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同桌的看這要走的情形,原想著叫停,又沒怎麼敢打擾。
電話接通。
“你來畔景酒店接一下diane,我有事先走,等一下一起宵夜”
一邊出了宴會廳,交代完又重新撥了一個從未撥出的號碼。
陳瀟看著大廳里的鐘表,10點半了,被雨勢擱置了將近半個小時。
她猶豫著,幾次三番想沖進雨幕里,可又被那冰冷刺骨的雨水沖散了勇氣。
手中的手機響起,她拿起來,看到來電的那方,面上覆上了疑惑“你好”有些精神萎靡。
剛一上車的ba听聞,眉宇一皺“你在哪?”
哈?
她更莫名所以了。
“公司啊”還是乖乖的回答。
“站著不要動”說罷,便利落地掛了電話,啟動車子。
放下了手機,她望著結束通話的頁面,一臉的困惑莫名。
看到屏幕上的時間,想到明天還是要早起奮斗,肚子餓得咕咕叫,又冷又累,她無奈的呼出一口氣,終是走到了門口,打開脆弱的小傘,沖進了雨幕中…
ba趕到的時候,利索地在馬路邊停下了車,撐著傘疾步走到公司前門。
他環顧了四周,大廳空無一人。
微蹙了下眉,他按了電梯上到15樓。
感應燈自他踏出電梯便應聲響起,15層的辦公室早已人去樓空,燈火盡黯。
轉頭一邊離開,一邊拿出手機撥出了陳瀟的號碼。
“你在哪”還是那句話。
電話那端嘩啦的雨聲隨著她沒有精神的聲音一同傳了過來“我在公交站這里啊”
“哪個公交站”
“就我們公司前面的一個公交站啊,做什麼…”
她話音才落,ba進入電梯,信號中斷,他掛了電話,將手機塞進外衣口袋里。
輾轉了兩趟,那雙湛藍色的眸觀察著左右兩邊的道路,卻沒有在站點發現對方的身影。
興許是走反了方向,他又去了前頭兩百米處掉了個頭。
雨刷來回不停地擦拭著車窗前的玻璃,他四處遙望著,記憶有些模糊,不知上一次擔心一個人,已是多少年前。
最終,那雙有些焦急的眸還是在綠色的公交站點中看到那抹蕭瑟的嬌小影子。
藍色車子驟然在夜幕中剎停,熄了火,打著傘下了車,朝馬路對面的那人走去。
來往的車極少,可他依然不能違反交通規則直接開過馬路。
他撐著黑色的長棍傘,一襲淡棕色的修身西裝,套著一件長款的米色外套,疾步朝她走來。
看著她縮在窄小的檐板下,一下一下踮腳抖著身體探著腦袋往馬路上張望,渴望著能有一輛計程車停在自己面前。
雨水阻隔了她的視線,她只專注地看著馬路那頭駛來的車輛,跑到路程才5分鐘的公交站時,即使撐著一把小傘,身上的外套和頭發還是被打了個半濕。
一把傘,突然橫在了頭頂上方,然後是一雙昂貴的皮鞋,落在了她的眼前,浸入了地面的水窪。
她抬起頭…
看到眼前這一張俊美麥色的異國面容。
“你…”她傻眼。
掃了一眼她有些濕潤的頭發和衣服,單手脫掉了外套,他沒有言語,徑直將衣服套在了她身上,而後牢牢地包住。
陳瀟愣愣地任由著他做著這一切。
右手撐著傘,單手攬過她的肩,他將她帶往停在對面馬路的座駕上。
一高一低的身影穿梭在夜燈昏黃的雨夜里,剛好足夠容納兩個人的傘在行走間,卻有大半都傾斜到了女孩那一邊,幾滴雨順著傘沿,滴答滴答落在了男人的肩頭。
將她護進了副駕駛,他又繞到駕駛座那邊,開門收傘上了車。
長臂穿過前座,在後面拿了一件干淨的棉質上衣“擦一擦”他伸過去。
陳瀟還沒回過神來。
看對方沒反應的模樣,ba一把將衣服丟到她腦袋上“干淨的”
衣服阻擋了視線,扯下了衣服,她瞅了瞅,又看了看對方“我…賠不起”弄髒了的話。
“不用你賠”他頭也沒抬,自顧自打開車上的暖氣。
想到這是對方穿過的衣服,還是有些尷尬地抬起手,听話地擦著自己半濕的頭發。
“你、怎麼在這”
沒有一點耽擱,確認了暖氣開著,他發動了車子。
“來接你”沒有任何掩飾。
“哈?”
