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騙你。”
甦雲也不在乎他的髒話，又強調道︰“你是真的同意了的。”
“同意？”
顧寒差點氣笑了，一指小嬰兒︰“你問問他，你看他怎麼同意？”
木床上。
嬰兒顧寒早已停止了哭泣，黑溜溜的大眼楮盯著二人，吃著兩只嫩呼呼的小手，口水泡泡不斷往外冒，眼中滿是茫然和好奇。
顧寒突然覺得很羞恥。
“他自然沒法同意。”
甦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可……你也是他，你同意不就行了？”
我？
顧寒一愣，面色突然變得無比嚴肅！
他赫然發現。
不論是在後世，還是穿梭在各個時代，哪怕是到現在……他從未逃脫過甦雲的算計和掌控，縱觀他的經歷，竟是隱隱形成了一個閉環！
算計之深。
謀劃之廣。
他覺得……除非冷妹子親至，否則沒人能看破甦雲的算計！
“果然！”
“這一切，都是你早就算計好的！”
甦雲並不否認。
“你同意嗎？”
看著顧寒，他面色平靜，又問了一句。
“我不……”
顧寒下意識就要拒絕，只是看到容顏憔悴，面帶傷感，依舊昏厥在甦雲懷里的黃衣女子，他心里突然一顫，到了嘴邊的拒絕的話，突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你可以拒絕。”
甦雲平靜道︰“我不強迫你，你只要說一個不字，我立刻可以把你的道果還給你，甚至會再度進入歲月長河，把後世你曾經在乎的一切都帶到這個時代！”
顧寒眸光一顫！
“相信我。”
甦雲繼續加碼︰“我若是想，便能打破一切！重啟一切！逆轉一切！你所有的擔憂，都由我來親自給你解決！”
“你這麼厲害？”
顧寒有點不相信。
“當然。”
甦雲淡淡道︰“混沌上下，寰宇周天宇，無盡紀元，過去未來……除了 ，沒人比我更強！”
面容蒼老。
聲音嘶啞。
可說出的話，卻讓顧寒感受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霸道無敵意！
“屆時。”
甦雲又道︰“你生具混元無極體，修為可恢復到不朽絕巔，假以時日，便可邁入超脫境，進去終極戰場，和我並肩而戰，一起對付他們那些人，一起對付……即將甦醒的 ！”
“然後呢？”
“然後？”
甦雲笑了︰“大家一起死翹翹！”
顧寒︰“？”
他覺得。
甦雲說話過于大喘氣了。
“你……”
“別懷疑。”
甦雲不客氣道︰“你應該听我的分神說過， 的強橫，你難以想象，就算你拿回了道果，成就了超脫，也注定是一個被他吞掉的下場，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顧寒又不說話了。
“所以。”
片刻之後，他又道︰“唯有，極道？”
修行路漫漫。
不朽之前，可稱之為常道之路，不朽可稱作恆道之路，而不朽之上，可稱作我道之路，我道之中，又有逆道，無道……乃至極道之分！
“唯有極道。”
甦雲點點頭，最後道︰“如何選擇，在你，這次我不會逼你，也不會算計你。”
顧寒突然笑了。
笑得很譏諷。
“沒算計？”
看著甦雲，他語氣微嘲，道︰“這數百年來，你一直忍著不現身，就是讓我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讓我們母子不能相認，讓我對這里產生歸屬感，繼而……讓我同意你的要求！對吧？”
“你說沒算計。”
“可你從頭到尾，都在算計我，對不對？”
“孩子。”
甦雲語氣一變，帶上了幾分柔和，輕聲道︰“這不叫算計，這叫認祖歸宗，這叫父愛如山啊。”
顧寒︰“？？”
他覺得。
現在的他要不是意識體，一定得跟甦雲火並一場！
“不止吧？”
看著甦雲，他面無表情道︰“以你的性子，費這麼大的功夫把我弄到這個時代，就只是為了征求我的同意？這不像你的風格！你一定還有別的企圖！”
“孩子。”
甦雲嘆氣，語重心長道︰“你怎麼能這麼惡意揣摩你爹我？”
“那就是有？”
“父子情深，你這麼說，為父很傷心。”
“不說？”
顧寒冷笑︰“那我就不同意……”
“有！”
甦雲語氣一變，面色一肅，回答得很痛快。
顧寒︰“？？”
還真有？
“還有什麼？”
“除了征求你的同意。”
甦雲誠懇道︰“還需要你幫爹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忙。”
“什麼忙？”
顧寒瞬間警惕了起來。
“你得幫幫我。”
甦雲的神色越發誠懇，認真道︰“幫我把你自己送到未來，送到那個你熟悉的時代。”
顧寒︰“？？？”
他有點沒听懂。
“我？”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送我自己回去？”
“對。”
“為什麼？”
“你也粗通因果之道。”
甦雲認真解釋道︰“你應該知道，一個人沒了記憶還好，可若是一絲一毫的因果，一絲一毫的命運都沒有，這個人還活著嗎？或者說，還會存在嗎？”
顧寒一怔。
頓時反應了過來，一個人沒有命運因果，便等于和現世，和眾生沒有了任何牽連，除非是高高在上，號稱超脫一切的超脫境，否則……便會立時消散在天地間，就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下意識的。
他看了一眼小嬰兒，小家伙吃完了手手吐泡泡，吐完了泡泡流口水，此刻……昏昏欲睡。
他更羞恥了。
自己堂堂劍尊，玄天劍首，小時候怎麼也這副德性？
“你是他，他是你。”
甦雲亦是看向嬰兒，輕聲道︰“你們之間互為因果，互為過去未來，有你在，他身上便有最後一絲因果命運牽連，便不至于徹底消失，而他的存在，也是維系你存在的根本！”
話很拗口。
可顧寒听懂了，只是心底深處的疑惑更多了。
“為什麼非得是我？”
他皺眉道︰“以你正身的本事，打開歲月長河不是輕輕松松？有你和他之間的因果命運維系，保障他的存在，不是輕而易舉？為何非要舍近求遠，要我來做這件事？”
“錯了！”
甦雲搖搖頭，幽幽道︰“恰好是我，不能和他有一絲一毫的因果命運牽連！也絕對不能知道你在未來的具體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