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嬋順著王妃消失的地方追過去時,王妃早已不見蹤影。無奈,她只能回到明信閣,跟著曉蘭與默默兩人一起守夜。
窗戶開著,臨近月圓夜,今晚的月光很亮。
看著那個“花陌離”,守在她的床前。
那一刻,他心中竟有那麼一絲絲的悔意。
“屋頂風大,當心著涼。”
一聲關切的問候,與溫暖的披風一齊落下。
他回頭,冷冷地推開那來不及披在他身上的披風。
便看見那個以他母親的名義,主導著他的命運之人。
王妃向四周掃視一圈,淡然一笑,平靜地說道︰“好端端的一樁婚事,被你攪合成這樣。臨陣脫逃,你也害怕的時候......你在害怕什麼?哼,看著新婚妻子,與別人同床共枕,你心里可好受?”
“王妃還想如何?”阿離回道,“從星兒出嫁的那一日起,阿離發誓,此生都不會再有妻子。阿離只答應幫王妃把人騙進敬王府,但沒答應一定會幫王妃把人留住。”
王妃透過窗,端詳著屋里的景象,她面帶微笑地說道︰“可如果,我改變主意了呢?”
“不妥協。”阿離回道,“阿離絕不妥協。王妃,好自為之。”
如果王妃不過來,他可能會在這屋頂上待上一宿。
“我給你七天的時間。”
听到王妃這句話,他暫且停下了腳步。
王妃接著說道︰“以七日為限,七日之後,如果你改變主意,一切,還有轉機。”
“不用了,我心意已決。”阿離沒有回頭,听完王妃的話,繼續前行,順著隱蔽在樹後的石梯而下,繞道向花田的方向走去。
翌日,驕陽升起,這一日,比昨日更加溫暖,好似炎夏即將來臨。
“好痛......”扶甦一覺醒來,第一感覺,便是窩在里面那只手臂,又痛又麻。
這喜被太過厚重,扶甦出了一身汗。
她掀開被子,起身準備下床。這才發現,床邊有個人躺在地上,睡得正香。
是的,她已經成親了,和一個傻子。
扶甦嘆了口氣,扯著嗓子大叫道︰“曉蘭!默默!曉蘭!”
“小姐!”
曉蘭和默默正跪在門口打盹,小嬋不知所蹤。听到扶甦的叫聲,二人匆忙起身。
敬王府的幾個奴婢早在門口候著,見狀,忙上前去準備侍候一對新人洗漱。
“幾位姐姐,請等一等!”曉蘭忙攔住她們,曉蘭解釋道,“幾位姐姐,我家小姐早起的時候,脾氣特別大,怕嚇著你們!不如交給我們好了!”
“誒∼兩位妹妹。”最右邊的丫鬟笑著說道,“兩位,不必緊張,沒人跟你們爭主子!洞房花燭,我們也就侍候這一回,往後的日子,你們想讓人幫,只怕還沒有這個機會呢!”
說完,一行四人陸續進了屋。
看到躺在地上的“花陌離”,四人不約而同地放下手上的東西,沖過去對扶甦一頓指責。
“哪有你這麼的妻子,怎麼能讓新婚丈夫睡在地上呢?”
“公子怎麼還不醒啊?會不會又犯病了?”
“我讓你們進來了嗎?”扶甦打著赤腳,擋在幾人面前,“曉蘭默默,把她們幾個攆出去!!”
“小姐!”
曉蘭與默默應聲前來,曉蘭忙向幾個丫鬟說道︰“都跟你們說了,我們小姐脾氣不好,幾位姐姐,去別處忙吧?”
“哼!”那帶頭的丫鬟氣哼哼地撅了撅嘴,端走了案上原封不動的喜帕。
“喂!把你家公子給我拖出去!以後,不許讓他在我這屋睡!”
扶甦頭也不抬地吩咐了一句,她想,誰知道這傻子是真睡著了,還是假裝睡著想偷看她換衣服呢?
換了衣服,梳洗完畢,已是日上三竿。
“小姐,照規矩,新婚小兩口,是要去給公公婆婆敬茶的。”小嬋怕扶甦嫌棄,遠遠地立在門口提醒了一句。
扶甦對著鏡子,檢查了一番妝容。一旁曉蘭拿著珠簪來,作勢要給扶甦挽發髻。
扶甦連忙躲開,自己用手理了理散落在腦後的一半青絲,對曉蘭說︰“這些繁雜物件,戳的我頭皮疼!還是讓我的頭皮,享會清福吧!”
“是小姐!”曉蘭放下簪子,說道,“估摸著公子也該醒了,小姐,趕緊去敬茶吧!”
“花陌離”就在隔壁的房間,曉蘭反復敲了幾遍門,無人應答。
扶甦使了個眼色給曉蘭,曉蘭推門進去,房間里空無一人。
“小姐,公子不見了!”曉蘭慌慌張張地跑出來,焦急地對扶甦說道。
“這個丑八怪!”扶甦氣哼哼地咬了咬,對曉蘭與默默說道,“不就是敬茶嗎?有什麼好怕的?再說了,叫上這傻瓜,有個p用啊!”
于是乎,扶甦獨自一人去了正廳,給公公婆婆敬茶。
“給婆婆敬茶,給公公敬茶。”扶甦雙手捧著托盤,托盤上四只茶杯,正在冒著熱氣。
敬王夫婦相視看了眼,扶甦解釋道︰“那個......阿離......相公,他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所以,扶甦代他,給王爺王妃敬茶!”
“這個阿離!”王妃舒展開蹙起的雙眉,尷尬地一笑,說道,“辛苦你了!甦麗,趕緊把茶接下!扶甦,別跪著了,坐吧!”
甦麗應聲上前,接過托盤,將四盞茶一一擱到敬王夫婦面前的案上。
看著敬王夫婦一人分別嘗過了兩盞茶,扶甦才算松了口氣。
敬完茶,該說一說這圓房的事了。
敬王妃看了眼案上一塵不染的喜帕,先前的笑臉頓時煙消雲散。
她清了清嗓子,轉向扶甦,拉長著臉問︰“我承認,阿離是不太懂事,用青蛙代他拜堂,那也是無奈之舉。這喜帕,是不是該解釋解釋?洞房花燭,為何不與阿離圓房呢?”
“喜帕?圓房......”扶甦看了看曉蘭,又看了看默默,正想直接了當說明心意,敬王妃又接著說道︰“此前听聞一些關于你的事跡,你不會......”
“瞎說!”扶甦一听這話,立即拍案而起,“此等以訛傳訛的流言蜚語,王妃也會相信?王妃也不想想,他是個傻子,我又不經人事......王妃也不用以此來羞辱我吧?”
“那......那你倒是說說,昨晚,你們都干了些什麼?為什麼沒有圓房?”王妃像是找不到話說一樣,胡亂一通發問。
扶甦轉動著眼珠,片刻,她笑著說道︰“扶甦不勝酒力,昨晚喝了那合巹酒,就睡著了!所以......就把這事給忘了!嘿嘿......”
“忘了?”王妃給甦麗使了個眼色,然後對扶甦說,“有什麼不懂的,盡管請教甦麗。你也要體諒我們的苦心,只有你們圓了房,我們做長輩的才能安心!你說是不是王爺?”
敬王尷尬地笑了笑,點頭不住地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