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略 6笙唱完前兩句就停了下來, 轉身走到舞台中央。
音樂隨機響徹全場, 6笙下巴微揚, 先前的慵懶一掃而光。
舞台中央放聲歌唱的她是那麼的耀眼，散著熾熱的光。
她的表演像是在會場中央投下了火焰, 瞬間燃爆全場。
這一刻, 6笙就是舞台的主宰。
這一刻, 6笙才是主角。
楊明如站在舞台左後方看著台上的台上的6笙, 神色晦暗不明。
公演結束之後, 6笙笙就要退團了。
可是放棄6笙笙這個決定，真的正確嗎？
就在6笙表演快要結束的時候, 楊明如的手機忽然來了信息。
她低下頭看了一眼來信，趕緊讓後台的人行動起來。
音樂的最後，6笙做了一個相當帥氣的pose。
按照最開始的安排，6笙有四十秒的時間來做她的“畢業”宣言。
少女天團就像是一個學校, 每個成員都是這個學校里面的學生。
學生有很多，第一名卻只有一個。
雖然大家都在往上爬，但是中間不免有人離開。
離開在這里不是退團，只是畢業。
唱跳型表演耗費的體力不少，6笙稍微平復了一下呼吸才準備開口。
“6笙笙，上頭決定讓你留下......你不用退團了......直接說感謝台就好了......”耳麥那頭的人火急火燎給6笙下了通知。
不用退團了......
6笙微微錯愕，隨即勾了嘴角。
“大家好, 今天是我的畢業表演......”
“怎麼回事兒？”6笙一開口, 楊明如就覺得不對, “不是說了讓你告訴她不用退團嗎？”
“我說了啊。可能是她沒听清？”
楊明如顧不得這些, 趕緊拿過對講親自給6笙下通知︰“6笙笙，你不用退團了。趕緊解釋這是一個小玩笑......”
里面的人呱噪，干擾6笙的節奏。
6笙干脆摘掉了耳機，繼續自己的畢業演講︰“相信大家可能對我都不熟悉，那我請允許我先做一個自我介紹吧。從前我叫6笙笙，但是今天之後我決定改名叫6笙。我的夢想是做演員，希望以後有機會能以演員的身份跟大家見面。謝謝！”
6笙說完就頭也不回下了台，步履輕盈，風輕雲淡。
台上的表演還在繼續，台下卻已經是山雨欲來。
6笙剛回到後台，楊明如就已經沖了上來。
她劈頭蓋臉就來了句︰“你怎麼回事兒？不是告訴你不用退團了嗎？”
6笙一臉訝然︰“解約合同不是都已經簽了嗎，我按照流程走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
楊明如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剛才不是通知你了不用退團嗎？你看看自己都說了些什麼，你是在拿自己的前途跟公司賭氣嗎？”
“我只是按照合同辦事而已。”6笙聳聳肩，從台上下來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楊姐，退團是公司決定的，我已經听從了。”
“可是公司現在決定讓你留下來!”
“但是我不想留下來啊，”6笙環視一圈在場看熱鬧的人，里面有錯愕的，有瞧熱鬧的。對上周怡關心的眼神，6笙放柔了聲音，轉而對著楊明如繼續說道，“我已經在團里呆了兩年了，事實證明我並不適合這個身份。我自己的未來我自己選，抱歉楊姐，我不會再跟公司續約了。”
“你......”楊明如向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跟這群年輕小姑娘打交道一直是居于上位。可是這一次面對6笙，楊明如卻像拳頭打在棉花上，一點辦法都沒有。
6笙對著她笑笑，徑直走到梳妝台前開始卸妝。
其他成員都有些傻眼，呆呆看著兩邊。
“都還愣著干嘛，還不趕緊準備上場？”楊明如吼了一嗓子，瞪了6笙一眼就走出了化妝間。
間或有人試著跟6笙說話，有夸她表演很棒的，也有問她接下來打算的。
對于別人的贊美，6笙禮貌說了謝謝。
至于接下來的打算，6笙只說還沒想好。
還沒想好......
