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賈玢要戴禮將忠順王世子喂下丹藥!
戴禮道︰“將軍要他什麼時侯過去?”
賈玢搖頭笑道︰“這是皇上御賜仙丹,是恩賞給他的!與我們無關!”
戴禮躬身道︰“是,我遵皇命行事!”
賈玢揮手讓他下去,又叫進胡一刀,吩咐道︰“將你的職責轉與焦強,你即刻下江南,會同賈薔對甄家查抄,只拿首惡,那些婦孺僕役就地發賣了吧!”
胡一刀問道︰“可要帶回來一些?”
賈玢搖頭道︰“我與他家素無交集,听聞他家有個甄寶玉,有嗎?我怎麼不知道呀!”
胡一刀肯定的說道︰“沒有,屬下這次去打听一下,看看是誰造謠!”
賈玢點頭道︰“去吧,速辦速決,皇上等著消息起程呢!”
胡一刀施禮退下,快步離去。
賈玢把玩著手串,自語道︰“別怪我心狠,著實因為前世對你的猜測太多,我不想再開副本了!”
待了片刻,又趕往太僕寺,賈蓉將審訓事宜作了匯報,賈玢听後,問道︰“蓉兒,你覺得他們有可能成功嗎?”
賈蓉搖頭道︰“佷兒不懂那麼多,可從他們交待的人員分析,我覺得夠嗆!”
賈玢笑道︰“不錯嘛!你說說看。”
賈蓉道︰“他們勾結的官員,以文官居多,武將只佔十分之一,還都是中低層將領,若起事難度不小!”
賈玢道︰“他們焉能不知?不過是心存僥幸罷了!槍桿子里面出政權,這亙古不變的道理!”
賈蓉有道︰“那他們為何還甘冒風險呢?”
賈玢笑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你看他們的首腦有一個頂用的嗎?都是些陰謀家,內斗起哄還可,真動刀動槍了,哼,狗屁!”
賈蓉笑道︰“還是叔叔看的透,佷兒就是榆木腦袋,全靠叔叔點醒呢!”
賈玢笑罵了他一句,正色道︰“派你的人盯好了他們,隨時與步兵統領衙門的安全局聯系,這段時間不能出任何問題!”
賈蓉立正行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賈玢又詢問了言松的情況,賈蓉將他祖宗八輩干的壞事都說了!
賈玢笑道︰“是個人才呀,留著他吧!國可無良將,不可無奸臣呀!哈哈”
賈蓉不解又不敢問,心道︰“叔叔這話怎的那麼怪呢?”
賈玢又帶隊巡視了一圈京都防務且放一邊!
且說黛玉、寶釵等吃過早飯,又往賈母處問過安,回到莊里至分路之處,寶釵便叫黛玉道︰“顰兒跟我來,有一句話問你。”
黛玉便同了寶釵,來至雨林軒中。
進了房,寶釵便坐了笑道︰“你跪下,我要審你。”
黛玉不解何故,因笑道︰“你瞧寶丫頭瘋了!審問我什麼?”
寶釵冷笑道︰“好個千金小姐!好個老爺的心尖肉兒!滿嘴說的是什麼?你只實說便罷。”
黛玉不解,只管發笑,心里也不免疑惑起來,口里只說︰“我何曾說什麼?你不過要捏我的錯兒罷了。你倒說出來我听听。”
寶釵笑道︰“你還裝憨兒。昨兒行酒令你說的是什麼?我竟不知哪里來的。”
黛玉一想,方想起來昨兒失于檢點,那《牡丹亭》《西廂記》說了兩句,不覺紅了臉,便上來摟著寶釵,笑道︰“好姐姐,原是我不知道隨口說的。你教給我,再不說了。”
寶釵笑道︰“我也不知道,听你說的怪生的,所以請教你。”
黛玉道︰“好姐姐,你別說與表哥,我以後再不說了。”
寶釵見她羞得滿臉飛紅,滿口央告,便不肯再往下追問,因拉她坐下吃茶,款款的告訴她道︰“你當我是誰,我也是個淘氣的。從小七八歲上也夠個人纏的。我們家也算是個讀書人家,祖父手里也愛藏書。
先時人口多,姐妹弟兄都在一處,都怕看正經書。弟兄們也有愛詩的,也有愛詞的,諸如這些‘西廂’‘琵琶’以及‘元人百種’,無所不有。
他們是偷背著我們看,我們卻也偷背著他們看。後來大人知道了,打的打,罵的罵,燒的燒,才丟開了。
所以咱們女孩兒家不認得字的倒好。男人們讀書不明理,尚且不如不讀書的好,何況你我。
就連作詩寫字等事,原不是你我分內之事,究竟也不是男人分內之事。
男人們讀書明理,輔國治民,這便好了。只是如今並不听見有這樣的人,讀了書倒更壞了。
這是書誤了他,可惜他也把書糟踏了,所以竟不如耕種買賣,倒沒有什麼大害處。
你我只該做些針黹紡織的事才是,偏又認得了字,既認得了字,不過揀那正經的看也罷了,最怕見了些雜書,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
一席話,說的黛玉垂頭吃茶,心下暗自佩服,只有答應“是”的一字。
忽見素雲進來說︰“我們奶奶請二位姑娘商議要緊的事呢。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史姑娘、寶二爺都在那里等著呢。”
寶釵道︰“又是什麼事?”
