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堯康听見趙楷的話,先是一愣,隨即眼前一亮“還是哥哥懂我,比那些只知道吟詩的鳥人強多了,快坐,快坐。”
趙楷再一次被高堯康驚到了,在北宋重文輕武,儒學當道的世代,敢這麼毫不忌諱的說那些文人是鳥人的,也找不出來幾個了。
“呵呵。”趙楷擠出一絲笑容,坐在另一張竹倚上,趙楷總感覺和高堯康待在一起很是危險。
武康則默默的站在了趙楷的身後。
趙楷見武康站在自己身後,有些覺得不習慣,轉過頭,對著武康道“武康兄弟,你也別站著了,搬張椅子一起坐。”
武康露出標志性的憨厚笑容,連忙擺手,示意自己不用坐。
高堯康白了眼武康“武哥兒,你不用這麼拘束,哥哥人很好的。”
說著高堯康親自去找了一把椅子來,擺在了自己的旁邊“來,武哥兒,坐。”
武康摸著後腦勺,坐在了高堯康身邊,卻還是顯得有些拘束,畢竟有趙楷這個王爺在,換了誰也會拘束的,可不是誰都和高堯康一樣,不把趙楷當王爺看的,別人都稱呼趙楷鄆王,只有高堯康稱呼趙楷為哥哥。
“哥哥怎麼今天怎麼來勾欄听書了?哥哥以前可是從來不來勾欄的。”高堯康笑眯眯的看著趙楷,那笑容,透著一股猥瑣的意味。
趙楷下意識的緊了緊衣服,不明所以然的道“我以前從來不來勾欄嗎?”
“那可不是。”高堯康啃個瓜子,隨意的道“哥哥以前覺得勾欄是市井之人才去的地方,有失身份,從來不來的。”
趙楷听後,不由得有些臉紅,沒想到之前的趙楷是個這麼講究的人,說白了就是窮講究,趙楷都覺得太擺譜了,替以前的趙楷感到臉紅。
“這樣呀,呵呵。”趙楷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來掩蓋自己的尷尬了。
高堯康隨即又露出意味深明的笑容“哥哥不會也是為那嫦曦小娘子來的吧?”
高堯康此話一出,趙楷剛拿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好奇的道“嫦曦小娘子?什麼嫦曦小娘子?”
“哥哥就別裝了,不是為了那嫦曦小娘子,哥哥又怎麼會來勾欄這等市井之地呢。”高堯康挖苦道。
趙楷一臉茫然“我真的不知道什麼嫦曦小娘子,我只不過是今日路過,看里面熱鬧,就進來了。”
高堯康一副我不信的樣子,放下手中的瓜子“我懂的,我懂的。”
二人說話間,下面突然沸騰了起來,響起了一片叫喊聲。
“嫦曦小娘子。”
“嫦曦小娘子。”
“嫦曦小娘子。”
趙楷和高堯康望去,下面的台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人,說書人不知道哪里去了,此時站在上面的是一個面帶紗巾的女子,懷抱一架琴,想必就是嫦曦。
淡藍色的衣裙,面遮紗巾,紗巾下的容貌若隱若現,讓人浮想聯翩,趙楷只是看了一眼,就可以肯定這個嫦曦一定是個美女,大美女。
高堯康側過頭,對著趙楷投過去一個富有意味的眼神,趙楷這下子算是知道了,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也不解釋了,看向樓下台子上的嫦曦。
高堯康見趙楷不搭理自己了,站了起來,也吶喊了起來“嫦曦小娘子,帶著面紗作甚,快摘了,讓本衙內好好看看。”
隨著高堯康的這一聲,下面的人也都炸窩了,一同起哄。
“是呀,嫦曦小娘子,快把面紗摘了,讓我們一睹芳容。”
“沒錯,摘掉面紗。”
“摘掉面紗。”
“摘掉面紗。”
“摘掉面紗。”
二樓的一些富貴之人皆是把目光投到了高堯康身上,有鄙夷,有厭惡,也有贊賞,連帶看著趙楷和武康的眼神也是如此。
但是礙于高堯康的背景,都沒說話。
武康卻不覺得沒什麼,渾然不顧周圍人的眼光,自顧自的喝著酒。
趙楷卻突然有些後悔和高堯康坐在一起了,高堯康就是一個攪屎棍子,消停不住的主,走到哪都惹人注目。
下面台子上的嫦曦卻仿佛沒有听到眾人的起哄,對著台子下的一個小廝使了個眼色。
那小廝會意,趕緊搬了一把琴架上去,又搬了一把椅子。
嫦曦擺好琴,坐了下來,原本起哄的人一見嫦曦要彈琴了,都安靜了下來。
就連高堯康也不起哄了,靜靜的趴在欄柵上。
“這個嫦曦何許人士,居然可以讓衙內這麼安靜。”趙楷低聲自言自語道。
武康听到趙楷的話,看向趙楷,露出憨厚的笑容。
嫦曦輕輕撫琴,發出悅耳的琴音“小女子承蒙各位賞光,特撫琴一曲。”
話音落下,琴音響起,悠揚婉轉的清新讓整個勾欄的檔次都為之一變。
“明月幾時,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一首水調歌頭,听的趙楷心頭一顫。
和王菲的水調歌頭不一樣,嫦曦這一曲顯得更加的淒涼,讓人不禁的落淚。
不僅是趙楷有想要落淚的感覺,勾欄中的很多人臉上都浮現了傷感之情。
更有甚者已經落淚,偷偷的用衣袖扶起眼角的淚滴。
唯有一人不同,那就是高堯康,高堯康雙手拖著下巴,面帶陶醉的表情,對,陶醉的表情。
那是陶醉在美色之中的表情,嘴角還有一絲晶瑩。
勾欄中,本來很好的氣氛卻被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
“讓開,都讓開,別擋道。”
“沒听到呀,都讓開。”
“別當著我們童衙內的路。”
幾個下人打扮的人闖入,硬生生的把听曲的人推開,弄出一條路來。
一胖一瘦,一矮一胖兩個公子打扮的男子順著下人們‘開闢’出來的路,走到了台子前。
“童天一,童翔。”高堯康看著那矮胖子和高瘦子,臉上浮現不悅的表情。
不僅是高堯康不悅,勾欄中的所有人都不悅了,皆是怒視那二人,武康也站了起來,臉上沒了憨厚的笑容,走到欄柵前,看向那二人。
只不過愣是每一個人出來聲討那二人,這讓趙楷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