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購買的比例不夠, 系統顯示防盜章節。 傅珍華听到祖母的聲音, 才不情願地放下簾子。只雙眼還迷離著,未曾注意到馬車內異樣的氣氛。
傅老夫人很生氣, 往常珍華小家子氣一些,她也沒當回事。但這幾日的相處, 實在是令她失望透頂。
七王爺是何等身份,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 扒開簾子盯著看,被別人看到怎麼想她們傅家,怎麼看傅家的姑娘們?
反觀芳年, 明明要小兩歲, 舉止端莊, 身形都沒有動。
“珍姐兒, 你是要議親的姑娘家, 不可以隨意拋頭露面。”
傅珍華白了一下臉,低頭應是。
女孩子家臉皮薄, 萬事輕提點,不能重說。傅老夫人說完這句話, 就沒有再說什麼。
外面人群的議論之聲傳入車廂,芳年听到婦人們羨艷的嘖嘖聲, 還有一些女子嬌羞的贊嘆聲,混成一片。
從前的自己, 每每听到這樣的聲音, 心里都是贊同之感。
而今, 她只想冷笑,那人就是個道貌岸然的瘋子。
嘈雜的議論之聲隨著七王爺的遠去慢慢變得稀疏,最後人群散開,百姓們各自忙著之前的事情。
小販們吆喝著,女人們重新進鋪子里挑揀貨品,街道慢慢空出來。過了一刻鐘左右,馬車緩緩開始行動起來,一路行至傅府。
傅府位于城東的舉業巷,這里大多是京中四品左右的官員府邸。傅府根基淺,位置較偏。
門口處,兩尊石獅守著,大房二房的兩對夫妻領著兒子們都出來迎接。
馬車停穩,芳年听到父親的聲音,很快沈婆子扶傅老夫人下車。傅萬程和傅萬里兄弟倆上前攙扶母親。
傅家兩兄弟長得有些像,只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人到四十相由心生。傅萬程眉宇間透著一股精明世故,而傅萬里則還是一片書生氣,儒雅溫和。
接著下車的是珍華和芳年,大夫人衛氏和二夫人邢氏也上前來。衛氏的穿衣打扮略比邢氏富貴,邢氏與尋常夫人一般,偏愛簡單大氣的衣裙。她臉上帶著笑,關切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芳年見到溫婉年輕的母親,先是一愣,這一刻,她才真切地感覺到,重活一世真好!
她撲進邢氏的懷中,哽咽地喚著娘親。
邢氏摟著女兒。輕拍著她的背,芳姐兒從未哭得如此傷心過,這是怎麼回事?
傅老夫人的眼神閃過一絲心疼,暗想著芳姐兒怕是那夜里嚇得不輕,在自己面前不好意思撒嬌,一見到親娘就忍不住。她看了一眼衛氏,由著兩個兒子扶她進府。
芳年自知自己失禮,快地抹干眼淚,嬌聲嘟噥著︰“我想娘了。”
“你這孩子…”邢氏心疼不已,忙拉著女兒進府。
後面的衛氏撇嘴,拉著傅珍華,詢問女兒寺中的事情。傅茜娘和傅芊娘自是沒人理會。茜娘自行回到住處,芊娘的姨娘尚在,正在小院子里等著她。
芳年和邢氏進了二房的院子,院子里草枯樹黃,台階兩邊各擺著兩盆菊花,和記憶中的一樣。她這才有空打量自己的弟弟們,看著年少的他們,自是一番姐弟情深。
傅興明和傅興齊兩兄弟倆相互擠著眼楮,邢氏看到喝了一聲,“你們兄弟倆做什麼,擠眉弄眼的,有什麼事盡管說。”
“娘,三姐才回來…我們晚點說吧。”傅興明小聲地說道,他年歲小,不過剛過十二歲,卻也到了知事的年紀。裴林越的做法,分明是沒把自己的姐姐放在心上。
他義憤填膺,半大的拳頭握得緊緊的。要不是哥哥攔著,就要沖到裴府去找裴林越理論。
芳年平復情緒,看著年少的弟弟們,感慨萬千。
弟弟們護她,在裴府里,她能掌控整個裴府,和弟弟們脫不了干系。裴家漸漸敗落,而興明卻步步高升,是以裴府眾人,都要看她的臉色行事。
“興明,你和三姐姐說說,究竟是什麼事?”
