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吳長老面色越發凝重，有些著急︰“那柳隨風和破空道尊都是成名多年的絕頂強者，您如您剛剛破境……”
“無妨。”
無憂祖師淡淡道︰“我既然算到他們會來，豈能半點準備都沒有？你放心，大家都是破了恆九的修為，他們想要殺我，也沒那麼簡單，我自有手段和他們周旋……反倒是那顧青雲，在此事塵埃落定之前，絕對不能有半點事！”
說到這里。
他突然不再關注遠處的天機變化，竟是緩緩回身，看著吳長老，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吳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吳長老一怔。
他已經記不清，對方有多少年沒有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了，同樣的，他也記不得，他跟了對方多少年了。
“公子，我……”
“我還能像以前那樣信任你嗎？”
“……”
吳長老一怔，看到對方滿懷期待的眼神，嘴巴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像曾經那般，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好。”
無憂祖師笑了笑，深深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叮囑道︰“我把顧青雲交給你了。”
一番傳音。
听得吳長老面色變化連連，直至最後，他對著無憂祖師深深一禮。
“定不負公子所望！”
“還有。”
無憂祖師想了想，最後叮囑道︰“若事不可為，真到了那萬不得已之時……顧青雲不能留給顧念殺，也不能留給其余候選者殺，明白了嗎？”
吳長老心頭一顫。
“……我，明白了！”
無憂祖師笑了。
吳長老了解他，他對吳長老的性子更是如掌上觀紋，一清二楚，自然明白，對方只要答應做的事，從來不會讓他失望。
“吳越。”
“我若成了那從龍之臣，超脫而去，定然不會把你一人留在這片世界。”
吳長老一揖到底！
“多謝，公子厚愛！”
……
高天之下，主峰之上。
玉階盡頭，七彩光芒涌動，顧念閉目凝神，沒有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不斷感悟天地法則，打磨心境，沉澱修為。
也不知為何。
自當日里和顧青雲敞開心扉對話過後，他心里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不安感，總覺得危機即將臨身，大禍即將臨頭，讓他越發不敢松散懈怠。
悄無聲息間。
遠處的雲海翻騰了一瞬，帶起了一縷清風，吹動了顧念的發絲，也讓他心中的警覺之意大了十倍不止！
“恩？”
他突然睜開了雙目，站了起來！
“怎麼了？”
身後不遠處，一眾長老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嚇了一跳。
顧念沒說話。
只是目光凝重地看著遠處起伏越發劇烈的雲海，眼中短暫地閃過了一絲迷茫，轉而便盡數化作了忌憚和肅然！
有人來了！
身份和他一樣，存在方式和他一樣，跟他同根同源，而且……互為宿命大敵！
“敵襲。”
緩緩開口的同時，一柄玄金長劍也落入了他手中，他身上的氣勢一變，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
什麼敵襲？
一眾長老听得一怔，朝遠處看了一眼，一腦子的霧水。
論修為。
他們比顧念高得多，卻根本沒發現任何異常。
“你不會是看錯……”
轟！
一名長老剛開口問，遠處天穹忽而炸裂，雲海瞬間沸騰，霸絕狂暴的不朽氣機蔓延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落在了眾人面前，剛好和主峰齊平！
一老一小。
老的須發皆白，精神矍鑠，小的赤著上身，滿臉的冷漠，只是眼中卻帶著一絲執拗之意。
破空尊者，元執！
這……是誰？
主峰上下，看到老者的剎那，眾人瞳孔皆是一縮，直接被對方身上那道不可敵的霸道不朽氣機震懾，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本能告訴他們。
這老者很強很強，甚至比他們心目中無敵的無憂祖師還要強了很多！
“莫非……”
幾名太上長老心里一突，他們壽元悠久，眼力自是非同尋常，雖然沒有真正見過，卻瞬間猜出了老者的身份。
相比他們。
破空道尊要淡定從容得多，也不看其余人，只是盯著顧念，眼中隱隱閃過一絲奇異之色。
“便是他？”
問的自然是元執。
元執卻不回答，在看到顧念的瞬間，眼中已是爆發出一道驚人的戰意和暴戾！
只是剛要開口。
他似又感應到了什麼，眉頭皺了皺，朝著顧念身後……準確來說，是朝著顧念身後的宗主洞府看了一眼，眼神先是有些錯愕，旋即便化作了無盡的喜悅！
顧念眉頭皺了皺。
橫移了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元執卻不在意。
舔了舔嘴唇，語氣中帶著難以壓抑的興奮。
“找到了！”
“找到？”
破空道尊一怔，奇道︰“找到什麼了……”
“自然是找到正主了！”
話沒說完，一聲長笑突然響起，北方的天穹和雲層瞬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血色彌漫下。
同樣是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並列走來，看似速度不快，可須臾間已是來到了場間，和破空道尊遙遙對峙了起來。
破空道尊眉頭大皺。
“柳隨風？”
目光自他身旁掃了掃，看到那名血衣少年時，他瞬間洞悉了對方的身份，眼中流轉過一絲淡淡的殺機。
“他，便是柳惡？”
“若我猜得不錯，他便是元執？”
他觀察柳惡的同時，柳隨風也打量起了元執。
“來的倒是快。”
“彼此彼此，你也不慢。”
二人之間並無太多廢話，因為他們修為對等，能感應到的天機自然也大差不差。
“剛剛你說正主。”
破空道尊淡淡道︰“是什麼意思？”
“正主便是舊主。”
不等柳隨風開口，元執便直接道︰“便是我讓你一直找的那個人。”
什麼？
破空道尊目光一凝，猛地看向顧念身後︰“他，竟然在這里？”
“呵呵。”
柳隨風笑道︰“這便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確實。”
血衣少年柳惡亦是點頭贊許道︰“一箭雙雕，正合我意。”
“那麼問題來了。”
柳隨風想了想，又是笑道︰“先殺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