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甦清綰臉色微微發白，她怔怔地看著他，尚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問。
“怎麼，要我說的更明白一點嗎？”顧紹霆伸手拿過她手里的那份文件慢慢舉起來，眼神復雜中透著憤怒，“這份文件的重要性，你娘應該比我說的更清楚吧。”
甦清綰听到這句話，心底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抬眼看他，眼楮里滿是震動。
……他知道了。
顧紹霆看到她的反應，心里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擊得粉碎。他抬手將手里的文件狠狠摔在面前的書桌上，簡直怒不可遏，“甦清綰！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甦清綰身形一晃，急忙伸手扶著書桌支撐自己。她不敢看他，只低頭閉了閉眼，彎起的手指越來越用力，最後指甲都深深掐進肉里。
顧紹霆垂在身側的手也在慢慢握緊，即便是在此刻，即便是在這種情形下，他看到她這般受驚虛弱的模樣，都還是心疼得無以復加。
所以他忍不住給了她機會，“你可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然而她卻一句解釋也說不出來，只呢喃著低低說了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
這就是她給他的回答？顧紹霆的心漸漸冷了。他看著她已經蒼白至極的臉色，驀地轉過身去，不願再跟她繼續說下去，否則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只是他剛往前走了一步，就听到身後傳來甦清綰的聲音，微弱卻清晰。
“我會離開的。”
顧紹霆的身體僵住了。
甦清綰看著他的背影，不由鼻酸，卻仍堅持說著，“我會離開的……只是這個孩子，他是無辜的，等我生下孩子，我就會離開上海。”
也離開你……甦清綰的眼淚終于還是落了下來。
離開……原來她早就打算好了。
顧紹霆轉過身看她，面容平靜眼神卻沉極。他第一次覺得他可以這樣愛一個人，也可以這樣恨一個人。
顧紹霆抬腳慢慢走到她面前，聲音低得幾乎讓人听不清，“甦清綰，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甦清綰被他逼得後退一步，她倉促地抬頭看他，卻被他眼里的悲痛震得心都揪了起來。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恨她，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愛你……”顧紹霆伸手一把握緊她的雙肩，痛心疾首地說，“我對你的愛，在你看來，就這麼廉價，這麼不值一提，甚至可以讓你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嘛！”
甦清綰不停搖著頭，臉色來越蒼白，她無助地伸手攥緊他的衣袖，眼里的淚光顫得他心神俱碎。她怕極了，然而她還是努力抬頭看他，聲音微微顫抖著說，“念之……不是的……”
“閉嘴。”
她想說，他卻一個字也不想再听了。顧紹霆放開她，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
甦清綰急忙上前一步緊緊拉住他的手，“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利用你……”
她不能讓他就這麼走了，他如果以為她是為了其他目的才和他在一起，恐怕會因此痛苦一輩子……
至少……她不想因為這份感情，再給他更多的傷害了……
“我知道六姨太是我娘的時候已經是我們在一起之後了，我也想過要離開你，所以我才會跟甦錦楓走……”甦清綰緊緊拉著他的手，害怕他會甩開她的手就這麼走了，所以她的聲音有些急切，“我沒有想到我們還會再次相遇，這次……我是舍不得你和孩子……”
顧紹霆听到這里，心底一痛，他一個轉身反手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恨不得將每個字都咬碎了，“所以你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告訴我……甦清綰，我在你眼里，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甦清綰緊緊抿著唇，她閉了閉眼，半晌竟無言以對。顧紹霆看她不回答，手上不自覺越來越用力。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急促地敲門聲。
“二爺，二爺！”春生驚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還懷著身子啊……”她在門外已經站了許久，也大約听到了一些。周斂不讓她進去，可是里面越安靜她的心里就越慌張……
春生還在不停地敲門。
顧紹霆手上一松，看著面前的甦清綰，眼楮里滿是復雜。
孩子……是啊，所有人都知道，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可她卻已經想著要離開他了……
顧紹霆最後看她一眼，轉身打開書房的門，越過春生看向門外的周斂，不容置疑的語氣，“送夫人去周莊安胎，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見她！”
周斂低聲回，“是。”
說完顧紹霆頭也不回的走了。
春生立刻轉身奔到甦清綰身邊，著急的問，“小姐，小姐你沒事吧……”甦清綰收回看向門外的視線，仿佛再無一絲力氣。她靠在春生身上，輕輕閉上眼，整個人疲憊至極。
中午吃過午飯，春生便開始收拾行李。
甦清綰懷孕之後，房里添置了不少東西，收起來頗費了一番功夫。張媽也上樓來幫他們收拾，邊收拾邊說，“二爺也是的，這般著急。”
她並不知道事情原委，只以為他們是因何事吵架了。
甦清綰靜靜地坐在床邊，沉默不語。
張媽看看甦清綰，走過來嘆了口氣，“他也就是一時的脾氣，過兩日就好了。”她說著拉過甦清綰的手，這樣熱的夏天，甦清綰的手竟有些涼。
張媽語重心長地勸她，“他讓我跟著過去照顧你，那總歸還是放不下你的。”甦清綰輕輕抽回手，聲音尚有些啞，“張媽，我都明白。”
收拾了一會，張媽喊人把東西慢慢搬了下去。屋里便只剩下春生和甦清綰兩個人。
“小姐。”春生看著面無表情的甦清綰，猶豫著說，“也許，也許過段日子，二爺就想通了……以後等生下孩子，他還會像以前一樣對你的。”
甦清綰垂下眼輕輕笑了笑。
門外傳來丘十的聲音，“小姐……車已經準備好了。”春生一愣，扭頭靜靜地看著甦清綰，“小姐……”甦清綰起身淡淡一笑，“走吧。”
她知道張媽和春生說的話都是為了她好。
只是他們之間，怕是很難再有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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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在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在看盜版，但這兩章我真的寫的挺累的，也盡力了。
還是希望大家能夠支持正版。
鞠躬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