6笙說的是實話，但是其他人並不相信。
也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來的消息，說是6笙笙走運抱了條金大腿。
對于金大腿的身份眾說紛紜，沒人知道金大腿長什麼樣，但這並不妨礙大家相信這個說法。
6笙卸了妝，接過舞美人員分給她的小零食補充能量。
外面喧囂熱鬧，可是一切都跟6笙無關。
與此同時，有人上傳了6笙的表演視頻。
開始只是在女團粉絲之間傳播，後來被幾個大v轉，迅在網上傳播開來。
千年美女？
不少網友看到這個標題就笑了，現在是個藝人pp圖，都能個艷壓通稿。
可是打開看看，不也就......
等等！
這個好像真的有點美哎！
原本抱著調侃心思的網友點開視頻，卻在看清6笙臉的一瞬間傻了眼。
哎呦，還真的是很好看哎！
對于美好的事物，人們從來不吝嗇于表達贊美。
誰也不知道6笙的名字，可是他們都知道了——就在今晚，有個漂亮妹子驚艷全場。
很多人跑去少女天團官博底下表白，卻被現場的粉絲告知美人小姐姐要退團。
hat？
這才剛認識，怎麼就要退團了呢？
也有其他成員粉絲幫忙科普——
a唯愛曼琪︰這個6笙笙就是團隊里的花瓶而已，除了臉好看真的一點優點都沒有。要不然也不會在團里待了兩年都沒出名啊。
a唯愛曼琪︰還有哦，都要退團了還唱我們家的歌，怎麼就那麼心機呢。長的沒有曼琪清純，唱歌也沒曼琪好听，真的太討厭了。
a少女們的老公︰樓上的怕是需要配導盲犬跟助听器吧，6笙笙今晚的表現那是把你家偶像按在地上摩擦好伐？
a吃土長高高︰純路人，這個小姐姐長得好看才藝也很棒啊。
a熊貓喜歡吃粉絲︰都說女團里面勾心斗角，很多有才華的妹子都被欺壓。我本來是不信的，但是看到這麼棒的小姐姐被退團還被隊友粉這麼diss ，我真的忍不住要信了。
a曼琪是我老婆︰a唯愛曼琪黑子不約。6笙笙很棒，抱走曼琪，我們專注自家。挑事招黑的都是黑子，請大家擦亮眼楮。
......
網上說什麼的都有，聚焦的無外乎是6笙的顏值以及女團成員之間的二三事。
關于6笙笙的爆料跟科普層出不窮，不少隊友粉都說她只有張臉。
但是更多人的拿著視頻出來打臉，聲音、氣質都很棒好嗎？
很快，6笙笙的名字就掛在了熱搜尾巴上引起了一波小範圍的關注。
只是6笙笙到底是沒什麼作品傍身的新人，很快就被別的話題擠了下去。
夜里十點半，少女天團的公演落了幕。
6笙笙原本準備收拾行李離開，卻被人叫了下來。
“公司給準備了慶功宴，你也一起來參加。”
6笙原本想拒絕，可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合約明天才到期，6笙自然只能服從公司安排。
6笙跟周怡擠在一起，旁邊還挨了曾曼琪。
周怡跟6笙小聲說著話，基本都是周怡說6笙听。曾曼琪拿起手機刷微博，習慣性搜索自己的名字。
粉絲們自然都是各種表白、打ca1l，曾曼琪順手就點贊了幾個夸自己的老粉。
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6笙，鬼使神差的搜索了《曖昧》。
往前跳出來的都是她的mv或者表演現場，這次出來的居然都是6笙笙的《曖昧》！
曾曼琪看著那些說6笙笙比自己棒的評論氣的不行，順手把手機丟在了一邊。
那頭周怡在說話，曾曼琪極不耐煩來了句︰“大家辛苦了一晚上已經很累了，你們能不能安靜點？”
周怡頓時噤了聲，6笙拍拍她的手笑笑，兩人靠在一起休息。
前排坐著的幾個也都不好說話，車內陷入了尷尬的安靜氣氛。
曾曼琪更不爽了，斜了6笙一眼不咸不淡來了句︰“6笙笙你今天總算是出了次風頭。”
“不不不，比你差的多。”被點名的6笙看了她一眼，繼而笑笑，“我看今晚的票選排名，你還是第三。次次都第三，可是說是非常厲害了呢！”
曾曼琪︰“......”