“系上安全帶”他淡淡道。
“啊?哦!”可能是加班加多肚子太餓,她腦子有點遲鈍。
系上了安全帶,又問“你怎麼知道我在加班”
“不是告訴過你,有事給我打電話”他目視前方,不答反問。
“我跟你也不熟啊”她降低了音量,自言自語。
ba耳尖地听到,轉頭看了一眼她擦頭發的動作,然後又回過了頭。
她微微轉過臉,抬頭看向對方,目光不經意落在了他的肩上,這才發現對方的衣服上一顆顆雨滴還在沿著肩膀落下。
低頭又檢查了下自己的兩肩,完好無損!
“不好意思~”她微微垂下了腦袋,歉意爬上了心底。
驟然听到沒頭沒尾的道歉,他轉頭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什麼”
指了指他的肩頭“你的衣服都濕了”
說著,把手上的衣服急忙遞了過去“你擦一下吧,不然這種天氣很容易生病”
看了看自己正在開車的雙手,那眼神告訴她,沒有空。
猶豫了下“不然、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擦一下吧”
ba沒料到對方會主動幫忙,心里有點小開心,面上沒表現什麼,語氣淡淡的點了點頭。
抬手,她細心地擦掉對方肩上的雨水,擦完了表面上的水珠,又隔著干淨的上衣攥了攥濕掉的部位,試圖抽干一點西裝外套上的水分。
從體感感覺到她的小動作,那抿著的嘴角,竟不可抑制地勾了一下。
車內的暖氣升溫了起來,他在一間蛋糕店前停下了車,轉頭問“甜品愛吃嗎”
被問得一頭霧水,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得到確認,他開了車門,抬腳便要下去。
“哎~”
溫溫的聲音制止了他的腳步,停了下來,湛藍色的眸轉過來看著對方。
抬手要脫掉掛在身上的對方的衣服“你要出去嗎?那把外套穿上再下車吧”
“你穿著”話落,便打著傘下了車,疾步進到街道上的甜品店內。
不多兒,從里面提了一個紙盒出來。
他開門上了車,只出去數分鐘,回來便籠罩了一身的寒意。
遞給她,而後一邊系上安全帶“一會和diane幾個吃宵夜,你先吃點東西墊一下”
陳瀟抱著干爽到沒有被一滴雨水濺到的甜品盒,心中除了升騰的歉意,還有一些拘謹。
“謝謝~”她小聲地道了謝,這樣狼狽的一幕被他撞到,面上泛上了一些緋紅。
然後回正了身體,輕輕地拆開包裝精致的紙盒。
里面有兩份樣式不同的面包和巧克力蛋糕,她拿出了蛋糕和小 ,偷偷用余光掃了一眼隔壁,開始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眼前的食物對她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狀似目不斜視的帥哥司機又將手伸進西裝口袋,從里面拿出了一瓶溫熱的鮮果清茶,一語不發伸在了她身前。
她正吃著蛋糕,看著橫在自己跟前的一只臂膀,咬著小 松開了手,意外地接過了對方手里的茶飲。
溫熱的觸感驀然間從掌心傳來。
她轉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致謝“謝謝~”
車內寂靜無聲,只有她時不時吃東西和喝飲料的聲音,許是自己都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車里太顯突兀,她喝著東西,再不敢一下子吞下去,余光瞥著隔壁的男人,放輕了動作,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著。
可小白兔哪能與老奸巨猾的狐狸抗衡,那雙深邃的眼楮從始至終,早將身旁那人的一舉一動都捕捉入眼。
想起那日初見時她的模樣,也是在公交站里抱著發紫的火龍果啃,那小心翼翼怕蹭髒臉的模樣,讓他每每憶起都不覺想笑。
這麼想著,他也便笑了!
吃完了蛋糕,又伸進了甜品盒的小手驀然一頓,突然間好像就被按了暫停鍵。
“我…是不是、吃得有點多?”她弱弱地試探問。
湛藍色的眸轉了過來,看了一下她腿上的盒。
裝著蛋糕的杯碗被清理得干干淨淨,又看了一眼她正伸在紙盒里的手,淡聲道“沒有”
“那是?吃了你的那一份?”
