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月半夜醒來,有些口渴,自己下地到了水,現桌邊,留有一個字條,上面寫著︰“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她抬頭看向書桌邊,一架古琴擺在那里,她順著古琴的方向走了去,這是一把伏羲式古琴,琴漆有斷紋,一看就是年代久遠的好琴,她輕輕撥動了一根琴弦,琴音透澈,于是,她斷定這把一定是當日尚書大人酒醉那日,聊天中,她說自己很想彈奏尚書大人府中的綠綺古琴。琴音雖輕,還是讓未睡的葉兒听到了,
“姑娘這就下了床,也不招呼我一聲,披件衣服,仔細又生病了。”
憶月撫摸著琴身“葉兒,這琴可是尚書大人送來的?”
“是的,這可是把好琴,送來的時候,我和荷兒都驚著了,管家也被大人驚著了。尚書大人來過了,坐了好半天,不忍擾著你。”葉兒說著,將憶月扶到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
“姑娘,夜深了,郎中吩咐過,夜深露重,仔細保暖。你看,剛剛都不穿鞋子。”
“好了,葉兒,我知道了,會照顧好自己的。你怎麼沒睡?”
“我和荷兒輪流過來照看你,這會子,荷兒去歇著了。你晚膳也沒用,就怕你醒了會餓。”
“我的好葉兒,我還真有些餓了。勞煩你給我去弄些吃的吧。”
葉兒听見憶月餓了,很是開心,“好的,願意吃就好。我馬上就去端些來,一直在灶上保溫著。”
憶月點了點頭,看著葉兒的身影,心中想著,這兩個小丫頭,可真是忠心。弗姐姐和微塵姐姐一直都在她的身邊,似乎從未離開過。
“你听說了?老爺將那把誰都動不得的綠綺古琴給了憶月。”玲瓏對著正在府中花園散步的瑾妤說道。
瑾妤一臉不在乎,“喲,你來啦,這是干什麼去?”
“這不,正要去看看那個憶月嘛,听說得了風寒。”
“你去,我就不去了吧。和她沒什麼共同語言。”
“听說,夫人已經去看過了,我也過去看看,表示一下友好。”
“你不是向來和誰都不友好麼?”
玲瓏給了瑾妤一個眼神,“瞧你說的,你說老爺和夫人都對她如此特別,你我還不過去瞧瞧此人?潔依這會子正在夫人房中陪同夫人誦經,我就不等她了。”
“那我們一同前去吧。”瑾妤仔細掂量了下,拉著玲瓏一起往憶月的院子走去,“別怪我沒說,這丫頭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雖說你我家境不好,但總比她這種出自翡翠閣的好太多了吧?”
“這樣想也無錯處。”
“可不是麼?我說的都是事實。”
玲瓏頓了頓,說著,“我說,你呀,暫時還別想太多。估摸著這丫頭人還是不錯的。我倒是覺得,她非一般喜歡興風作浪的人。”
瑾妤听著,不太高興,滿臉不屑,“我說,你這人怎麼胳膊肘朝外拐?”
“先看,再下定論。”玲瓏看著瑾妤,“你知道,如果老爺心中有她,會如何?”
瑾妤一下不說話了,了解了玲瓏的心思,“恩,你說的對。”
“放心吧,听說她和崔中迎關系甚好,我已經修書去,問了緣由,等來信便是。”玲瓏讓瑾妤稍安勿動,瑾妤明白了玲瓏的想法,表示同意,也表示願意和玲瓏一起,仔細查一查這個憶月。
沒想到,這邊在看信的崔中迎,被婉兒現了,婉兒看著崔中迎的回信,處處袒護憶月,心中妒忌,“好你個憶月,去了尚書府了,還不安生。本想著,你可以安穩一會子,沒想到還是這般狐媚。”說著,準備寫另一封書信,代替崔中迎的書信。
瑾妤和玲瓏來到憶月的院中,看到憶月正在喝藥,院中也有小廝在架著什麼,“憶月,听說你身子不適,我倆過來看看你,可否好點?”
憶月听見有人進來了,趕緊一口氣將藥喝了下去,眉頭微微皺了下,荷兒趕緊塞了塊糖進去。“不知二位夫人來訪,恕憶月失禮了,沒好好梳妝打扮見客。”
玲瓏扶起憶月,“免禮了,我們也不是夫人,不必行這等大禮。”
“是啊,憶月,你身子還未好,仔細將養著。”瑾妤隨著玲瓏,一同附和著。“對了,憶月,這院子可有什麼不妥?怎麼看一眾小廝在翻地?”
“讓二位見笑了,荷兒葉兒,趕緊上茶,再準備些精細的點心去。小廝們在弄秋千。”
玲瓏站起身來,看了看外面。“秋千?”