“三姐…我們也是听說的…不知做不做得了真…”傅興明吞吞吐吐,“裴家公子前幾日做了一詩,有人說他是做給陵陽侯府的成二小姐的…”
原來是這事。
前世,也有這麼一出。裴林越做了一詩,詩中最後兩句為︰天青玉色濯濁塵,霞霽輕紗喬作裳。
那時候有人告訴她,詩中隱藏了成玉喬的名字,她大怒,和別人理論。
後來裴林越自己聲稱此詩是他偶得之作,與人撞名,實屬無意之舉。這件事以後,她善妒的名聲就傳了出去。
“芳姐兒,許是別人亂傳的,林越詩做得好,怕是有人眼紅,胡亂地潑髒水。你切不可因為這個責怪林越。”邢氏狠瞪著兩個兒子,輕聲地勸慰女兒。
芳年用眼神示意兩個弟弟先出去,傅興明和傅興齊收到姐姐的眼神,借口退了出去。
“娘,我正要與你說此事。”芳年斂色正容,直視著自己的母親,“裴家公子的心上人正是成家的二小姐,此事千真萬確。”
“你從何得知的?”邢氏驚問。
芳年把和傅老夫人說過的說辭重復一遍,未了,道︰“娘,裴公子心里有人,女兒…娘,不如成全他們吧。”
“我的兒,你怎麼如此心善,他們欺你至此,你還為他們著想,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這事我和你祖母父親,一定會為你討個說法的。”
邢氏心疼得都要碎掉,她捧在手心里養的女兒,還未過門就遭到未婚夫的嫌棄,心口處像是被人劃了一道口子,生疼生疼的。
芳年活過一世,對于裴林越,早已沒有半分感情。
她現在只想著盡快和他解除婚約,他以後愛娶誰就娶誰,統統都和她無關。
“娘,他心中沒有女兒,再強求只會惹得他更不喜…不如…退親吧。”
“就是退親,也有不同的退法,不能讓你的名聲受半點的損害。”邢氏堅定地道,拍著女兒的手,心里想的卻是,裴林越心里有人,自己再將女兒嫁進去,只會害女兒一輩子。
要真是退掉裴家的親事,芳年必不好說人家。倒是娘家的兩個佷子,論年紀也是配的,為了芳姐兒,大不了她拉下臉面,去巴結巴結一下娘家的大嫂,把芳姐兒嫁進娘家,總不怕受人欺負。
想到這,她心里定了定,“芳姐兒,此事娘心里有數,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剛從寺中回來,一路車顛人乏,先回屋去歇息吧。”
芳年乖巧地起身,傅萬里正掀簾子進來。
她嘴里喚著爹,眼里泛起水花。
傅萬里皺眉,芳姐兒從寺中回來,他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芳姐兒,告訴爹,你這是怎麼了?”
“女兒…沒事…”她哽咽。
邢氏也跟著紅了眼,“老爺,芳姐兒乏了,先讓她回去休息吧。”
傅萬里听言知意,等芳年離開後,才細問自己的夫人。邢氏把芳年說過的話,再復述一遍。
“這個裴林越…”傅萬里沉著臉,那傳言他也听了一耳朵,以為只是其它人開的玩笑,竟不想原是真的。
裴家僅一個兒子,裴林越真是不肯娶芳年,裴家眾人也奈不何他。與其臨門一腳被人退親,倒不如先制人,和裴家挑明此事。
傅萬里也拿定了主意,打算緩了兩日就與母親提起。
邢氏則與丈夫說起娘家的兩個佷子,傅萬里立馬明白妻子的打算,柔聲道,“難為你了,得妻如你,夫復何求。”
“夫君…我是芳姐兒的娘,她的事情我不放在心上,還有誰能為她著想。”
傅萬里感慨地點頭,憶起過往的種種,越覺得妻子賢惠。
那邊芳年回到自己的屋子,三喜和四喜已把箱籠歸置好。
再次見到四喜,芳年不免又是一番懷念。
“三小姐,熱水已備好,是否先沐浴?”
