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知道對于燕津市,趙市長心里自有一副藍圖,在西張垃圾發電廠原址上建設一個大型樓盤,應該就是構成這幅藍圖的拼圖之一。
剛才一番話,趙市長已經給陳家指出了一條康莊大道。只要順著這條康莊大道走下去,陳家不但能得到經濟上的利益,還會在趙市長面前大大得分。
趙市長可是新官上任,未來任期還很長,而且坊間傳說,他馬上就要接替李一陽當書記,將來就是燕津第一人。只要抱牢了這棵大樹,陳家未來幾年必定高枕無憂。
換做一般人,恐怕早已答應了趙市長的要求。可是陳陽不能,他的首要之事,就是完成系統任務,其他的事統統得退避次席。
因為沒有什麼東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了。生命要是沒有了,賺再多錢有什麼意義?這個學校,是無論如何也要建的。只是如何說服趙德建呢,陳陽皺緊了眉頭。
“陳老啊,你為什麼一定要在西張村辦學校呢?”趙德建忍不住問道。陳陽的兩條眉毛皺成一條,誰也看得出來他對趙市長剛才的建議毫無興趣。
陳陽眼珠一轉,有了一番說辭,便道︰“趙市長,西張垃圾發電廠禍害周圍的村民十幾年,我心中有愧啊。辦這個學校,也是想減輕自己心中的負罪感。未來十年,西張村的孩子們來我這學校讀書,一律免費,十年後減半收取學費。”
听到這里,趙德建肅然起敬,他萬不曾想到陳明道有這樣的胸懷和魄力,這樣的企業家真是少見啊,所謂商界精英,國之棟梁,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自己怎麼能夠打擊這樣的一顆赤子之心呢,趙德建猶豫了。
趙德建浸淫官場多年,本來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話,但是在陳陽+1魅力值的影響下,不知不覺地就將他往好處想了。
陳家山憋得臉都紅了,爸爸啊,說你什麼好呢,做好事也要有個度,尤其你做的這些好事,哪一件不要大把大把的鈔票去填,若要這樣一直做下去,陳家的家底很快就空了,屆時恐怕就要等著別人來給你做好事了,只怕天下沒有第二個像你這樣傻的人!
陳陽把陳家山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都看在眼里,也不理他,繼續道︰“趙市長,我個人認為,教育是一國之本,孩子是祖國的未來。重視教育不能只停留在嘴上。山邊雖靜,奈何路途遙遠;市肆喧闐,也可鬧中取靜。西張村連垃圾發電廠也可以建,為什麼不能辦學校呢?而且將學校建在一市的市中心,足見市領導對教育的重視,是真真正正將教育當做頭等大事來抓!”
這一番話帶有教訓的味道,若是別人說的,趙德建早惱了,但是陳陽的蒼蒼白發和+1的魅力值綜合形成一股獨特的力量,使趙德建甘心當一名虛心的听眾,不但听進去了,還听得聳然動容。
秘書朱鵬覺得陳陽這番話未免大膽,正要敲打他幾句,覷見趙市長那副認真傾听的樣子,就明智地閉口不語了。
陳家山看了趙德建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要糟。老父親剛才那番話太蠱惑人心了,不知不覺間就將趙市長忽悠進去了!趙市長要是同意建學校,陳家不但拿不到一毛錢,還得大把大把地往外掏錢。
果然,陳家山听到趙德建道︰“陳老,你的意見我會認真考慮的。你要知道,土地改變用途是省里的權限,市政府沒權。我還要向省里請示。”
完了!陳家山只覺眼前一黑,差一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父親啊父親,你就跟錢那麼有仇嗎?從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趙德建表完態就起身告辭,陳家山留也留不住。
小車開出一段路,秘書朱鵬道︰“趙市長,你真的決定放棄在西張村開發大型樓盤的想法了?”
趙德建道︰“燕津那麼大,哪里不可以起樓。願意投資房地產的人多,願意在鬧市區建學校的人少啊。錯過了陳家,我只怕沒有人再願意做這樣的‘蠢事’。”
陳府里,父子二人目送小車遠去,陳家山良久無語,只是嘆了口氣。
听到陳家山嘆氣,陳陽沒有一絲一毫的內疚感。陳家賺了那麼多昧心錢,是該拿些出來回饋社會了。
而且,辦教育就一定是賠錢的買賣嗎?在陳陽的記憶中,地球上的那些“名校”甭提多賺錢了。
“爸爸,辦學校這樣的大事,你為什麼事先不跟我商量?”趙市長已經離開遠去,陳家山再無顧慮,就質問起陳陽來。
陳陽道︰“我跟你說你能同意嗎?”
陳家山道︰“不同意。我又沒有瘋掉,怎麼會同意?”
陳陽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個瘋子嘍?”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家山急忙解釋道︰“我就是想不通你為什麼放著大把的錢不賺,非要去辦學校。”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時光倒流系統的任務嘍。但這話陳陽不能說。
只好道︰“辦學校也可以賺錢啊。而且這個錢還細水長流,不像房地產是一錘子買賣。”
“辦學校能賺幾個錢?”陳家山搖頭道︰“爸爸,這次你真是想錯了。你還對西張村民免費十年,更不賺錢了。”
“西張村能有幾個適齡孩子?你這帳未免算得太瑣碎了。”陳陽道︰“我準備辦一所寄宿學校。”
“寄宿學校?”
其時燕津市的孩子們都是就近上學,接來送去,寄宿學校很少,也不成氣候,但是社會上已有需求,一些家長因為工作繁忙,照顧不了孩子,希望孩子能寄宿在學校。
“對,寄宿學校。”陳陽道︰“社會發展越來越快,越來越多的農民從田地中解放出來,走入工廠,他們辛苦一天,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來照顧孩子了。如果現在出現一所環境幽雅,教學負責,收費公道的寄宿學校,老百姓一定願意把孩子送進來。”
听起來很不錯,陳家山終于舒展開了眉頭。他也是商界精英,經陳陽一分析,自然看得清寄宿學校未來的“錢景”不會小。也許真的可能東邊不亮西邊亮呢。
見陳家山露出了笑容,陳陽很高興。他畢竟是陳家的“老爺子”,當然希望陳家好,更何況陳家山還是個孝子。
人是感情動物,別人成天爸爸爸爸地叫你,你不可能無動于衷。而且兒子以下,陳陽還有三個孫子。
想到孫子,陳陽的思緒回到了益智丹上,陳耀明到底把那顆丹藥怎麼樣了,吞了還是沒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