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龍笑道︰“打中了，打中了！”
唐漢山放下槍，想雙手合十，念聲佛號，但掙扎一下，雙手沒有合十。
戰爭不需要佛，只需要槍！
岳鋒看了唐漢山一眼，放下心來。
打死一人，這位和尚過關了，放下心中大石。
不過，他知道，唐漢山其實並沒有射中目標。
江南無北是沒有中槍，只是因為身體麻木，掌控不了自行車，摔倒在岸邊。
他掙扎著，狼狽地爬起來，卻又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腳都麻木得很！
逃不了啦！
滄形草的毒素發作得越來越厲害！
該死的鐵天柱，你的“水殺”成功了！
想不到我江南無北，“影子”的徒弟，天皇陛下的左膀右臂，居然死在幾桶水上。
普普通通的水啊！
他哈哈大笑，無比淒涼。
“閃電”開了過來，停下。
岳鋒下車，信步走到江南無北面前，相隔十米，而且是上風。
江南無北慘笑道︰“鐵天柱，你永遠那麼謹慎。哈哈哈，懦夫，哈哈哈！”
岳鋒淡淡道︰“你的聲音比烏鴉還難听。我估計，是學華夏古代刺客，吞炭變聲吧。”
江南無北嘶聲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識破我的？我自問表演完美，你不應該發現疑點。”
岳鋒淡淡一笑︰“雖然你是我的敵人，但怎麼說也是奸雄，就給你一點面子。你本沒有破綻，但在新兵分配時，你在我面前，表現得過于冷靜。”
江南無北愕然︰“冷靜也是疑點，不應該是優點嗎？你應該賞識，而不是懷疑。”
岳鋒淡淡道︰“數百新兵，看到我，不是緊張就是興奮，唯獨有一個人冷靜得像老兵。你說，是賞識呢，還是懷疑？”
江南無北黯然，隨即辯解道︰“這個世界上，冷靜的人也有。”
岳鋒道︰“當然，冷靜不是證據，只是誘因。有了誘因，就會認真去觀察。第二個疑點，就是你臉肌太僵硬，像整了容的。”
江南無北又是不服︰“或許，我是因為受傷所致。”
岳鋒淡淡道︰“我轉到你身後，仔細觀察，果然發現你耳朵根有縫線的痕跡，這是美容後遺癥。這個年代的整容，沒有達到完美的程度，細心看，就會看出來。”
江南無北很想去摸耳朵，但雙手麻痹得厲害，無法摸。
他想了想，問︰“你為什麼不當場殺了我？”
岳鋒淡淡道︰“我本想利用你，做一件大事。可惜，你在指揮部門前，想用手榴彈攻擊我。你炸不死我，但會炸死我所摯愛的人。你的利用價值再大，也比不上摯愛的生命。”
江南無北哈哈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爆頭鬼王’居然是性情中人，有愛，有浪漫，有痴情！”
岳鋒嘆息一聲，道︰“江南無北，想你堂堂貴族，‘影子’的徒弟，老裕仁的左膀右臂，居然弄成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
江南無北嘶啞地咆哮道︰“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岳鋒冷冷道︰“因為我？我怎麼了，給你戴綠帽了，還是挖你祖墳，殺你的親人，搶你的財富，任意屠殺你的族人、國人，還是想亡你的國，滅你的種？”
江南無北愕然，他想反駁，可是一時之間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因為他知道，對方所說，就是他們在華夏所做的獸行。
他當然可以胡攪亂辯，但他是貴族，有自己的驕傲。
麻痹感越來越強，江南無北憋屈地說︰“你太卑鄙，不敢正面與我交手，用水來殺我，懦夫。”
岳鋒笑了，問︰“我越來越看不起你了，我是用水，而你想用什麼來殺我？是用毒，最陰的毒，滄形草！”
江南無北震驚地問︰“你，你怎麼知道？”
岳鋒道︰“很簡單，我就是知道。”
江南無北嘆了一口氣︰“鬼王，我忘了，你是鬼王！鐵天柱，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摘下大墨鏡，讓我看一眼？”
岳鋒淡淡地說︰“我本以為，你是梟雄，與其他日寇有所不同。然而，听到你的強盜邏輯，我認為你不是梟雄，仍然是禽獸。所以，你沒有資格看到我的臉。”
江南無北受到了羞恥，但沒有辦法辯駁，憋屈得咳嗽起來。
唐漢山跳下車，抽出手槍，舉槍對著江南無北︰“小鬼子，納命來吧！”
江南無北死死盯著唐漢山的手槍，暗中聚集所有力氣。
不到最後一刻，我不能放棄。
我還有妹妹，必須見她一面！
唐漢山畢竟是佛家人，第一次真正殺人，手指有點哆嗦。
岳鋒抱著雙肩，淡淡地看著，並不出聲，讓唐漢山自行過關。
江南無北看著唐漢山的光頭，心中一動，以最嘶啞的聲音叫了起來︰“佛不殺生，不殺生！”
不料，這句話引起唐漢山的反感，他喝道︰“那是以前！”
他猛地扣動扳機，但明顯用力過猛！
江南無北一看扣扳機，猛地向江中滾去。
唐漢山連續開槍，但畢竟是初次射擊，幾槍都打落空。
江南無北滾落江中，水花四濺。
敬龍急忙開槍，雖然中目標方向，但江南無北已在水下一米，子彈無法傷害到他。
瞬間，江水滾滾，江南無北很快不見蹤影。
唐漢山懊悔之極，道︰“奇怪，怎麼就打不中？早知道這樣，我用金剛掌去打他。”
岳鋒安慰道︰“這是你第一次殺人，不是打不準，是心理關還沒有過。再說，你的傷還沒有痊愈。”
敬龍道︰“團長，怎麼辦？”
岳鋒沉吟一下，道︰“這件事，我有點托大了。畫出他的畫像，派人沿江邊搜索。懸賞，有抓獲江南無北，或者獲得其尸體者，獎賞千塊大洋。”
敬龍道︰“這家伙本事高超，會不會對搜索的人造成傷害？”
岳鋒笑道︰“他中了滄形草的毒，全身麻痹，再大的本事都無法施展出來。我估計，他活不過今天。就算能活，也會變成植物人。”
敬龍與唐漢山認可，點點頭。
岳鋒看著滾滾長江水，道︰“這件事，是我輕敵，算我栽了，這是極大的教訓！”
敬龍道︰“團長，這怎麼能算栽呢？破了顧山鎮日諜老窩，重創江南無北。這算是一次勝利，而不是失敗。”
岳鋒搖搖頭︰“江南無北不是一般人，無論是體質，還是意志，都非同一般。我有一種感覺，他不會死，一定還會卷土重來，對我們造成損失。”
唐漢山道︰“佛曰，世事沒有完美的。”
岳鋒認真地說︰“但我們追求完美。這件事，不是我托大的話，江南無北早就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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