黛玉道︰“咱們到了那里就知道了。”說著便和寶釵往稻香村來,果見眾人都在那里。
李紈見了她們兩個,笑道︰“社還沒起,就有脫滑的了,四丫頭要告一年的假呢。”
黛玉笑道︰“都是老太太昨兒一句話,又叫她畫什麼園子圖兒,惹得她樂得告假了。”
探春笑道︰“也別要怪老太太,都是劉姥姥一句話。”
黛玉忙笑道︰“可是呢,都是她一句話。她是那一門子的姥姥,直叫她是個‘母蝗蟲’就是了。”說著大家都笑起來。
寶釵笑道︰“世上的話,到了鳳姐姐嘴里也就盡了。幸而鳳姐姐不大認得字,不大通,不過一概是市俗取笑,。
更有顰兒這促狹嘴,她用‘春秋’的法子,將市俗的粗話,撮其要,刪其繁,再加潤色比方出來,一句是一句。這‘母蝗蟲’三字,把昨兒那些形景都現出來了。虧她想的倒也快。”
眾人听了,都笑道︰“你這一注解,也就不在她兩個以下。”
李紈道︰“我請你們大家商議,給她'
多少日子的假。我給了他一個月他嫌少,你們怎麼說?”
黛玉道︰“論理一年也不多。這園子蓋才蓋了一年,如今要畫自然得二年工夫呢。又要研墨,又要蘸筆,又要鋪紙,又要著顏色,又要……”
剛說到這里,眾人知道她是取笑惜春,便都笑問說“還要怎樣?”
黛玉也自己撐不住笑道︰“又要照著這樣兒慢慢的畫,可不得二年的工夫!”眾人听了,都拍手笑個不停。
寶釵笑道︰“‘又要照著這個慢慢的畫’,這落後一句最妙。所以昨兒那些笑話兒雖然可笑,回想是沒味的。你們細想顰兒這幾句話雖是淡的,回想卻有滋味。我倒笑的動不得了。”
惜春道︰“都是寶姐姐贊的她越發逞強,這會子拿我也取笑兒。”
黛玉忙拉她笑道︰“我且問你,還是單畫這園子呢,還是連我們眾人都畫在上頭呢?”
惜春道︰“原說只畫這園子的,昨兒老太太又說,單畫了園子成個房樣子了,叫連人都畫上,就像‘行樂’似的才好。我又不會這工細樓台,又不會畫人物,又不好駁回,正為這個為難呢。”
黛玉道︰“人物還容易,你草蟲上就不行了。”
李紈道︰“你又說不通的話了,這個上頭那里又用的著草蟲?或者翎毛倒要點綴一兩樣。”
黛玉笑道︰“別的草蟲不畫罷了,昨兒‘母蝗蟲’不畫上,豈不缺了典!”眾人听了,又都笑起來。
黛玉一面笑的兩手捧著胸口,一面說道︰“你快畫罷,我連題跋都有了,起個名字,就叫作《攜蝗大嚼圖》。”眾人听了,越發哄然大笑,前仰後合。
只听“咕咚”一聲響,不知什麼倒了,急忙看時,原來是湘雲伏在椅子背兒上,那椅子原不曾放穩,被她全身伏著背子大笑,她又不提防,兩下里錯了勁,向東一歪,連人帶椅都歪倒了,幸有板壁擋住,不曾落地。
眾人一見,越發笑個不住。寶玉忙趕上去扶了起來,方漸漸止了笑。
寶釵和黛玉使個眼色兒。
黛玉會意,便走至里間將鏡袱揭起,照了一照,只見兩鬢略松了些,忙開了李紈的妝奩,拿出抿子來,對鏡抿了兩抿,仍舊收拾好了,方出來,指著李紈道︰“這是叫你帶著我們作針線教道理呢,你反招我們來大頑大笑的。”
李紈笑道︰“你們听她這刁話。她領著頭兒鬧,引著人笑了,倒賴我的不是。真真恨的我只想請大伯收拾你一通!”
林黛玉早紅了臉,拉著寶釵說︰“咱們放她一年的假罷。”
寶釵笑著道︰“好呀,咱們幫她規劃一番”眾人便嘰嘰喳喳的亂出主意,寶玉則一本正經的拿筆記錄!
正商議著,只見賈母打發人來請,一眾人忙趕過來。
寶釵又請問“這會子可又覺大安些?”