“也好。”芳年想著,寺中多有不便,算起來,也有幾日未曾好好洗浴。
三喜侍候她沐浴,四喜捧著衣物立在一邊。
雕花浴桶,水中灑滿花瓣,一切都那麼的遙遠。她年紀漸長後,已不愛這些小女兒家喜歡的東西,她的浴水中,更多的是一些安神的藥草。
洗好後,四喜替她絞干頭,她靠坐在拔步床上。屋內的景致讓她陷入久遠的回憶中,恍如隔世。
干後,她躺進被褥里,聞著清雅的花香,閉上眼神。
她以為自己應該很難以入睡,誰知胡思亂想著,睡得沉沉。
沉得入了夢,不知今夕何夕。
她仿佛是站在街中,四周都是人,他們的面容模糊,看不真切。她滿心的疑惑,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渾渾噩噩中,听到有人喊了一聲︰“七王爺來了。”
她抬頭,撞進一雙深潭般的眸子。
那男子白衣飄飄,如仙人降臨。他朝她走來,牽起她的手。她正茫然著,耳邊響起冰冷的聲音︰“本王口渴難奈,欲飲你血,可否?”
她一驚,嚇得醒過來。
若是誠心致歉,為何時隔數月,踫巧遇上才道歉?
滄海桑田,任誰也想不到她重活一世。裴林越如何,驚不起她心內的半點波瀾。無論成玉喬是何居心,怕是終會失望。
她羞赧地低頭,“芳年不怪成小姐,那荷包繡得不好,原本是掛在招財身上的。招財不喜,恰巧裴公子要赴風花宴,我一時情急,就拿那荷包充數,送給他。還好被成小姐點破,要不然裴公子一直把那荷包佩在身上,芳年必會心生愧疚。”
“招財?”成玉喬好看的眉輕蹙,“這名字听著不像是人名?”
“招財是一只雪獅,是我娘最喜歡的。”
“三姐姐,你怎麼能把狗掛的荷包送給裴公子?”成玉喬沒有說話,傅芊娘不滿地喊出聲。
“我那是急了,沒法子才那樣做的。”芳年小聲地反駁著,她不是真的十六歲的少女,做了多年裴家的主母,雷霆獨斷的氣勢早已入骨。就是裝得再像,給人的感覺也是理直氣壯,帶著蠻橫。
傅老夫人面色難看起來,有外人在場,姐妹為了一個男人起爭執,會讓人笑話。“一個荷包而已,成二小姐不值當親自道歉。芳年小孩子心性,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成玉喬清高之色沒變,淡淡地點頭,“如此,玉喬就心安了。”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高高在上。傅珍華只覺刺耳,以前听到這事時,她快意大笑,誰讓芳年佔了那麼好的親事?現在她已知裴林越心中的人是成玉喬,再細思此事滿心的醋意。
傅珍華遞給傅芊娘一個奇怪的眼神,傅芊娘馬上明白她的意思。
“成小姐心安什麼?一個男人身上戴什麼東西,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指指點點的,成何體統?”
傅芊娘不滿地小聲嘀咕,聲音不大,屋內的人卻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成玉喬高傲的臉轉向傅芊娘,冷若冰霜,“傅四小姐的意思是說玉喬多管閑事?”
傅老夫人和陵陽侯夫人同時變臉。
傅芊娘硬著頭皮,大姐的心思她最清楚。大姐愛慕裴公子,因為這事,沒少給芳年使絆子。
芳年是裴公子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大姐言行頗多顧忌。但成玉喬就不同,一個別府之女,和裴公子牽扯上,自己就算是話說得過份些,別人也以為是在替三姐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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