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脾氣有些怪,七皇子自求多福。”
許諾見那紫衫少年隨手地摸著御風額前的毛發,聲音低沉地開口提醒道。
竹溪望著御風半閉著眸子,馬臉上滿是享受的神態,直接對許諾的話嗤之以鼻。
脾氣怪個毛線!
脾氣怪你讓我騎它?!
許諾,你絕對是猴子請來的逗比。
你肯定是看我倒霉,特意說笑話來安慰我的是吧。
竹溪作為出任務前被祝禱填鴨教法速成的騎馬半吊子,她真的是一點都不認可許諾的話。
她當時從許諾手里接過韁繩,一上馬就有奔赴八千里,追逐日月的自信好嗎?
如果御風脾氣真的怪的話,她不可能一路過來平安無事。
哦,她確實出了事。
她剛剛直接被御風嫌棄地摔下來。
它是迫不及待地要把我趕下來,好迎接新主人嗎?
扎心了,老鐵!
這種變節如此迅速的品質,如果也算許諾嘴里的脾氣怪,那我也只能說,你說的都對!
御風親昵地蹭著安馥的衣衫,一副“主人,我要追隨你一輩子”的動作讓竹溪紅了眼。
咋沒看到你這麼對我?
這馬也懂得捧高踩低的嗎?
竹溪瞪著那與御風各種互動的紫衫少年,抿唇冷哼。
“這馬如此喜歡你,皇子可要好好善待它啊。”
安馥听聞竹溪話里的冷嘲熱諷,只是眯起了墨玉眸子。他垂目望著竹溪狼狽的模樣,神色有些不愉。
那模樣像極了看到一坨si,避之不及的反應。
他牽著韁繩,抬腳便要越過竹溪而去。
“麻煩讓讓。”
竹溪頭頂丫鬟鬢,細辮垂耳,精致小巧的面容上滿是古怪精靈。她手戴玉鐲,身著藍色流甦衣裙,俏皮可愛間偏又極為清純,像極了一個小仙女。
但那是之前,摔在地上的她可就沒這麼飄然若仙了。
此時她雙手擼著袖子,仿佛隨時就要沖上去手撕了安馥。那咬牙切齒的忿恨模樣,哪里有半點氣質可言。
若是讓顏恪看到,必要說教她一通。
不過竹溪此次靈魂穿越,借用了浣衣的軀體,在任務進程中倒是越發沒了以往的顏恪強求的淑女氣質,在各種壓迫下活脫脫演變成了女漢子。
終于在安馥目不斜視地牽馬走過身前的時候,竹溪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她伸手去拉扯少年的紫色長袖,想要借力站起來。奈何那袖袍光滑異常,直接在竹溪手中溜走。
“你都不知道拉我一把的嗎?”
你都不知道讓著點女生的嗎?
這什麼勞什子大晟七皇子?真真是一點氣度都沒有!
竹溪此時瞪著一雙眼楮,內心瘋狂吐槽。
她此時極為後悔自己初遇這少年時給出接近完美的第一印象,簡直是白瞎了自己的眼光。
“小丫頭,你有時間在這跟我死磕,不如想想如何蹭馬吧。”少年面若桃花,笑得極為燦爛。
他對竹溪惱羞成怒的狀態不置可否,反而一反老成心態起了作弄之心。
“你若喊我三聲好哥哥,我便將這馬還你。甚至還幫你馴服它。”
“你……”
竹溪被少年輕浮的話語驚呆,直接懵逼在當場。
她只覺得天雷滾滾,滿天神佛定然是站錯了位。
反復看了少年淡然的神色,竹溪越想越覺得自己听錯了。
這少年有毒吧!
她是幸運的,短短十天時間先後遇到了幽冥最流弊的兩個高富帥,而且還莫名其妙地跟兩個人起了糾纏。
然而她也是倒霉的,因為她跟他們都沒有一個很好的邂逅。
上次在這荒山,是穆歌將她救出馬車。而她也被穆歌強行簽訂各種不平等條約,被虐到失去平常心,變成女漢子。
這次再進荒山,恰遇到這少年殺熊取掌,氣質神態還像極了她的冤家對頭裴瑯。她不過隨著穆歌出言嘲諷,就被少年針對。
丟面子事小,反正她在這里根本沒有面子。墜馬可是大事!
這大晟皇子就笑嘻嘻地看著她摔倒,然後搶走她的馬。現在還要她喊好哥哥,wtf!
簡直欺人太甚好嗎?
“九兒,你過來。”
山林間的斑斑光點下,墨衫男子高戴官帽,面白如雪。眼角唇邊堆著的色彩艷麗無匹,有著絕世風華。那一雙丹鳳眸里綺麗瀲灩,泛著無盡魅惑。
他伸手輕招,示意竹溪過去。
那縴細的五指像是連著紅線一般,另一頭牽引著竹溪。
竹溪望著那邪魅的墨衫男子,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安馥。
她抬腳走到穆歌那邊,乖巧開口。
“督司。”
穆歌看著竹溪疼得齜牙咧嘴的面容,勾起了唇角。他妖嬈的眉目沁著寒冰,嗓音里流淌著蠱惑。“以後還敢多嘴嗎?”
“可是……”竹溪話剛出口,便感受到穆歌眸光里的冰冷寒意,她立即收了口。
接著她低眉順目,屈身拜道。
“冥九知錯。”
穆歌微點下頜,算是饒過竹溪。
他听見竹溪還有些粗重的呼吸,伸手提起竹溪的衣領。
“啊。”
在竹溪驚呼聲結束時,她人已經坐在了穆歌的白馬上。
她側頭看向穆歌妖嬈的面容,一時間呆住了。
這妖孽不管是遠看還是近看,正臉還是側顏,都是絕世美男啊!
穆歌不去理會竹溪的驚訝,只將一雙丹鳳眸望向安馥。
他望著那長身玉立的紫衫少年,嗓音如歌地開口。
“本督手下的人不懂事,讓七皇子費心了。”
“督司客氣。調教才是真的費心呢。”
“本督的人本督自會費心調教。”穆歌柳眉挑起,似笑非笑地接道。“安馥皇子不是急著要尋找貢品嗎?走還是不走?”
“豈敢不從?”安馥翻身上馬,一抖韁繩便一馬當先離去。
穆歌看著前方快要不見人影的紫衫少年,低頭在竹溪耳畔說道。
“坐穩了。”
“嗯。”竹溪的聲音猶如蚊蟲,極為細小。
穆歌的呼吸聲讓她耳垂又熱又癢,一下子羞紅了臉。她像是喝了幾斤白酒,整個人在風中暈乎乎的。
許諾望著前方的三人,堅毅的面孔上有些復雜難辨的神色。
他目光愛憐望著懷中的長劍,右手輕撫著劍鞘上的花紋。
浣衣,你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