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茉伊拉,你終于醒了。”
男人關切地看向病床上的少女,眉頭緊鎖,“你昏迷了好多天了,是父親的錯,我不該讓你在花園里等我那麼久的。”
茉伊拉悠悠醒轉,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里……
在夢里……
她突然看向父親,只覺得那張熟悉的臉是那麼可怕。
“啊!!!!”
一聲尖叫後,茉伊拉昏迷了過去。
再次甦醒時,她沉默了很多。
夢中看到的事情被她全部埋在心底,父親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只是以為她上次生病還沒好。
她不敢聲張,甚至不敢跟父親提起自己看到的東西。
只是沉默地繼續扮演著王女的角色。
但是那夢境宛若夢魘一樣,陰魂不散,纏住了她。
第二次遇到那可怕的夢境,是在一次午後的小憩。
精致的糕點和小巧的石桌,女僕為自己泡的紅茶還在冒著熱氣。
但自己卻來到了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
那里,無數個赤裸的女孩兒閉著眼楮,似乎正在沉睡。
這些女孩兒的外貌各不相同,但是茉伊拉覺得,她們似乎和自己長著一樣的臉。
沒多時,一個陌生人來到了這里,容器中一個赤裸著身體的女孩兒被取出。
經過繁復的驗證程序,那個女孩兒逐漸睜開眼楮。
“甦茜,我的孩子,你醒了。”
那人露出笑意,“來,跟我走吧。”
……
這樣的夢境持續了很久,她親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女孩兒被帶走,但是不知道她們去了什麼地方。
直到夢魘開始進行第二階段。
那些被帶走的女孩兒,出現在了她的夢境中。
大部分是混雜著痛楚的羞恥虐待,她們從一開始的苦苦哀求,到最後木著臉的順從,似乎靈魂被一點點抽走。
宛若傀儡一般,听從著那些帶走她們的人的命令。
茉伊拉被嚇壞了。
好在也有人扮演著父親或者兄長的角色,溫柔地對待著領走的女孩兒。
這是她僅存的溫暖。
她無數次祈禱,自己看到的都是虛假的。
但是直到有一天,那個長著自己父親臉的男人來到了這里。
他開始在儀器上操作。
年齡︰5歲
性別要求︰女
性格︰溫順
身體器官改造︰無
依賴︰強
品質︰80年
思維屏蔽事項︰……
……
一番操作後,一個木著臉的小女孩兒被送到他身邊。
那個小女孩兒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茉伊拉在試圖否定這一切,她想要找到自己的父親,將這一切都告訴他。
但是她突然想起奧德里奇填過的表格,那密密麻麻的思維屏蔽事項。
也想起了自己一直沒有去注意的事情。
“為什麼……我沒有母親?”
想到這里,她宛若觸動了某層禁令,頭部猛然產生一陣劇烈的痛楚。
再次甦醒後,她發現這個世界不一樣了。
她的思維發生了很大改變,模糊間能夠感知到很多人的思想,很多人的感覺。
她知道那些人是誰,那些是被帶走的女孩兒。
她和這些女孩兒間產生了鏈接,有時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身體和靈魂遭受的痛苦與日俱增。
她開始逃避父親的視線,在她眼中,奧德里奇的臉,逐漸和那些帶走女孩兒們的人的臉重合。
他們是一樣的。
他們都是野獸,披著面具的野獸。
但是某些溫暖讓她仍舊在艱難地掙扎著。
這種被她命名為“通感”的奇異能力,讓她的心智成熟得越發迅速,她向所有人隱瞞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說出口,將會發生什麼。
逐漸地,她“通感”的能力在加強,她從那些零碎的記憶中,挖掘出一個名為“奧羅金”的遠古文明,以及那被濫用到方方面面的生物技術。
她的誕生,就源自那禁忌技術的應用——定制伴侶,可以是器官經過改造的性伴侶,也可以是天真無邪的心靈寄托,也可以是任憑發泄的人肉沙袋……各種豐富的定制功能,能夠滿足定制者不同的要求。
而所謂的“定制伴侶”,不過是無數禁忌實驗中,不起眼的一個。
通感讓她看到了更多可怕的罪惡。
對人類的批量復制、將不同種族的血脈進行混合嫁接、靈魂轉移、乃至定向調制生化戰士……
為了防止這些復制人甦醒自我意識,在復制人“出廠”的時候,就會被灌輸進一段虛假的記憶,並且還會加上強大的心靈遮蔽,扭曲他們的部分常識,甚至如果心靈遮蔽被意外突破,復制人將直接被屏障的力量摧毀。
茉伊拉的甦醒是僥幸中的僥幸,而通感這種伴隨著她的甦醒,就一直在逐漸增強的技能,逐漸開始佔露出失控的趨勢。
通感的感覺,不再局限于那些女孩兒,而是所有的實驗體。
她開始莫名流淚,有時崩潰地大哭,但為了避免被發現,她有意識地疏遠女僕和玩伴,性格逐漸變得孤僻。
直到某一天,她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否則通感會將她折磨到崩潰。
她開始挖掘自己通感的能力,恍然間發現,通感賦予她的,不僅僅是單方面的被動接受,她能夠憑借這種聯系,溝通其他被復制者。
更為諷刺的是,當她進一步挖掘自己的能力時,發現復制者的數目遠超她的想象。
“維西卡的大部分公爵,尤其是那些家世淵源的貴族,他們自身以及他們掌握的秘密私軍,都是復制人。”
茉伊拉看向大葉子,“我那位父親,奧德里奇,也是復制人。”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復制人?”
維西卡的亂象遠超自己想象,誰也不會想到,這些擁有淵源家世的強大貴族,居然都是頂著面具的復制品。
“不,他們知道。當我嘗試向我的父親溝通時,他拒絕了我的請求,並試圖殺死我。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復制人也是分級別的。我的父親,即將達到擁有自己名字的地步了,怎麼可能和我一起進行反抗。哪怕我殺死了他,他也有額外的復生機會。”
茉伊拉看向這片燃燒的廢墟,“你不該攔著我的,茉伊拉已經死了,在見到你之前就已經死了,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我的使命。我要喚醒所有的復制人,讓名為‘茉伊拉’的病毒,在他們引以為傲的大軍中傳播。”
“通感折磨著我,告訴我所有復制人的訴求。”
“唯有自由,唯有自由才能終結這恆久的噩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