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這里似白晝一般,川流不息的人群,觥籌交錯的酒杯,色彩斑斕的華服以及那一張張嬌艷欲滴的臉龐,著實讓人流連忘返。不來的想來,來了的也不想走,似乎這里的磁場更為強烈。
這里不分身份等級,不講究家族門第,管你白天風光無限還是縱橫官場,身份尊貴,來了這里,就可以盡情撕下偽裝的面具,談一談人生,聊一聊時政,講一講心底那番不敢講的真心話,听一听曲子,賞一賞舞姿,春宵一刻值千金,更勝卻那人間無數。
憶月獨自留在徐弗的書房中,翻看著手中的書籍,听著樓下的吵吵嚷嚷,想著今後的生計不免變的迷茫,紫鳳的離開,讓她一下沒有了方向,即使原來和紫鳳一起的日子也比較難熬,但是起碼有讓她堅持和向往的目標。
她和紫鳳一起刺繡,一起做工,每每自己搶去紫鳳的很多工作量,為的就是可以分擔紫鳳的辛勞,賺取一定的銀兩,讓她放心。微薄的收入讓紫鳳辛勞了一生,臨走,她甚至沒有足夠的銀兩去為紫鳳立個石碑。那個金鐲,她已經不想再回憶。銀兩的重要性,在紫鳳走的那一瞬間,變成了她的最終目標。
恰恰是這樣一個地方救了她並把她收留了,也是這樣一個地方,給了她那個金鐲。她想著這一路走來的日子,這似乎就是上天給她的提示和出路。她明白了,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身外之物是可以暫且放一放的。什麼尊卑有別,都是世人拿出來匡住自己思維的,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而活,不是為了所謂的身份和地位,書中所提到的不為五斗米折腰,最後的結果是自己餓死,名節和生命就看不同的人選擇不同的方向了。世人愚鈍,在現實和精神層面做出選擇的時候,往往會遵從現實的改造。
憶月一手托著腮,她猶豫過,迷茫過,也正是這片刻的思索,成了憶月生命中的轉折點。每當她回憶起這過往的日子,不由的便想起了翡翠閣。
想著想著,她放下手中書籍,來到古琴旁,彈起了微塵新譜的曲子,這曲子經過她的指尖,從歡快的曲調變成了充滿著哀愁,幾處也進行了改編,這一彈,徹底的宣泄了自己的內心,曲聲悠揚,一下就傳遍了整個大廳,進入了樓下人的耳朵,也是這麼一彈,邂逅了今生的知己。
“這憶月,是怎麼了?”微塵想著一邊招呼著客人繼續開心,一邊準備上樓去制止憶月。
剛踏入樓梯被徐弗一把拉住,“由她去吧。”
“這?”
“隨了她吧,總是憋在心里也不好,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在猶豫,我們不要干涉。我們要尊重她的決定。”徐弗給了微塵一個肯定的目光。
梓縴過來,不開心的說著,
“弗姐,樓上這位姑娘彈的是哪一出?是準備趕走客人?”
“宣泄完就好了,你去安撫下客人,我想她一會就沒事了。去吧,去吧,別愁眉苦臉的了。”徐弗推著梓縴往包房里走,示意讓她別介意。
剛進來的一位公子听著,搖了搖頭,輕微笑了出來,不由自主的往樓上走去,正好踫到下來送客的徐弗姑娘。
“徐弗姑娘,你樓上房中可還有人在?”這位公子,語調沉穩,手持一把折扇,衣冠堂堂。腰間一個古琴的玉墜突出了這位公子品味不凡。徐弗打量了這位公子,心中想著,必定是哪位富家子弟。
“公子,樓上是我一個剛接過來的妹妹,不懂得陪客人喝酒聊天,你看,這哀怨的琴聲掃了您的雅興,她近來諸事不順,還請您不要放心里。”徐弗笑著,有禮貌的回答著。
“哦。。原來是這樣,沒掃了我的雅興,只是想過去看看,這樣悲切的心情,人與琴的融合很是微妙,徐弗姑娘可否為我引薦一番?”
“公子,樓上那位姑娘不見客,可否讓徐弗陪您聊聊?”
“有你徐姑娘在,當然是好,不過我們有的是機會把酒暢聊。我就好奇,在這麼一個地方,居然有位姑娘如此隨性,想必一定是至情至性之人,我喜歡。你也是,真不怕砸了你的招牌。”
“既然是我的妹妹,我當然會好好調教她。待她出師,再來與公子相見如何?”
“都說徐姑娘小氣,護著手下的姑娘們,今天一見,果不其然。真想變了性別,跟在徐姑娘的身後。”
“這位公子,您可真幽默,請問公子貴姓?”
“說笑了,鄙人不才,崔迎中是也。”說著雙手抱拳行了一個簡單的禮。
徐弗禮貌性的半蹲,雙手放與腰間,回了一個小禮“您就是那位熟知音律的大家,崔公子?”
“正是在下。”
“崔公子,我真是有眼無珠,還望公子見諒。”徐弗听聞,喜出望外,趕緊又行了一個禮。
“哪里,哪里,徐弗姑娘別這樣客氣。可以帶我去見見那位姑娘?”