賈母道︰“今日可大好了。方才鳳丫頭送來野雞崽子湯,我嘗了一嘗,倒有味兒,又吃了兩塊肉,心里很受用。”
賈母那日在大觀園過著了些風寒,不是什麼大病,請醫生吃了兩劑藥也就好了!
王夫人笑道︰“這是鳳丫頭孝敬老太太的。算她的孝心虔,不枉了素日老太太疼他。”
賈母點頭笑道︰“難為她想著。若是還有生的,再炸上兩塊,咸浸浸的,吃粥有味兒。那湯雖好,就只不對稀飯。”
寶釵听了,連忙答應,命人去廚房傳話。
這里賈母又向王夫人笑道︰“我打發人請你來,不為別的。初二是鳳丫頭的生日,上兩年我原早想替她做生日,偏到跟前有大事,就混過去了。今年人又齊全,料著又沒事,咱們大家好生樂一日。”
王夫人笑道︰“我也想著呢。既是老太太高興,何不就商議定了?”
賈母笑道︰“我想往年不拘誰作生日,都是各自送各自的禮,這個也俗了,也覺生分的似的。今兒我出個新法子,又不生分,又可取笑。”
王夫人忙道︰“老太太怎麼想著好,就是怎麼樣行。”
賈母笑道︰“我想著,咱們也學那小家子大家湊分子,多少盡著這錢去辦,你們說好玩不好玩?”
寶玉笑道︰“這個很好,但不知怎麼湊法?”
賈母听說,益發高興起來,忙遣人去請薛姨媽邢夫人等,東府里珍兒媳婦林之孝家的等有頭臉管事的媳婦也都叫了來。
眾丫頭婆子見賈母十分高興也都高興,忙忙的各自分頭去請的請,傳的傳,沒頓飯的工夫,老的,少的,上的,下的,烏壓壓擠了一屋子。
只薛姨媽和賈母對坐,邢夫人王夫人只坐在房門前兩張椅子上,寶釵姐妹等五六個人坐在炕上,寶玉坐在賈母懷前,地下滿滿的站了一地。
賈母忙命拿幾個小杌子來,給幾個高年有體面的嬤嬤坐了。
賈府風俗,年高伏侍過父母的家人,比年輕的主子還有體面,所以尤氏李紈等只管地下站著,那三四個老媽媽告個罪,都坐在小杌子上了。
賈母笑著把方才一席話說與眾人听了。眾人誰不湊這趣兒?再也有和王熙鳳好的,有情願這樣的;有畏懼王熙鳳的,巴不得來奉承的︰況且都是拿的出來的,所以一聞此言,都欣然應諾。
賈母先道︰“我出二十兩。”薛姨媽笑道︰“我隨著老太太,也是二十兩了。”
邢夫人王夫人道︰“我們不敢和老太太並肩,自然矮一等,每人十六兩罷了。”
尤氏李紈也笑道︰“我們自然又矮一等,每人十二兩罷。”
賈母忙和李紈道︰“你寡婦失業的,那里還拉你出這個錢,我替你出了罷。”
王熙鳳被平兒攙著進來,問道︰“什麼大事呀?來的這麼全!”
寶釵忙扶著她坐下,又笑著將事情說了!
王熙鳳笑道︰“老太太別高興,且算一算帳再攬事。老太太身上已有兩份呢,這會子又替弟妹出十二兩,說著高興,一會子回想又心疼了。
過後兒又說‘都是為鳳丫頭花了錢’,使個巧法子,哄著我拿出三四分子來暗里補上,我還做夢呢。”說的眾人都笑了。
賈母笑道︰“依你怎麼樣呢?”
王熙鳳笑道︰“生日沒到,我這會子已經折騰的不受用了。我若一文不出,驚動這些人實在不安,不如弟妹這一份,我替他出了罷了。我到了那一日多吃些東西,就享了福了。”
邢夫人等听了,都說“很是”。賈母方允了。
王熙鳳又笑道︰“我還有一句話呢。我想老祖宗自己二十兩,又有史大妹妹、寶兄弟的兩分子。小姑媽自己二十兩,也很公道。
只是二位太太每位十六兩,自己又少,又不替人出,這有些不公道。老祖宗吃了虧了!”
賈母听了,忙笑道︰“倒是我的鳳姐兒向著我,這說的很是。要不是你,我叫她們又哄了去了。”
王熙鳳笑道︰“老祖宗只把她姐兒兩個交給兩位太太,一位佔一個,派多派少,每位替出一分就是了。”
賈母忙說︰“這很公道,就是這樣。”
周瑞家的笑說道︰“這可反了!我替二位太太生氣。在那邊是兒媳婦兒,在這邊是內佷女兒,倒不向著婆婆姑娘,倒向著別人。這兒媳婦成了陌路人,內佷女兒竟成了個外佷女兒了。”說的賈母與眾人都大笑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