“憶月好興致,怎的想到了秋千?那可是我兒時的最愛。”瑾妤笑了笑。
憶月也跟著笑了起來,“可不是,兒時啊,這秋千可是讓我迷戀很久額呢。”
荷兒和葉兒端來了茶,“請二位夫人用茶。”
玲瓏仔細看了看茶具,可真是精美,不在于茶具的用材講究,而是這套茶具新清脫俗,還帶著一股花香。
“這茶具,可真好看。怎麼還有一股子花香?”
“對,我也聞著了,好似是玫瑰的香味。”
憶月點了頭,“是的,這里面雖是碧螺春,但是我在其中加入了今年新開的玫瑰,茶壺本就清香,因為之前,也用玫瑰水泡了泡,加上這兩盤好入口的點心,還請二位夫人品嘗。”
瑾妤品了一口,味道甚好,不免感嘆,憶月的手巧。
玲瓏在一旁仔細听著她倆的對話,不時表示贊同。
“你們都在這邊?”尚書大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了來,她們站起身來,只見尚書大人看了看外面小廝干活的進行,慢慢走了過來。
“老爺萬安。”
“你們起來吧。這邊真熱鬧啊。”
“回大人,二位夫人關心憶月,前來探病。”
尚書大人一臉嚴肅,看著過來的瑾妤和玲瓏,“哦。。。是這樣,你們好好待憶月,她剛來府中不久,你們在這里很久了,要照顧好她。”這邊走到憶月跟前,伸手拉起憶月,“古琴可彈過了?這外面的秋千啊,還在搭,等牢固了,你可有的玩了。”
瑾妤和玲瓏互相看了一眼對方,“老爺,我們還要去夫人那跪經,先行退下了。”
“你們退下吧,夫人那邊好好相陪。”尚書大人沒看她們一眼,將憶月扶去床上。
“大人,您這是?憶月已經好多了,謝大人垂青。”憶月躲閃著,不敢直視。
尚書大人用手戳了戳憶月的腦袋,“你個小丫頭,這都不懂?憶月,你莫要慌張。這是做給她們看的,你在我書房,照看了我三日,這府中早就傳遍了,連整日禮佛的夫人也跑到我這里來,問生了什麼。如果我不對你青睞尤佳,她們會怎麼對你?”
“是憶月愚鈍了。”
“怎麼著,也得好好獎勵你。你在我病榻邊,照顧了我三日未合眼,作為一家之主,難道不應該關心你,給你更多的照顧?”尚書大人看著憶月懵懂的眼神,又笑了笑,“這古琴,可是你喜歡的,我給你送來了,怎麼不見你有笑容?”
“大人。。。憶月。。很喜歡。”
“你應該改口了,在眾人面前,稱呼我為老爺。”
“大人。。哦。。。不。。。老爺。。。”憶月覺得甚是別扭。
尚書大人看著不知所以的憶月,拿起點心嘗了嘗,“味道不錯。可是你親手做的?”
“回老爺,是的。”
“如此拘謹,那日醉酒,看你談吐流暢,心中所想,無一隱瞞。今日怎麼的變的如此拘束了?”
“憶月當日有點微醉,在大人面前放肆了。”憶月對著尚書大人一副請罪的模樣。
“還記得,往日弗兒也是如此待我,真性情,讓人著迷。”尚書大人看著遠處將要落下的太陽。“她現在走了,你來到了我的身邊,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定不負你。”尚書大人,抓起了憶月的手,“憶月,你听著,來到了我魏府,我會護你周全。曾經對著弗兒,我們許諾過,在天願作比翼鳥,現在對你,我不想再講那些個蒙人心智的情話了。我目前答應你,願護你周全。”
憶月被尚書大人一雙手緊緊握住,不能動彈,看著尚書大人肯定的眼神,憶月點了點頭,雙手也不太自在,慢慢掙脫了那雙手,給他行了一個禮,
“謝大人。”
尚書大人的話語,讓憶月不知所措,她想著,一定是尚書大人心中有弗姐姐,對于弗姐姐的請求,想必一定會遵守。她也只是承了徐弗的面子而已。這樣想著,便自在了些。想著要去祭拜徐弗,“大人。。不,請老爺恕罪。弗姐姐無人祭拜,還請老爺恩準,讓我可以帶著荷兒和葉兒回翡翠閣祭拜下。”
尚書大人點了頭,“去吧,幫我給她上柱香。”
看著憶月對他還有些生分,尚書大人心中抱怨起了自己,懷疑是否太魯莽了,冷不丁說了一堆掏心窩子的話,更有些自責。
書信很快就到了崔府中,只听聞崔中迎一聲怒吼,“婉兒,你在我房中做什麼?”
婉兒一听,渾身一陣哆嗦。好在她的手還听使喚,把將要替換的信放進了自己的衣袖中。“沒。沒做什麼。夫君莫要動怒。”
崔中迎走了過來,看到桌上的信件,“你看過了?”
“是的,我收拾書桌,你還未封信口,不小心,信掉了出來。想著,不會有什麼,就打開看了一眼。還請夫君恕罪。”婉兒小心的回答著崔中迎的問話,生怕因為自己的害怕,說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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