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清珊再次白了安若泰一眼,她根本不相信仙人托夢的說法。可是,她也找不到其他的破綻。
反正,這就是一個神奇的家伙,能用很平常的東西,做出很神奇的藝術作品來。
大家見安若泰一本正經地講起故事來,都認真地听著,沒有誰發出聲音。
大爺爺的神情特別嚴肅和認真。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坡芽村,或許會在阿泰的手中,變得不同,大家的生活,也將變得不同。
老祖宗總算記起了坡芽村了。
安若泰沒空去琢磨大家心中的想法,他慢慢地講了起來︰
阿冉和阿列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非常相愛。
阿列是個彈不虛發的好獵手,常常拉起土胡向阿冉傾述衷腸,阿冉則用嘹亮的山歌表達自己的一片鐘情。
阿冉家有一匹渾身棗紅、四蹄雪白的駿馬“四蹄雪”,長得高大肥壯,毛色油光發亮,走如行船跑如飛,遠近聞名。
一天,土司要用“重金”買下“四蹄雪”,當他看見貌似仙女的阿冉後,垂涎千尺,連人也要霸佔,便下令連人帶馬一同搶回山寨。
土司強迫婚嫁,阿冉寧死不從而被關進後院的黑屋里。土司得意忘形,乘興試馬時,卻被摔得頭破血流,他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差人殺了“四蹄雪”,又把馬皮剝下、馬骨剔出丟在阿冉面前,威逼說如不與他成婚,也要像馬一樣扒皮、剔骨。
阿冉看見心愛的“四蹄雪”慘遭不幸悲憤萬分,她拔下一些長馬尾,收拾起一條馬的大腿骨,請在土司家當長工的窮苦人捎給了阿列。
阿列痛苦欲絕,便用馬腿骨做琴筒、馬尾做弓毛制成了一支別致的樂器,聲音高亢嘹亮,響徹山谷。
阿冉從美妙的琴聲中得知阿列搭救她的時間和辦法。
夜晚,阿列爬過高牆,救出阿冉,並射死了追趕的土司。
從此,他倆一起離開生育他們的山寨,走遍壯鄉各地傳授技藝,並在琴頂雕刻馬頭為飾。後來村村寨寨響起了優美琴聲。
人們為了紀念阿冉和阿列,就把琴稱作“冉列”
(“冉”,壯語,為琴統稱。“列”壯語,有體積小、發音高而尖之意。)
大爺爺听得如痴如醉,卻又最先從故事中走出來,激動地問道︰“你說,這叫冉列?這名字挺好。”
三伯則認真地點著頭。
安若泰笑了笑,說道︰“叫冉列沒錯,不過,我覺得更應該叫冉督。”
督,壯語,為骨頭。
冉意即用馬、騾、牛的骨頭制成的琴。
大爺爺想了想,說道︰“對對,冉督更好一些。”
這一連串的對話,他二人都是用壯語完成,伙顏玉和農清珊感覺像到了火星一樣,基本上沒听明白。
伙顏玉大眼楮看著安若泰,滿是問號。
而農清珊則不滿地說道︰“翻譯,我需要翻譯。”
安若泰風輕雲淡地說道︰“我要做的是琴,叫做馬骨胡。”
哇,又是琴。
農清珊雖然有所猜測,卻還是不敢相信,又是琴,這可是好東西。
可是,為什麼不叫馬頭天琴呢?
莫非,有了一龍二鳳之後,這小家伙就沒想過更多的?
咻……
農清珊听到一種叫做羞赧的聲音,咆哮而過。不禁自問︰姐有這麼污嗎?
眼見各種配件都做得差不多了,安若泰站起來,巡視了一翻,再次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馬骨胡的制作方法和工藝,胸有成竹地拿起馬骨、紅木、馬尾、馬頭等東西,開始組裝起來。
如蛇皮蒙住馬腿骨大的一面,背後開口不封,將紅木琴桿圓頭插入馬腿骨側面預留的小洞之中,在方頭這邊接上馬頭,插入兩根小木頭,系上鋼絲。
竹片壓成弓弦形,系上馬尾毛。
漸漸地,一個由琴筒、琴頭、琴桿、弦軸、千斤、琴馬、琴弦和琴弓等部分組成的馬骨胡出現在大家面前。
農清珊一看,馬骨胡雖然與天琴有相似之處,卻又不盡相同,主要是,多了一個弦軸和弓,也不知道用處是啥。
安若泰調試了一下,對這把馬骨胡的外形很滿意,現在,是看效果和音質的時候了。
他將馬骨胡放在腿上,左手抱著琴,右手持弓,輕輕地拉了起來。
嘎吱吱……
聲音很難听,仿佛狂風吹開老木門……
阿哲大聲笑道︰“阿奉泰,你要鋸木頭嗎?別用那小馬尾毛啊,用鋸子啊。”
阿哼也大聲說道︰“我一只手就能掰斷我跟你講。”
農清珊的眼中,滿滿的全是失望,這家伙搞得神神秘秘,動靜鬧得這麼大,卻弄出這麼一個東西來。
只有伙顏玉還保持著平靜,輕言安慰著他︰“沒關系,失敗乃成功之母。”
安若泰抬眼看了看大家,發現氣氛不太對,疑惑地問道︰“怎麼?失敗?這哪跟哪兒啊。”
他抱著馬骨胡,這東西可不簡單,只不過,現在它卻是一個粗制品,還需要進一步加工而已。
他也不急,拿出其他部件,一一組裝起來,沒過多久,就裝出四把馬骨胡出來。
拿過松香,放在一個鐵片上,放在火上熬化之後,慢慢倒入琴筒上的每一個縫隙中,又用蠟燭將紅木桿兒打磨了一下。
剛才,馬骨胡漏風,琴桿粗糙硌手,當然不能拉出優美的曲子出來。
篤定地做完這些後,他再次拉了起來。
只是簡單地試了一個音,他就滿意地點了點頭,音質比想像中的還要好啊。看樣子,制作樂器的水平的確提升了不少。
不白穿越到這個平行世界來。
馬骨胡和天琴一樣,都有專門的精典曲子,可是,安若泰現在不想把它們拿出來。
現在,只不過是應付一下一個鄉鎮的小學比賽而已。
那麼,就小學一下吧。小草。流浪歌。龜兔賽跑。
……
不漏風了,不硌手了,拉起來圓轉自如。
左手有打音、倚音和滑音等,右手有前挫弓、後挫弓、小跳弓、打音、倚音、滑音和頓弓……安若泰盡情地炫起技巧來。
慢如行雲流水,快似萬馬奔騰,無論是情緒歡快,還是扣人心弦的悲絕音韻,都無不盡悅人耳……
農清珊這個大明星,再次被震驚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