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給乞丐錢的人越來越多,古千越也尷尬了起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沒有收入,有的僅僅是父母給的一丁點存款。古千越省吃儉用,眼看著有這頓沒那頓的。
時間過得很快,8月初的天氣依舊酷熱難耐,廣場上的人越聚越多。那乞丐硬是被圍得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的。大家都紛紛議論了起來,有討論乞丐的家室的,有討論乞丐的人脈的,也有啞口無言的……
一會兒,乞丐面前的鐵碗里就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錢幣,最大的是5元的,更多的是1元的紙幣和1元的鋼 。“謝謝,真心謝謝你們。”乞丐的聲音也變得微弱了起來。
可能是天氣太熱了的緣故,乞丐有點干渴了。就從他背後破爛的背包里面,翻出一瓶用飲料罐裝的白開水。
暢快淋灕地喝了起來,喝完後,這乞丐似乎又煥發了新的生機一樣,繼續用僅有的左臂挪著身體在地上寫著字。
但是,這一切和鰻市的風景都格格不入。似乎這乞丐就不應該呆在這里,似乎這個社會上根本沒有人真正關注過他們,似乎他們是上帝的棄兒。想到這兒,古千越不禁感覺一陣涼風從胸口吹過,吹得身心發冷。
那乞丐繼續在那里寫著楷書,古千越從錢包里面取出了十元錢。用手擦拭了上面的舊痕,弓著腰,緩緩放進了乞丐的鐵碗里。
“看啊,那位叔叔真有錢!”一個小學生尖叫道。
“要是給我,我能買好多糖呢!”另一個戴紅領巾的少先隊員口水都饞了下來。
“這乞丐真幸福啊!”幾個小學生,站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呆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紛紛。
听見這句話後,乞丐抬了抬頭,看見十元錢正好飄落進他的鐵碗中。在他的眼里,那十元錢幾乎能夠頂他幾天的乞討,那鈔票似乎也發出了落地的聲音,在乞丐的心里“咯 ”了一聲。
乞丐看出古千越的衣著不是那種富人,就低下頭,默默地替他祈禱了一會兒。微笑著向古千越示好,口里極其小聲地說道︰“謝謝你,好心人。”這聲音細小的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听到。
廣場上的人依舊是那麼的多,只是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了,學生們都紛紛地離開了,只剩下一些社會閑雜人員和一些老年人,在這里樂呵呵地看著熱鬧。就在這個時候,古千越想起了今天是他找工作的最後一天,如果再沒有希望,那就徹底的沒戲了。
他索性為了他自己,也為了他的前途拼一把。在捐完錢後,他順勢將牛皮錢包插、入牛仔褲的口袋。轉身擠出了人群,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方面,古千越知道他的處境也不是太好。另一方面,他看著乞丐的一舉一動,總覺得冥冥中他們有一種緣分。
這個時候,古千越突然覺得身後像突然安靜了一樣。周圍的人的高談闊論似乎也變得 ,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是低頭走的更快了,他一直沒有注意身後的情況。正沉思著,突然,他听見後面的人在喊︰“小伙子!”
