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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阿離被士兵們晨煉的口號聲吵醒,听著這有力的聲音,他清楚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阿離更衣出門,走到外面。
逍家兄弟特意安排了這一場練習,他不出去看看,豈不是不給面子?
看到阿離,逍士戰只微微頷首以示回應。
打過招呼,他繼續喊著口號︰“繼續操練!一!二!一!二!”
逍氏兄弟在外面練兵,薛懷玉與張靈秀妯娌二人幫忙張羅著早膳。
星兒遠遠地朝著這邊望了一眼,便吩咐紫兒推著她悄悄轉去了別的地方。
她前腳剛剛離開,逍天凌便從一旁趕來。
他是從她的寢房過來的。
他本來只是想喊她晨起,誰知道進門一看,她已經起床出去,被窩還是溫的。
想來也是剛起來不久,她會想要去的地方,想要見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此刻,逍士戰的房中空無一人。
星兒手中端著一疊點心,她笑著對兩名士兵說︰“新做的點心,特意拿來給父親大人嘗嘗!”
兩名士兵對視一眼,逍士戰早囑咐過,對星兒一定要嚴加防範。
其中一個說道︰“少夫人,點心交給我們就行了。大將軍回來,小的自會轉交給他。”
“沒關系的!就讓紫兒拿進去,放到桌子上就行了!”星兒笑著說道。
紫兒連忙接過點心,就要往門口走過去。
兩名士兵慌忙攔下,拱手為難地說道︰“少夫人,這是將軍的命令,任何人,沒有他的允許,不得擅自出入他的寢房。少夫人,還是將東西交給小的吧?”
“交給你們,父親還能吃到這點心麼?”
逍天凌忽然沖了過來,接過紫兒手上的點心,對兩名士兵說道︰“你們也太死板了!少夫人是外人嗎?”
“大公子說的是。可小的也不敢違命。”
士兵低下頭,低聲說道。
逍天凌掀開簾子,將點心擱在桌上,便轉身出來了。
“看,一點事也沒有。”逍天凌指著兩名士兵,翻了個白眼說,“你們啊,就是精神繃得久了!看誰都像奸細!”
說完,逍天凌走到星兒身邊,笑了笑說︰“星兒,還沒用早膳吧?我們......”
“不用了。”星兒打斷他說,“我已經用過了。”
“那就回去歇息吧!”
逍天凌微笑著看著她的眼楮,她勉強一笑,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逍天凌提出請求,星兒頓了頓,沒有回應,亦沒有拒絕。
回到房中,星兒無奈地暗暗嘆氣,眼中惆悵萬千。
“有什麼我在想,我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星兒坐在窗前,拿起一把剪刀,一下一下地剪著那花瓶中幾近枯萎的花。
“而我死了,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似乎很享受剪刀斬斷花睫的那種快感。
她越剪越快,最後,她像瘋了一樣,照著那束殘花,亂剪一通。
“為什麼不殺了我!為什麼不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啊......”
最後,她歇斯底里地吼叫著,將花瓶與剪刀一並揮倒在地上,殘花碎片撒了滿地。
“你干什麼?!”
逍天凌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即便是怒吼,他也極力壓低著自己的聲音。
“兵符在哪里?”
她轉過頭,死死盯著他的眼楮,“兵符,我,你只能選擇一個。”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支銀簪,抵在頸前。
逍天凌無奈地落下了兩滴眼淚,他踏著花瓶的碎片,走到她身邊,痛苦地看著她頸間溢出的一滴血,咬牙說道︰“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都給你,哪怕是我的命。只要你需要,拿去便是......丟失兵符,誅連九族!”
“我會還給你的!”
良久,他只說了一個字︰“好。”
他轉身漠然離去,她持簪的手緩緩落下。
她眼中滿是憤恨,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
“我的命,會還給你......”
這一日,阿離觀看了士兵們的日常操練與演習。了解了士兵們的膳食情況,以及對軍規的意見等。
“我唯一無法接受的,就是自從軍起,就沒見過我那婆娘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她不會寫字,這麼多年,連個信都沒有。唉!這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我走的時候,才十五歲。我爹患有腿疾,如今,也不知道怎樣了?”
“你們都辛苦了!等驅逐了蠻人,平定了戰亂,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回家省親了!”
阿離只能說一點冠冕堂皇的話,以寬慰他們的思鄉之情。
夜晚,一行人還在主營中用膳。
逍天凌端著一碗燕窩粥,走進了父親與母親的寢房中。
“娘,燕窩粥,大補。”
逍天凌將燕窩粥擱在桌上,上前去挽著薛懷玉的胳膊,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哼!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娘啊?”薛懷玉湊過去嗅了嗅,不悅地說,“她本就是個細作!要不是因為她是敬王的女兒,我大可以除之而後快!”
“娘!你想讓我出家當和尚啊?”逍天凌撅起嘴,撒著嬌說道,“我知道,娘對她有成見。可是,她也沒有做錯什麼,就是性子烈了點......娘!你趕緊把這燕窩粥趁熱喝了啊!都快涼了!”
“哼!”薛懷玉接過燕窩粥,細細品了兩口,邊吃邊說,“你就是太單純了,娘啊,就是怕到最後,你是人財兩空啊!”
“瞧您說的!我們逍家那也是名門望族!還能貪圖敬王府的富貴不成?”逍天凌忽然湊過來,低聲說道,“娘,我看這花陌離,此行有詐!今早,我便見他鬼鬼祟祟地在外面轉悠,娘,你可要把兵符藏好了!”
“真有此事?”
薛懷玉慌忙起身,走到床前,將枕頭拿起來,轉動開關,打開了床板上的暗格,取出了一個錦盒,錦盒打開,里面裝的便是兵符。
“你啊,就愛大驚小怪!”
薛懷玉看了看兵符,將它放回到錦盒中。
她將錦盒放回到暗格中,正欲去合上開關,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事物越來越模糊......
“娘!你怎麼了?”
逍天凌象征性地低聲叫道。
薛懷玉已經意識全無,整個人軟弱無力地就勢躺倒在床上。
逍天凌走上前去,轉動開關,取出錦盒,拿出了那塊兵符。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兵符,一旦交到星兒手上,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可是為了這塊破石頭,她竟然不惜以性命相要挾。
對于他而言,兵符在誰手上,或者說皇權在誰手上,都無所謂。
可是讓他眼睜睜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他做不到。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為此喪命,他情願這個人是自己。
爹,娘,兒子不孝。
他將床鋪好,偽造出薛懷玉睡著的假象。
不出意外的話,這點蒙汗藥,夠她睡到明日午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