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到三人從大路上下了驢車趕回來,正上工的幾人連忙叫了胭脂,跑著迎上來。
胭脂拎著包袱,笑著走來,吳保根和吳鐵山拎著菜和肉,“大姐快炒兩個菜,我們還沒吃飯呢。”
胭紅抓著她的胳膊,上下打量,“沒有事兒?”
吳山根也看向弟弟,目露詢問。
子川哥他們根本沒走,還在縣城呢。要不是家里還有活兒,我們就跟著去府城了。”吳保根笑的一臉遺憾又向往。
吳鐵山也道,“子川哥說下次帶我們一塊去。”
幾個人都松了口氣,點著頭,忙三人回家。
胭紅去燒茶,又忙著炒菜。
大姐,涼拌個黃瓜就行了。我們在鎮上買了鹵肉。”胭脂說著,拿出雞腿遞給在自己身邊轉悠的恩豪。
大姨吃。”恩豪搖搖頭。
大姨吃肉,這雞腿給買的。”胭脂讓她拿好。
晌午飯胭紅都沒有怎麼吃,恩豪看她吃的不多,也不敢多吃,這會正好不飽,可以吃下一個雞腿。
涼拌了一盆子黃瓜,加上頭肉和口水雞,三個人吃了飯。
吳子曉今兒幫著送豆芽去縣城,想著也該有消息了,結果卻是馮家丫頭因妒生恨,因為寵愛不再,不成,下毒謀害馮家大少爺。
眾人議論紛紛,本該是流言主角的胭脂卻沒有人提起一句,他們都在講馮仁的韻事,有人還嬉笑那丫頭有多,竟然為了馮仁爭風吃醋,還蠢的下毒要毒死馮家大少爺。
有人就說馮家富貴榮華,那丫頭妄想爬上馮仁的床,做馮家大少奶奶。眼看做不成,這才下毒要毒死馮仁。
而那丫頭的下場也可知,膽敢下毒謀害主子,主家可以亂棍打死。馮家的人還沒有下手,丫頭咬舌自盡了。
不可能。”吳子曉陰著臉,听著那些還在議論的人。那奸婦明明就是一個人出門的,她還不認識路,走了幾遍的路都迷,馮仁不是說逮了她多少次都沒有逮住嗎?不可能一點事兒都沒有。
馮仁中毒,會不會是那賤婦下的?她已經被馮家的人悄悄弄死了,然後推出個丫頭頂罪?
吳子曉在馮府轉了一圈,沒見到馮仁,連他的跟班也沒有見到。他咬了咬牙,出城,搭車回家。最好是那個賤婦被馮家的人處理了。從此吳子川沒了那賤婦給他掙錢,沒有了點心方子,作坊的澱粉也賣不出去。再傳出個克妻的名聲,他就等著敗落,然後等死。
回到村里,吃了飯。
次日,吃了早飯,胭脂就開始準備做涼糕,涼糕做好,吊到水井里冰鎮著,晌午下工的時候涼糕已經成型冰涼的。
一人一碗,自己加糖水。喜歡吃添的多加點的,不喜歡吃甜的少加點。喜歡薄荷味的,自己加薄荷糖水。”胭脂笑著招呼眾人。
這是啥好東西?咋像涼粉一樣?”眾人好奇。
這個叫涼糕,在水井里冰鎮過的,你們嘗嘗。”胭紅把洗好的勺子拿過來。
眾人都笑著圍過來,說著又有好吃的給他們,一人端了一碗,各自己加了喜歡的糖水,一邊吃一邊議論著紅糖水和薄荷水哪個好吃。薄荷糖水奪冠,又問了薄荷糖水怎麼做的,要回家做薄荷糖水喝。
胭脂就教了他們做薄荷涼茶。
吃了涼糕,山根嫂子幾個著刷碗。胭紅忙說不用了,讓他們各自回家做飯吃飯的,她們三人的飯已經做好了。
竹筒飯,蒜薹肉絲,紅燒土豆。
吳子曉拎里桶到井邊打水,听著村里的人議論胭脂做的涼糕好吃,又說昨兒個的薄荷涼茶好喝,也要回家做薄荷涼茶喝,“雖然要買點糖,但現在家里進項多了,夏天熱的很,老人和小娃兒都不好過。”
可不是,掙了錢就是讓花的。只要不懶,花了就能再掙。”
像胭脂那麼有本事,咱十里八村可就一個。作坊第天都能進帳不少,都送到府城去了。胭脂還去大戶人家幫人做魚。”
幾個人說笑著,拎著水走了。
吳子曉的臉色卻又陰了回來,那個賤婦昨兒就回來了?她是去唐府了嗎?馮仁沒有逮住她?還是馮仁中毒了,那個賤婦躲過去了?