好氣，想爆炸！
6笙站在台上，下面並排坐著三個評委，兩男一女。年紀看起來都不是很大，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
6笙原本準備了很長的一段自我介紹，只是一開口就全忘了。她也沒有想太多，干脆報上了自己的節目。
大多數人的才藝表演要麼是唱歌，要麼是跳舞。
《韶光》描寫的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故事，不少人準備才藝的時候都有這方面的考慮。
作為上世紀家喻戶曉的《沂蒙頌》，自然就成為了現代人表演的選。
6笙之前總共才五十個人，其中有十個是跳《沂蒙頌》的。
因此，在6笙報出自己準備的節目時，評委並沒有表現的多期待。
從上台到做自我介紹，6笙就一直在緊張。
這算是她重生以來第一個要靠自己爭取的機會，即使給自己做了“重在參與”的心理建設，臨近上台還是緊張。
這種緊張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音樂響起，打從音樂響起的那一刻，6笙就完全沉浸在了舞蹈里。
6笙長得好看，因為這個，評委開始多看了她兩眼。
只是圈子里面最不缺的就是長得好看的，單單是好看並不足以給人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包括音樂響起的時候，三個評委顯然也並不怎麼太感興趣。
任誰一個舞蹈看十遍，再看也不會覺得多新鮮。
可是當6笙真的舒展肢體開始伴隨著音樂跳舞時，現場的目光不免都集中到了舞台中央的那個人身上。
6笙穿著一件灰綠色上衣，她不是回到六七十年代，更像是從那個時代走到今天。
她跳了幾十年的《沂蒙頌》，對于這支舞是太熟悉不過。
舞蹈是個神奇的東西，它會融入一個人的骨髓，滲透到生命里。
舞蹈是藝術，也是門語言，是用肢體將自己展示給外界的語言。
所有你想說的、想做的、想讓人家看到的......
一切的一切，舞蹈里面都有。
《沂蒙頌》全曲時長三分四十一秒，沒人喊停。
直到音樂結束，6笙才翩翩然鞠了躬，大家才如夢初醒。
坐在最中間的是《韶光》副導演徐濤，他看了一眼桌上6笙的資料，饒有興趣開口問道︰“6笙是嗎，你是舞蹈專業嗎？”
6笙想了想，搖頭說︰“不是，只是喜歡。”
“那你之前有演藝方面的工作經驗嗎？”
這個要是說沒有也不太好听。
6笙略一思索就回答說︰“我之前是少女天團的成員，剛剛在前不久退團。”
徐濤旁邊的一個人來了興趣︰“為什麼會退團？是你不適應團隊還是團隊不適應你？”
6笙把先前的那套說辭拿了出來︰“我在團里學到了很多東西，這些都讓我成長很多。只是我的個人展期望跟公司的定位不太一致，只能遺憾退團了。”
那人又追問︰“那你對自己的定位是什麼，又或者可以這麼說，你的夢想是什麼？”
“演員。”6笙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回答道，“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
“你的衣服是特意為海選準備的嗎？”
6笙點頭︰“是的，我是按照幾十年前的樣式做的。”
徐濤不免詫異︰“我看這個布料有些年頭了啊。”
6笙清清嗓子咳了一聲︰“我現在暫住在人民賓館，我看窗簾很合適，就跟前台商量了一下買來做衣服了。”
人民賓館的東西......
那還真是有些年頭了。
大家都是會心一笑，女評委對著6笙點點頭柔聲說道︰“你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6笙對著評委又鞠了躬，這才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下台。
6笙出來的時候，大家看她的眼神明顯有些不一樣。也難怪，別人進去一分鐘就出來了，唯獨6笙四分鐘。
長得很漂亮，又在里面待了這麼久，自然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6笙活了這麼多年，自然是明白他們的想法。
她沒多停留，徑直離開了海選現場。
沒有趕時間的事情了，6笙自然選擇坐公交車。
車上6笙還給一個六十來歲的“年輕人”讓了座，她不自覺就想到了從前別人給自己讓座的情形。
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6笙正想著事情，口袋里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她看著上面熟悉的三個字毫不意外，自打換了身份，好像只有沈亦然會動不動聯系自己。
“喂，你好......”