他莫名“不是”
暗暗松了一口氣,拿面包的動作繼續了起來,順口問“那你為什麼笑啊”
說著,抓著夾心面包咬了一口。
嗯~
心中滿足地喟嘆。
不用擠地鐵公交,車上有暖氣,還有甜品吃——滿滿的幸福感!
他看著她“想到一個有趣的人”
“誰呀”啃著面包,她睜著圓潤的眸下意識地問。
ba看著,又是一聲輕笑,轉了話題“經常要加班到這麼晚嗎”
即使雨刷不停地清掃,下之不盡的大雨依然將擋風的玻璃打得蒙上了一層霧氣,不知是安全起見亦或其他,一貫追求速度的男人在副駕駛有了人之後,速度比往常慢了許多!
“還好,一個月會有那麼兩三次吧,正好到年末了,領導說要在網上找一些拍攝要用的家具”她吃著東西,覺著有些干,又喝了一口茶飲。
“每次都這麼晚?”
“對…”啊字還沒開口,突然意識到這人跟自家大老板是老友。
我去,不會是故意刺探吧?
面不改色地又換了另一種說法“也沒有啦”
“加完班你都是自己一個人回去?”他微擰了眉。
“太晚的話同事會送我回去的,不過我覺得太麻煩人家,一般自己回去都可以了”
哎呀!
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狀似瞄了瞄窗外黑沉的天,又補了一句“今晚運氣比較差吧,平時我加完班街上還是很多人的”
他沒有再說話,車上陷入了一陣靜謐,人家沒主動搭話,陳瀟樂得安心地吃自己的東西。
兩人到達餐館的時候,阿落三人已經在包廂等候,菜剛剛上完。
看兩人到場,于誠最先說話“沒多遠距離,怎麼這麼久”
ba原就對這丫的心生不滿,一邊坐下“這天開那麼快,你是想起飛嗎”
對方一個白眼。
此番宵夜,微雨換下了招眼的禮服,穿了往日的簡便衣服。
陳瀟匍一進門,她便招呼著對方在自己身旁坐下,握了握她的手,探了一下溫度。
所幸不是很涼。
期間,瀟瀟禮貌地和總監阿澈打了個招呼。
然後靠近微雨道“沒人跟我說總監也在啊”
“怎麼,你怕他啊”
“也不是說怕,但畢竟是老板,能舒舒服服坐一起嗎”
微雨笑“我听于總說了,你快吃點東西吧,加班到這麼晚”
于誠“就等你們兩個了,我快餓死了,快起筷吧”
眾人相繼或執筷或拿勺,11點多,吃下的晚飯確實也消化得差不多。
一邊吃著東西,于誠一邊繼續兩人還沒到場時的話題“尾牙不在飯店舉行嗎”問的,是阿落。
聞言,陳瀟和ba一邊吃著一邊投去了目光。
阿落淡淡搖頭“改團建”
ba“談什麼?”
“剛听阿澈跟diane說,打算你們兩家工作室的員工並在一起,不舉行尾牙,改團建”
湛藍色的眸看向小魔王“決定好什麼項目了?”
這事與陳瀟無關,那雙眼楮在說話的幾人間轉來轉去,伸長了手夾著有點遠的水煮魚。
“去觀台山野營,兩天一夜”他慢條斯理聲音淡涼,余光不經意掃到身旁那人露出的一小截膝蓋。
“什麼時候”這個方案他認同。
“1月6號出發,明天回去你通知一聲”指的是diane工作室的員工。
他身後的椅背掛著自己的外套,說話間,取了下來,徑直蓋在了身旁人的腿上。
有重量感從腿上傳來,正喝粥的微雨微微低頭看了一眼,只一件半身裙的腿部此刻被黑色的男款外套覆蓋。
“我不冷”她轉頭說。
她倒不是逞能,她穿的及膝裙和長靴,室內的溫度合宜,又吃著熱氣滾滾的食物,倒真的不覺冷。
“那也蓋著”他回,然後又轉頭吃東西去。
“裝備那些你怎麼處理”ba問,眸光看到身旁的女孩不時地伸長手臂越過他夾著那道魚。
一邊跟阿落談著事,一邊默不作聲地將那盆魚換到了她跟前。
那雙筷子原探著去夾魚片,他一端,筷子跟著盆一同到了自己面前,陳瀟望著眼前飄香四溢的水煮魚,抬眼看了身旁那男人一眼。
對方視線並沒有落在她身上。
餐桌上另外的三人都是人精,將這一幕收進了眼底,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地當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