胭脂端著兩盆子涼糕,領著恩豪出來,笑容輕快的跟人打招呼問好,走到吳里正家門口,給了吳梅一盆子,另一盆子端著往劉婆婆家送。
吳子曉心里冷沉,還有點冒火,臉色難看的拎著水桶回了家。
傍晚的時候,吳子川也回來了,還多了一頭騾子。
騾子和驢還不一樣,它因為有馬的血脈,比驢子還要快,拉磨驢子用著順手,趕路還是騾子更快一點。
不然吳子川用驢子的時候,就得借吳里正家的牛來推磨。
除了騾子,還有不少小吃食,最多的就是點心,都是府城點心鋪子和茶樓的特色點心,還有新研制出來的點心,小小二十來盒。
正好明兒發工錢,胭脂一看,有點心可以歇著了,干脆拿了帳本,今兒就把工錢發了。
眾人都高高興興的領了工錢,拿著點心回家了。
吳天會一看,也過來領他的工錢。
大作坊開業後,工錢變成了一個月一發,吳天會雖然沒有干滿一個月,卻也有幾百文的工錢。
點心胭脂把剩下的兩副都給吳天會拿回去,他們就不往老宅送了。
我都拿完,你們就沒了啊。”吳天會笑呵呵的說著,但還是拿著點心走了。
吳子曉看著,就說明兒他不去送豆芽,讓吳天來去,他要在家看看,看看吳子川和那賤人啥反應。太反常了,這里面肯定有事兒。
次日他沒等到吳子川和胭脂有啥反常,卻見馮仁主僕趕著馬車過來了。
趕車的小廝指著作坊大門,“作坊就在這,有牌匾呢。”
馮仁肥胖的身子從馬車上下來,那馬車頓時一輕,抬頭牌匾,怒哼,“美味坊?好大的口氣。”
吳子曉忙過來,遠遠的看著,見馮仁臉上還帶著青紫,他心里頓時一陣激動。這是啥情況?馮仁被人打了?他難道沒逮住胭脂那賤婦,現在堵上門來了?現在還沒有下山,作坊的工人都還在作坊干活兒。
胭脂一听馮仁來了,出門一看,還真是他,斜著眼看他,“你來干啥?”這死胖子不會來要護膚品的吧。
爺想來就來,還用得著你管。”馮仁冷哼一聲,“不是說你會做潤膚膏子和爽膚水?真的水潤白皙不油膩?”
記得好清楚,胭脂嘴角抽了抽,上下看他一眼,“進來吧。”
看她前面走了,不讓他走在前面,馮仁心里暗罵這死女人。扭頭招呼跟班,“把東西拿下來。”
倆跟班忙應聲,大包小盒的從馬車上往下搬。
胭脂一扭頭,就見馮仁前面走,兩個跟班後面連抱帶提的一堆東西,眨眨眼,什麼情況?
吳子川眸光幽轉,領馮仁進了花廳。
馮仁卻站在院子里打量,“這作坊還隔著一道牆。”又看東院這邊空蕩蕩的,大門口里面的幾間屋子不算,那是門房住的。後面的幾間花廳也不算,中間那兩間破屋子轉個小院,嫌棄道,“這是什麼玩意。擱院子中間搞兩間破屋子。”
你意見還真多也?這是我家。”胭脂提醒他。
馮仁撇撇嘴,正要轉頭,看到恩豪拿的黃色的小老虎,兩眼一亮,上來身手拿了過去,“這是什麼玩意兒?老虎?有長這樣的老虎嗎?”
恩豪嚇的怯怯的看著他,不敢吭聲。
看他來回擺弄老虎的表情,一副很喜歡的神色,胭脂無語。上來奪走,“這是外甥的玩意。”
誰不知道咋地。”馮仁又奪來,越摸越覺得看上眼了,瞥了眼恩豪,見他眼巴巴的,想要走又不敢吭聲,“這個東西有沒?玩的髒死了。”
有。”胭脂又伸手奪過來,遞給恩豪。
恩豪抱著老虎,忙跑回了屋里。
馮仁哼了一聲,跟著進了花廳,“曬死了。那潤膚膏子有沒有防曬的。這個夏天過去,我又要被曬黑了。”
防曬胭脂對馮仁真是無語了,本以為是個惡霸死胖子,沒想到人家還有一顆少女心。只是他這形像別說這胖子還真是尤其注重形像。
進了花廳,馮仁兩個跟班,就把大包小盒的堆在桌子上,堆了滿滿一桌子。
馮仁有些別扭的瞥著了眼吳子川和胭脂兩眼,“爺可不是不知道好歹的,這些東西就算答謝你們的。”
見胭脂和吳子川都不動,馮仁不滿道,“拆開看看。”
胭脂有些無語的上前,拆了幾個,里面是各種各樣的小飾品,小吃食,還有瓷瓶,料子。其中一個匣子里裝的是一只玉蟬,潤白盈透,小巧可愛,上面還有空,穿了絡子就能戴上。
懂個啥,這些才都不是好東西呢。”馮仁抿著嘴,找出一個小盒子扔給胭脂。
胭脂疑惑的打開,里面是一只白玉麒麟,有嬰兒拳頭大,散發著溫潤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