6笙剛接起來電話就被沈亦然打斷︰“你到哪里去了，為什麼不回我短信也不接我電話？自己停機了也不知道嗎？”
沈亦然有點郁悶。
昨天從早忙到晚，因為怕6笙等著自己特意抽空給她了信息說明情況關了機。
凌晨四點，沈亦然開機就見6笙的短信，火急火燎回了家。
家里沒有6笙，只有茶幾上的五千塊。
還真是一聲不響就走了。
沈亦然看了眼時間，尋思6笙可能還在睡。
他也很累，洗澡上樓倒頭就睡。
沈亦然醒後第一件事就是個6笙打電話，可是那頭提示的卻是“您呼叫的用戶已停機”。
跑路也就算了，電話還聯系不上了？
沈亦然想也不想就給6笙充了值，再打，提示又變成了“對方暫時無法接通”。
好嘛，現在不停機了，她給關機了。
不過出去趕了個通告，回來這人就跑路了。
沈亦然心里這麼郁悶啊。
他沒忍住，時不時給6笙打個電話。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換個人的電話打時，對方的電話接通了。
沈亦然上來就問6笙為什麼不回信息不接電話。
6笙有點茫然︰“沒有故意不接你電話啊，停機？我不知道啊......”
6笙接到報名電話以後就把手機扔到了一邊，想著要準備什麼才藝，想著該穿什麼衣服。
當看到窗簾的時候，6笙立刻找了酒店管理人員商量，能不能賣她。
拿到窗簾的6笙趕著去了市場找了個衣服作坊，沒人會做那個年代的衣服。6笙擼了袖子自己量了尺寸裁了布，蹬著縫紉機給自己做了一套年代裝。
回去之後6笙洗洗就睡了，早上又早起趕公交。到了活動現場就關了機，生怕影響自己揮。
對于6笙這個年紀來說，手機就像個沒什麼存在感的裝飾物。通常都帶著，但是能不能聯系到就像是看緣分。
6笙沒有什麼可以聯系的朋友，除了沈亦然也沒被人聯系她。
要不是沈亦然說，她還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現自己停機呢。
沈亦然听她說忙著找工作不是故意不理自己後，心里舒坦了不少。
“你現在住哪里？工作找到了嗎？”
6笙看著窗外動不動就堵車的道路，壓低了聲音︰“暫時住在人民賓館，剛剛去面了試，能不能過還要等通知。”
“出去住不用花錢嗎？你身上不是沒有多少錢嗎？”
知道這人是關心自己，6笙心里還是開心的︰“暫時還有點，餓不死的。謝謝你這兩天的照顧，等有時間請你吃飯啊。”
“什麼時候？”
“啊？”
沈亦然灌了一口礦泉水，繼續問道︰“你不是說請我吃飯嗎，應該定個時間吧，不然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是客套。”
6笙失笑，她還真就是隨口說了句。
“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吧，我應該都可以的。”
“我最近這兩天有點忙，要不就下周一吧，晚上行嗎？”
6笙想了想沒覺得自己有事情，便點了頭︰“可以的。對了，謝謝你給我充話費，錢我怎麼還你？”
“不用了，你先用著吧。”
“那不行，你充了多少？我到時見面給你吧。”
沈亦然那頭沉默片刻︰“應該會有短信提示吧。那什麼，我這邊有點忙，先掛了啊。”
6笙掛了電話看著手機頁面，還真有消息提示。
她點開信息想看沈亦然給充了多少，等到看到金額之後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客戶︰你給我充了五千？！】
【沈亦然︰是啊......（害羞）】
【客戶︰為什麼充那麼多啊？你這孩子是不是傻？】
【沈亦然︰五千還好吧，你慢慢用，還省去了以後充值的麻煩不是嗎（可愛）】
6笙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五千塊啊，這得用到猴年馬月啊啊啊啊！！！！
就在她準備繼續教育沈亦然的時候，一條信息彈了出來——
【《韶光》海選籌備組︰6笙小姐你好，恭喜你通過海選成功晉級總決賽！決賽現場會有導演以及神秘男主坐陣評委席，夢想已經揚帆拿起行，你準備好了嗎......】
腦梗？
6笙看著九妹搖頭，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街很少來新人，像是6笙這麼年輕漂亮的就更少了。
九妹上下打量了6笙一眼，又問了句︰“姑娘你是賣保險的還是做保健品的？”
大概是自己听不見，下意識就會以為別人也听不見。現在的九妹嗓門很高，震的6笙耳膜顫動。
6笙苦笑不得︰“都不是。”
“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
“九妹，九妹，透紅的花蕾......”
九妹還要說話，口袋里的老年機就響了起來。
九妹顫巍巍接起了電話，手拉著購物車就往外走︰“啥，又不回來了？哦哦，工作忙也沒辦法......別給我打錢了，我挺好的不用你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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