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賀抽著煙，隔著升起的煙霧看著對面坐的警察，警察的眼楮微微眯起，像是鷹一樣盯著他看。
“警官，凡事都得講證據，你這樣胡亂說我可以告你誹謗的。”王賀將抽了一半的煙摁在煙灰缸里。
警官姓夏，做警察幾十年了，對付王賀這樣嘴硬的，心理素質好的罪犯那是相當有經驗，“我還以為你會說在我律師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王賀撇嘴一笑，“警官你可真會開玩笑啊，tvb的電視劇看多了吧。作為我這麼好的公民，自然是配合你們警察工作的。”
夏警官翻了翻一年前的車禍案，其實案件他仔細研究過，毫不夸張的說都可以倒背如流了，“說說吧，一年前的案子。越細越好。才過了一年，去世的又是至親，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王賀？”
王賀面上露出悲戚之色，“警官說笑了，發生這樣的事誰都不想的。哎……”
“我哥哥王強一直在國外做生意，據說生意做的很大，人也很少回來。我跟他也好多年沒見了，連我父母去世，他都沒回來。我都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記得還有我這麼個親人了。那天我接到電話，他說他要回國了。我當時也說不上什麼感覺，熟悉里帶著陌生吧。我原本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我媽臨走時候交代想看看哥哥，所以還是決定親自去接他。我想直接開車帶他去爸媽的墓地，讓他懺悔，讓他自責。”
王賀的聲音有點哽咽，拳頭緊握了起來。
“所以你就動了殺機？計劃在半道上殺了他？”夏警官適合的問了一句。
王賀抬眸看著他，“我不知道夏警官有沒有兄弟姐妹，如果是你，你下得了手嗎？即使他有再多的不是，說到底我們也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弟。”
夏警官沒有說話，伸手示意王賀繼續說。
王賀陷入了回憶里，“我記得那天下著小雨，我請了半天假去機場接我哥，多年未見，他還是那個樣子，一見面就熱情的給我個擁抱。你也知道咱們中國人不興這套。”
“我哥似乎心情很好，一直不停的在說話，看到我車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非要試試我的車。我拗不過他，就讓他開了。”
“路上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質問他，問他為什麼爸媽死的時候他不回來。”
我哥當時就哭了，說他當時的生意快要破產了，一無所有的也沒臉回來見爸媽。
我回他，“你知道爸媽從來不在意這些的？媽臨死的時候，意識不清楚時還念叨著你的名字，說老大呢？老大怎麼還不回來呢？”
“我哥當時就說不出話了，一直罵自己不是人。情緒也有點失控。因為我們上的繞城高速，也不能停車換我來開。”
“我也知道這樣很危險，加上雨天路滑的。我也就不敢再說什麼話來刺激他了。當時我就轉了話題，問他此次回來的目的。”
“當時我哥也沒細說，就說現在政策好了，想回來考察考察，在國內投資。果然人都是這樣，說到自己的長板，自然就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夏警官正听的入神，王賀突然就停下了，“警官，有水嗎？”
“稍等！”夏警官對著外頭招手，示意人送水進來。
喝了水之後，王賀又繼續說，“後來也不知道怎麼了，我哥的狀態就突然就不對了。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已經撞出了護欄外。因為當時的車速太快，巨大的沖撞力，把我撞出了車外，所以我才僥幸逃過一劫。”
王賀說的心有余悸，跟著又喃喃呃呃呃說，“我後來想想可能是我媽太想我哥了，所以帶他走了。所以我還是覺得，做人得善良，得講良心。否則遲早會有報應的。”
夏警官當然是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但是對于後面一句話還是贊同的，于是翻了翻手里的資料，“後來也從國外調取了王強的體檢報告，也證實了你的說法，王強的身體的確出了問題，心髒病！”
“所以，警官我是無辜的！對于我哥的死我也很自責，如果當時開車的是我，如果我不跟他說那些話，如果……”王賀說到最後就說不下去了，頭一直撞著桌子。
夏警官曲指敲了敲桌面，“王賀請控制下你的情緒。”
“犯罪有很多種，有的是因為一時激情，有的則是有預謀的！”夏警官這話說的意味深長。王賀的供詞說的跟一年前露的筆錄幾乎分毫不差。
憑他這麼多年的辦案經驗，越是完美無缺的供詞，越是有蹊蹺。
更何況他听了簡坤所作的推理，著實也費了一番功夫才聯系上王強在國外的的媳婦。
王強的媳婦叫舒婷，在國外上學的時候跟王強認識的，異國他鄉遇到同胞，自然而然就成了夫妻。
夏警官給舒婷打電話的時候，舒婷似乎很不耐煩，夏警官只好隨便問了幾句。
結合調查結果以及舒婷話里的漏洞，夏警官發現了一件事，王賀的公司在一年前就破產了，所以他回國根本不是投資，而是在國外待不下去了。
夏警官後來查舒婷的時候發現，這個舒婷也是一年前就回國了，只不過比王強晚了幾個月。
讓夏警官決定抓人的原因是銀行的流水，王賀的卡里有幾次大額的進賬。而匯款人都是同一個人叫夏衛華。
說來也巧，那天討論案情的時候有個同事嘀咕了一句，“這個夏衛華不就是舒婷的母親嗎？”
夏警官于是順著這條線查了起來，這個夏衛華兩年前因病過世了，所以能用她銀行卡的也只有她的親人了。
可是舒婷跟這個素未蒙面的小叔子王賀又有什麼關系呢？為什麼要偷偷的給他這麼多錢，還是用已逝母親的卡轉款。
夏警官見王賀依舊穩坐釣魚台，嘿嘿笑道，“舒婷就在另外一邊的詢問室里。你覺得她會不會跟你一樣，什麼都不說呢？”
王賀面色不改，只是指尖的微微顫動哪里逃得過夏警官的眼楮。
“夏警官，舒婷那邊都招了，讓你過去看看。”有人敲門進來說了句。
夏警官起身離開，“王強，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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