“崔公子,請您去三樓包房等待,我去找我那位妹妹說一下,小姑娘膽小,還請您稍後。婉兒,快去給崔公子上茶傳點心。”婉兒應了一聲,朝著崔公子羞澀的笑了笑。
“婉兒,你這是怎麼了,臉變得這般紅?”荷兒疑惑的問。
婉兒偷偷一笑,看著荷兒,指了指那個房間,“那個是崔公子,真是儀表堂堂。”
“哦~你喜歡他?”荷兒瞬間明白了。
“你別瞎說,我只是仰慕他而已。”婉兒打斷了荷兒,“你別亂說了出去。”
徐佛敲開了憶月的房門,拉著憶月的手,坐到床邊,“憶月,你彈的這曲子驚動了樓下的一位公子,這位公子是城中有名的音律大家,叫崔迎中,想必你听過這個名字吧?”
憶月看著徐弗,點了點頭。“這位公子的曲子譜的很精妙,有點想看看他。”徐弗听了,笑了“你這丫頭,不害臊?”
“因為是音律大家嘛,我當然是很好奇啊,難得可以遇到。”
“那位公子也說想看看你,我看,你倆真是有頗有緣分。我把他打到了三樓的包房。我來就是想問問你,是否願意去見見他?”
“那我是不是要換身衣服?”
“丫頭,你不想想其他的?”
“想什麼?既然來到了這里,也不能總是躲在樓上,何況聊聊天,還能為翡翠樓賺點工錢,我來了白吃白喝白住,你們也從來都護著我,不讓我去樓下接觸。這份恩,我憶月定當回報。再說了,我以後如果離開了你,也得學點什麼吧。這也算是維持生計的盤口。我得先養活了自己,對吧?”憶月笑著對徐弗說著。
“憶月,我並沒有嫌棄你在我這里吃住,相遇便是緣分,畢竟這里的環境你是知道的。”
“知道啦,別�@鋁耍 諞淮渭 腿耍 欠竦媒探濤胰綰未虯繾約海俊幣湓呂 判旄Д氖鄭 吹交 弊狼啊P旄Ы砍拋拋約旱男θ藎 諦某瀆 死 巍K 幌胍湓潞退 謊 晌 飧齔鞘械姆緋九 櫻 刻 娑圓煌 腥耍 潘 塹乃咚擔 醋潘 塹牧成 龐 縴 塹那 印5 且湓濾坪跤辛俗約旱鬧饕狻 br />
徐弗給憶月梳理了頭,上了一個淡妝,憶月選擇了一身鵝黃色衣服,襯托著她那潔白的皮膚,一舉一動格外優雅。徐弗看著憶月“憶月,你真美。”
“沒想到,我也可以這麼美麗。”憶月看著鏡中的自己,心中想著“初心不變即可,管他什麼流言蜚語。”
徐弗帶著憶月來到包房,為兩位進行了簡短的介紹。之後,徐弗便出去,臨走之前,她拍了拍憶月的肩膀,示意著讓她放輕松,如果對方動手動腳,就叫她們。憶月點點頭,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氣。表示自己可以應付。
“公子安好”憶月給崔公子行了一個禮。
“姑娘有禮了,來,請姑娘移步這里坐。我並不是想逼迫姑娘過來像接待其他客人一樣見我,而是听到了姑娘彈奏的曲子,感同身受,所以很想見姑娘一面,一同聊一聊曲子有關的故事,不知姑娘可否應允?”崔公子彬彬有禮的對著憶月,讓憶月原本緊張的心放下了,憶月心中想著,其實這里也不算她之前想象中的那般風流快活,更多的是前來找人聊天訴說內心不快的男子,這位崔公子今天好似不開心,一個音律大家,高高在上,無數的高門子弟排著隊拜他為師,想必在這風光的背後也有不少鮮為人知的心酸。
“崔公子,這曲子並不是我譜寫的,而是這里的微塵姑娘,我按照她的曲子彈著彈著,想到了傷心的往事,不由自主的就改了幾處地方,讓公子心情不佳是我的罪過。”憶月說著,給崔中迎倒了一杯酒,“一杯薄酒,小女子在這里賠罪了。”憶月想著剛剛撫琴確實不是時候。埋怨自己給徐弗生意上帶來了影響。
“我看姑娘年紀不大,怎地好像經歷了很多滄海桑田似的。我今天心里也不是滋味,听著你的琴聲,不覺悲從中來。我崔中迎好歹也是有名的曲作家,怎會受今天這般委屈。”說完一口氣悶了一杯酒,自己又拿起了酒壺,斟滿,又悶了一杯。
眼前的這個人讓憶月多了一份憐惜。雖然只是初見,但是看著這一杯一杯的酒水下肚,確實讓憶月不忍。
當他還要斟酒的時候,憶月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崔公子,酒喝多了傷身,心里不痛快就未必能品出這種佳釀難得的地方,一吐不快以後,再細細品嘗豈不更好?何必浪費了這麼好的酒呢?”
崔中迎被這一份柔情給制止住了,抬頭看著憶月,他在想,這麼一個小丫頭,說起話來倒是面面俱到,少了不少輕浮之氣,不像是這煙柳之地養出的姑娘,更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听得徐弗說,她還未見過客人,想必日後肯定要成為這里的頭牌姑娘。
此時的憶月膚色白皙,鵝黃色的衣服顯的她楚楚動人,紅唇齒白的她,讓他盯著看了許久。憶月禮貌的回以微笑。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