心願已了!便拉他面對青山作拜。伯牙又說到︰我與你知音一回,就把剛才彈一曲起名叫《高山流水》吧!約定來年春暖花開之際在此聚首,以敘衷腸。
轉眼到了約定日期,俞伯牙又來到長江口,卻不見鐘子期來與他會面。一打听才知道,子期已于年前病世!伯牙听了頓時熱淚長流。來到子期的墳前捶打著墓碑道︰“可憐我才遇到這一個知音,這麼年輕竟先我而去。
俞伯牙跪在琴前,熱淚盈眶泣灑在琴上,仰天叫道︰子期呀,且听伯牙再為你彈一曲吧……
俞伯牙彈完此曲,淚流滿面地說︰“從此知音絕矣!”說完,他拿起琴,對著鐘子期墓前的石頭用力一摔,琴身粉碎,從此俞伯牙再也不彈琴,卻給後人留下一曲《高山流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