因為思考得出神,古千越也就沒將這句話放在心上,繼續埋著頭穩步向前走。可是,他走的越快,越覺得那聲音是朝他傳來的。
古千越回頭一看,是那個乞丐,正氣喘吁吁地朝他走來。不由有些困惑,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停了下來。回頭望了望,人群中的人已經離他有一段距離了。
人群的吵鬧聲也漸漸地小了起來,“怎麼了,朋友?”古千越故作鎮定地詢問道。
“小伙子,你的錢包掉了。”乞丐笑嘻嘻的臉上,竟藏著太多的皺紋和汗水。
眼角也淌出了一絲絲淚水,地上的熱浪依舊,樹上的蟬聲依舊,但是古千越心里暖暖的。
古千越雙手接過錢包,“沒有給你弄髒吧!您看看缺什麼不?”乞丐滿臉地關心。
他隨便翻了翻,看不缺少什麼就應付了過去。“謝謝,朋友!”古千越對著乞丐不卑不亢地說道。
乞丐沒有說什麼,只是朝著他面帶微笑的點了點頭,這種微笑很是熟悉,他不禁想起了一個人,但是他並沒有深想,也不敢深想。
乞丐看到古千越愣在那里,就快速地走了回去。繼續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著粉筆字,不過很顯然,一旁的人像炸開了鍋一樣。
“這乞丐真是是高風亮節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咳嗽地嘆氣道。
“也許是我太餓了,有點頭暈,看花了眼。”古千越安慰他自己道。
向前走了好久,才回頭望了望,看見身後的人和物是那麼的熟悉。
他這才反應了過來,是那位乞丐救了他。其實,古千越發覺到身後有人,他也用眼角瞄了下後面的人。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身後跟了他許久的人是一位小偷。用著鑷子在偷別人的錢包,古千越就沒有在意,他更沒有喊出來。而是,選擇了沉默。可是他未曾想到,最後這個小偷居然偷了他的東西。
還好,那個乞丐幫了忙。不然這個錢包里的東西都沒有了,丟了錢事小,丟了各種銀行卡以及身份證和鑰匙就是大事了。
就這樣,天色已經慢慢地暗淡了下來。古千越想再次去感謝那個乞丐,但是回頭想了想,要是小偷還在呢?
他索性就疾步走開了,也是因為他有任務在身——找工作。他也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下午的時候,他接到了一通電話。電話那頭,一個溫柔的聲音詢問道︰“古先生,我是振華公司的應聘官,您在我公司投了簡歷。”
“是啊!”古千越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那您現在方便過來嗎?我們公司的職員還沒有下班。您也可以借此機會了解我公司。”那女士的聲音泠泠的好听極了。
“現在?”古千越有點不相信,就反問道。
他隨即望了一眼手中的假勞力士表,一看已經五點一刻了。電話那頭有點不耐煩了,就催促道︰“你這人怎麼回事?”
古千越興奮極了,他也暗自慶幸自己終于可以找到一份可以應付女朋友的工作。
可是,令他失望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等他滿心歡喜的坐著公交車來到振華公司的時候,公司的大門已經緊鎖了。有的只是落日,有的只是耳聾眼花的看門老人,有的只是滿滿的失望。
就這樣,第三天和前幾天一樣,一無所獲。女朋友董欣實在看不下去了,終于他們之間爆發了一場爭吵。
“古千越,不是我說你,你看你現在這副德行。”女朋友董欣憤怒地說道。
“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如今工作一年比一年難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母又幫不上我。”古千越找出各種理由搪塞道。
“你也知道工作難找,那你還不努力。我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瞎了眼看上你這個窩囊廢。”董欣邊說著邊向地板上啐了一口。
“我是窩囊,你能體諒我一點,我一個大男人,吃軟飯我也覺得不甘心。”古千越盡量語氣放的平緩而溫柔,似乎是乞求女朋友董欣的原諒。
“四年了,我也幫你不少了。你說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我就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真的不害臊嗎?”董欣一方面想要拒絕,但是另一方面她想起了諸多過往。
“我對不住你,您就不能大人大量,再原諒我一次。”古千越被逼無奈,知道這幾年對不住女朋友,語氣也變得愈發迫切了起來。
“好吧!不是我說你,你長點出息吧!我知道你家境貧寒,但是這不是你懦弱的理由。”女朋友董欣也有點心軟,畢竟風雨同舟走了四年了,沒有感情也有義氣在里面。
終于,她還和古千越還是分手了。
或許是他們根本就不合適,抑或許真的是古千越沒有找到工作。
故事寫到這里,告一段落,就如同文章開頭所說的那樣,故事的開頭總是那麼的美麗,而結局總是那麼的狼狽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