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
顧寒從頭到尾都看在了眼中，突然覺得論起闖禍能力，自己應該是不如這位姐姐的。
目光一轉。
看著擠滿了屋子，滿地懵逼的雞鴨魚鵝，飛禽走獸，他對這位通天道主更好奇了，畢竟拋開其他的不談，對方收徒的本事……不能說什麼人都要，只能說來者不拒！
“丫頭！”
一旁，老鯉眼見自家大師兄淡定自若，突然覺得更虧了，奸商本性瞬間暴露，想坐地起價。
“有一說一啊！”
“咱老鯉從來不是小氣的人，可你不該……”
“哼！”
話沒說完，一道不滿的冷哼聲突然傳來！
“一群不成器的東西！”
“還在這里丟人現眼？馬上給我滾回去！”
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
可……
話音響起的同時，滿屋的雞鴨魚鵝，走獸飛禽，乃至那少年，身形竟是瞬間變得虛淡了起來，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徹底消失在眾人眼前。
唯獨老鯉。
覺得板上釘釘的買賣被師父攪黃了，很不甘心。
“丫頭！”
“買賣不成仁義在，這次的生意被師父攪了，不算數！你等咱老鯉先回去養養膘，等下次你什麼時候想炖湯了，第一個來找咱老鯉，價格絕對比大師兄低……”
眾人一臉的詭異。
他們突然懷疑，這位通天道主的理念其實不是有教無類，而是有教無賴！
……
無垠混沌之上。
一名身穿青袍，器宇軒昂，橫眉入鬢，滿臉殺伐之氣的青年負手而立，雖然周身沒有一絲一毫的修為氣息展露，可他本人，卻似有凌駕萬道之上，不入因果輪回，超脫諸世之上的玄妙氣質。
正是通天道主！
老鯉的話，被他听了個一清二楚。
“去。”
“告訴老大。”
他淡漠開口，沉聲道︰“我想吃魚了。”
“是。”
一點靈光閃現，化作了一只青鳥，口吐人言，擺了擺翅膀，瞬間消失不見。
做完此事。
通天道主目光一轉，似跨越了無盡混沌，落在了甦奕身上。
“你在壓境？”
……
“是。”
那間古香古色的屋子里，甦奕如實道︰“現在破境，還太早。”
“為何？”
通天道主突然來了興致。
“這里破境，太容易。”
甦奕直言道︰“晚輩想去下界一趟。”
“好魄力！”
通天道主橫眉一挑，贊了一句。
混沌之上，機緣無窮，造化無盡，能承載無盡無量，自然不缺成就不朽的機會，可……有時候機會太多太過容易，反倒未必是件好事。
下界完全不同。
三千下界，三千不朽，每一個不朽果位，都是萬人爭奪，有死無生，拋卻極個別的幸運兒，想要成就不朽，難度比在大混沌界提升了十倍不止！
同樣的。
如此環境下成就的不朽境，不論從心性還是殺力，都要高出大混沌界內的不朽者一籌！
旁的不提。
大混沌界的一眾超脫者，有近半都是出身下界，而這群人，也是公認的最難纏，最讓人懼怕的。
他，是其中之一。
甦雲，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既有此決心，你便好自為之吧。”
說話間。
他目光越過甦奕，直接落在了甦甦身上。
“丫頭，今天這件事，你準備怎麼和我交代？”
“我給錢的。”
小丫頭膽子奇大，想了想，認真道︰“我不白吃白喝白拿。”
通天道主語氣一窒。
突然覺得自己不僅想吃魚，還想炖大鵝。
“前輩莫怪。”
甦奕對著外間一禮，苦笑道︰“小妹不懂事，我代她向您致歉！”
“罷了。”
通天道主似乎並沒有找甦甦麻煩的意思，只是嘆道︰“這丫頭資質稟賦原本高絕，未來成就或許能與你並肩，可……你們終究是把她寵溺太過了。”
幾人沉默不語。
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可……
“師弟怕是下不了那個狠心。”
白衣女子輕嘆。
“我倒是有個辦法。”
通天道主突然又道︰“我把她帶回去，當關門弟子如何？最多三萬年，讓她跟我三萬年，屆時，我還你們一個超脫境！”
幾人面色古怪。
他們突然反應了過來，通天道主今日來，興師問罪是假，想收徒是真，畢竟身為道主，超脫一切，擁有演化世界的無上偉力，怎麼可能會讓甦甦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綁走幾百個弟子？
不是不知道。
只是有意為之罷了。
“丫頭。”
通天道主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也不管幾人同意不同意，直接問向甦甦︰“你意下如何？”
“我……”
甦甦眨了眨眼，回答得很從心︰“我還是個孩子呀。”
通天道主大笑。
“正因為你是個娃娃，可塑性才大，現在引你走上正途，才不算太晚！”
“那……”
甦甦想了想，認真道︰“當你的徒弟，能捉魚嗎？”
“不能！”
“能騎鵝嗎？”
“也不能！”
“那能做什麼？”
“你可以，把他們都炖了！”
“……”
甦甦啞然。
其余幾人亦是面色古怪，他們听得出來，通天道主對這群弟子，多多少少是有些怨氣的。
“入我門下，你可隨心所欲。”
通天道主又道︰“可唯有一點，入門之後，三萬年之內，你不準踏出通天世界一步！你的這些親人，也別想再見你一面，否則，便是前功盡棄！”
“啊？”
小丫頭傻眼了。
“我不行的！”
她連忙辯解道︰“我又笨又蠢又丑，脾氣又不好，又愛惡作劇，當了你徒弟，肯定會把你氣死的，你……收我大哥當徒弟吧！”
“他不需要我教。”
“小弟呢？”
甦甦突然一指嬰兒顧寒︰“他可比我厲害多了！”
“他？”
通天道主沉默半瞬，突然唏噓道︰“他生而不朽，注定超脫，未來成就必高于我，我哪有資格收他為徒？”
“可……”
話鋒一轉，他又道︰“也因為他生而不朽，奪盡了眾生造化，怕是在徹底超脫之前，難以承載這份萬古難有的天大氣運，未來的命途……也未必順利！怕是終有一日，是要取之于眾生，還之于眾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