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對其中的貓膩一點數都沒有,听人說要給一兩銀子,便命麝月去取銀子。
    賈寶玉的銀子都是襲人管著的,她人不在,麝月也不好自己就去開櫃子,便說道︰“我也不知襲人姐姐擱在哪里。”
    賈寶玉便領著她往放自己東西的房子去找銀子。半天出來後拿著一塊銀子回來了。
    姜妍一看那銀子大小,就說︰“這是五兩的錠子夾了半邊,這一塊至少還有二兩呢!”
    麝月笑道︰“我又不認識秤上的星兒,寶玉讓我找塊大的,免得少了讓人笑話咱們小器。”
    姜妍道︰“我認識啊,你怎麼不叫我。”
    麝月道︰“我可不是想找你麼,偏寶玉說又不是作買賣,算這麼清楚做什麼。”
    姜妍對這不食人間煙火的家伙都無語了,一兩銀子就是多要了,他還上趕著多給。一兩銀子都比她一個月的月錢多了。
    姜妍翻出剪子絞了一半下來,拿一塊掂了掂,“這一兩肯定是有的,你拿去給那婆子吧。”
    麝月抱怨道︰“你絞它做什麼,多了給她們就是。這下子要是少了,豈不是又麻煩。就不少這一半還得放回去。”
    就麻煩一下能省一兩銀子,不知多少人願意麻煩呢。不過也不怪麝月如此,這銀子又不是她的,花再多她也不心疼。姜妍要不是看那庸醫不順眼,也懶得管這事。
    姜妍道︰“放心,我手準著呢。”她買了這些年的東西,要是連銀子都算不準,還不知得虧多少錢呢。“也不用你跑,多的這塊我放回去就是。”
    賈寶玉見她們磨磨蹭蹭的,急道︰“先把銀子給那婆子,讓她快去叫茗煙再請王大夫去。”
    麝月心存猶豫的去了,婆子一掂量就知道有一兩多,這麼點也不值當再絞一下,便也沒說什麼,接過銀子就去了。可惜她手頭沒有銀子,不然倒是可以換一下。
    沒多久,王太醫進來,開了一張賈寶玉滿意的藥方,老婆子去取了藥來。
    姜妍管著茶房,準備親自給晴雯煎藥,賈寶玉卻讓她把煎藥的銀吊子找出來,就在火盆上煎,也早點讓晴雯喝上藥。
    姜妍道︰“到時候滿屋子的藥味,你可別嫌棄。”
    賈寶玉遇到女孩子的事情才顧不上這些細微末節,還說他這屋子里什麼都齊了,就少了藥香,這下子正好。
    既然他不在意,姜妍當然樂意不用兩頭跑,立刻取了銀銚子來,開始煎藥。
    她一邊往里面倒水,一邊提醒賈寶玉,“你忙了這麼一通,時間可不早了,還不去前面吃飯?”
    賈寶玉道︰“我還有事要吩咐,麝月你收拾好了嗎?”
    麝月從外間回道︰“好了。”提著個包袱就進來了。
    姜妍道︰“麝月你不是要回去吧?現在一個走了,一個病了,你要一走這屋里可忙不過來了。”
    麝月道︰“哪兒啊,寶玉怕襲人太傷心顧不上自己,讓我準備些東西給她。都是些常備藥丸,還有些帕子荷包,昨晚催的急,都沒裝上。”
    賈寶玉這時候已經去吩咐那去襲人家的婆子了,說了一大通讓她別哭傷了,顧著些自己,他擔心她的話,這才往賈母王夫人處去問安吃飯。
    賈寶玉走了,姜妍就在屋里一邊煎藥一邊陪著晴雯說話。
    正好這時候婆子們送早飯過來,姜妍讓其他人先去吃,自己拿了一碗稀粥給晴雯。
    晴雯臉色通紅,還是嫌棄的看了那粥一眼,“你好歹給我拿些小菜過來。”
    姜妍把她扶起來,“快吃吧,從廚房到這里本就不太熱了,這幾天你有這些就不錯了,好歹沒讓你淨餓呢。”
    晴雯嘟著嘴,還是把白粥喝光了。她也知道賈府的養病方式,不論是什麼病都要餓兩天,能有稀粥喝總比餓肚子好。
    晴雯催她先去吃飯,這大冷天的,食盒可保不了什麼溫。
    她的藥還煎著呢,哪能離開人,姜妍遞了一碗溫水給她漱口,說︰“反正茶房里爐子燒著呢,我到時候去熱熱就行。”
    她把晴雯塞進被窩里,嚴嚴實實的給她蓋好,“你可就別操心我了,先把自己的病養好再說。”
    麝月記掛著姜妍還沒吃飯,急急的喝了粥吃了幾塊點心就過來了,看姜妍正在擰帕子準備給晴雯降溫,忙接過來說︰“這里有我呢,你去吃飯吧。”
    既然有人了,姜妍也不堅持留在這里,立刻回屋拿了碗筷去吃飯。
    幾個大丫鬟都還在這里吃著呢,見了姜妍連忙讓她過去坐,“我們給你留了幾樣在火盆邊放著,應該還是熱的。”
    姜妍謝過她們,抱怨道︰“這園子離廚房實在是有些遠,夏天還好,冬天這飯菜到這里都是溫的了,咱們又不是能按時吃飯的,稍微等一會兒就都冷了。”
    眾人都點頭,“可不是麼,熱起來又麻煩。”
    下桌的一個婆子插話道︰“姑娘們以後就能吃著熱的了。”
    大家的眼楮都轉向她,“這話怎麼說的?難不成還能跟主子們那樣下邊用小火爐溫著不成?咱們可沒那個福分。”
    那婆子見平日里眼高于頂的大丫鬟們都看向自己,心里高興不已,忙賣弄自己听說的那點消息。
    “听說二奶奶覺得天冷了,姑娘們兩處跑受不住,準備在園子里置辦個小廚房呢。”
    這話她們倒是相信的,“二奶奶向來體貼周到,沒有她想不到的事,就是不知什麼時候呢。”
    姜妍道︰“以二奶奶的雷厲風行,肯定快的很。咱們也佔姑娘們的光吃些熱乎飯菜。”
    秋紋笑道︰“我看二奶奶那里這些天又要忙起來了,這廚房可是個好差事,就是不知道哪個能得了去。”
    她們幾個除了姜妍都是家生子,雖然自家過的不錯,但哪個沒有個親朋好友的,對于小廚房這事倒是支持的很,自己能吃到熱飯熱菜不說,家里那邊提醒一下,要是哪個廚藝好些,再打點一下,說不定就能到手呢。有個熟人在,自己去廚房那里點個菜也方便,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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