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等待的時間了。
因為要實施這個方案，趙志成局長還要說服市長，經過市長審批後，警方還要溝通協調調集各方的勢力，包括軍隊的，然後才會集體實施這項計劃。
所以這是一個很長的過程。需要很多時間來準備。
這樣想著，陸晨就緩緩地退出了局長辦公室。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前往醫院見一次顏藝。
無論她是否是刻意泄露秘密，畢竟作為知情人，她在警方的監控下，始終是個定時炸彈。
而且這女孩已經獲得了徐小鬼的婚戒，這樣一來，她就已經成了自己人，動是肯定動不得的，陸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安撫和開導他。
開著警局的警車，一路來到市人民第一醫院，“劉磊”跟門外的兩個便衣打了個招呼，就進入了病房。
“怎麼樣，身體好點了沒？”
“劉磊”將一個果籃輕輕地放在桌子上，然後問道。
“劉隊，您好，我身體好多了！”顏藝笑著一邊回答，一邊就打算坐起來。
“劉磊”急忙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用起來，你躺著就好，畢竟你現在身體還虛弱。”
不過“劉磊”的勸解並沒有起到作用，顏藝還是掙扎著坐了起來。
“劉隊，您這次來是……”
“劉磊”悄悄看了一眼門外，然後在背後輕輕拋出一枚硬幣。
瞬間，一道透明的結界籠罩了整座房間。
“孩子，其實我不是劉隊……”
說話間，陸晨就撤下了用金錢的魔力維持的幻象。一張中年人帥氣的臉龐出現在了顏藝面前。
“其實我是徐小鬼的同事，我叫陸晨，很高興認識你！”
說話間，陸晨就微笑著伸出了友誼的雙手。
但顏藝根本沒有理會陸晨伸開的修長手指，她渾身顫抖著，向後蜷縮著驚恐地問道:
“你……”
“你……是要殺我嗎？”
“姑娘你想多了，我並沒有想傷害你的意思，我們組織同意也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這次過來找你，只是想和你談談。”
陸晨悻悻地收回雙手，笑著說道。
“姑娘你不要緊張，其實在你戴上那枚鑽戒之後，你就是我們的人了。”
“我們從來不會傷害自己人，除非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我們才會進行懲罰。”
漸漸地，姑娘也平靜了下來。
或許說，她是假裝平靜了下來更合適。
“你們不殺我？”
女孩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當然不會了，讓你說得我們跟土匪似的，見人就殺，那成什麼了？”
“不過雖然我們不會對你不利，但你手上掌握著我們組織存在和內部的一些秘密，所以……”
“一些必要的防範措施還是要做的。”
說著，陸晨從懷里掏出一枚硬幣交到顏藝手里。
“姑娘，你收好這枚硬幣，假如以後遇到什麼危險，你只要將硬幣拋向天空，然後呼喚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嗯，我知道了。”顏藝將硬幣握在手心里，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
“另外，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您說。”
“就是……”
陸晨斟酌了一下詞匯才繼續說道:
“就是徐小鬼因為一些原因，已經不在了，所以……”
“吧嗒”一聲，硬幣從顏藝的手心掉在了地上。
陸晨惋惜地嘆息了一聲，然後走上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我還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
“你自己……”
“還是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說完，陸晨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然後，透明的結界水銀瀉地一般，瞬間煙消霧散。
顏藝淚眼朦朧地看著陸晨的模樣一點點地變化成了“劉磊”，然後他一步一步地離開了病房。
顏藝有點搞不太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怎樣的感受。
為什麼會……
會這麼心疼呢？
“姑娘，把衣服穿好，再吃早餐！”
“要你管？”
“老娘天生就這麼奔放！嘻嘻嘻嘻……”
身後似乎是一條睡衣被披在了肩上，顏藝回頭一看，什麼都沒有。
“姑娘，吃完飯之後，能不能不用我的床單擦嘴？”
“毛巾不是已經放你跟前了嗎？”
“我不！”
“我！就！不！”
顏藝輕輕地呼吸著，眼淚不知不覺已經打濕了身上蓋的白色的被子。
“哎，我說，你長得這麼帥，就沒有一個女孩追過你？”
眼前那個身影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他眼楮中的每一道恍惚，此刻都是那麼地清晰，清晰到都能聞到他每一個呼吸聲和每一個心跳聲。
“親愛的，你能告訴我，生命到底是什麼嗎？”顏藝用食指輕輕劃過左手上纏著繃帶的那個傷口。
“是痛苦？”
“是不顧一切的飛奔？”
“還是……”
“孤獨？”
一邊喃喃自語著，顏藝伸手想輕輕踫一踫眼前的那個身影，但伸出的手指就像插進了海綿一樣，輕輕地刺入了對方的身體，沒有一絲阻礙。
“天人永隔原來是這種感受。”
顏藝輕輕地轉過身子，整個世界頓時分崩離析。
桌子在分裂，椅子在分裂，牙膏在分裂，牙刷在分裂，暖水瓶在分裂，天花板在分裂……整個房間，整座大樓，整個世界，都在分裂！
顏藝感覺自己就像站在了一片漆黑的天空中，腳下是一片黑暗，頭頂也是一片黑暗。身後是一片黑暗，前方同樣也是一片黑暗！
“你有沒有真心地去愛過一個人？”
“你有沒有真心地想和一個人一輩子在一起？”
“你有沒有感覺過你愛的那個人可愛到就像你自己？”
“你有沒有愛一個人勝過愛自己？”
“你有沒有一種想永遠躺在他懷里不願離開的沖動？”
“你有沒有勇氣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在他听不到的地方。”
“你有沒有一種想把自己融入到他骨頭里，血液里的錯覺，在他愛你的時候？”
“你有沒有一種……再也活不下去的頹廢？在他離開你的世界之後？”
“在這個沒有他的世界里，在剩下的時光里，你該……怎麼辦？”
顏藝輕輕地拆開左手上的繃帶，露出了里面丑陋的傷口。
“假如我一直等著你，你會再次出現嗎？”
顏藝對著自己的傷口問道。
“我真的很想念你！就像在外的游子，思念家的感覺一樣！”
“你曾經對我說過，在春天的時候，會有十個小鬼會復活！注1。”
“會是真的嗎？”
“你還會再次出現嗎？”
“我不知道。但我想在離你最近的地方，一直等你。就在啟明湖畔的柳樹下，我要你記住，一直會有一個女孩在那里等著你，你一定要來見她，好嗎？”
“好嗎？”
……
“好嗎……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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