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固有一死。</br>有的輕于鴻毛，有的重于山岳。</br>至少……</br>在此刻的鬼三娘心里，她那幫屬下，死得其所，死得很有價值，重于十座山岳！</br>“這麼一想。”</br>顧寒笑了笑，“心里是不是好受多了？”</br>鬼三娘下意識點點頭。</br>“算我求你了！”</br>她看向顧寒，沒了鬼王的威勢，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受氣小媳婦般的低聲下氣。</br>“別再折騰了！”</br>“這次是運氣好，趕巧了，可……下次呢？你不可能次次運氣都這麼好的！”</br>破天荒的。</br>顧寒沒說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br>他很清楚。</br>相比于救下任五任六，圖謀鬼池，危險是前者的數十倍不止！</br>“下次？”</br>千夜幽幽一嘆，“這次是斗智，下次……怕就是斗勇了。”</br>“還有！”</br>鬼三娘突然又道︰“你到底怎麼引動鬼祖意志的？你明明是……你知不知道，引動鬼祖意志，意味著什麼？”</br>她解釋了一堆。</br>簡而言之，就是非絕對忠誠者，類似狂信徒的鬼族……根本無法做到。</br>這也是戾蒙殺了白骨，紅河沒有意見的原因。</br>因為對方很清楚。</br>白骨，根本引動不了鬼祖意志！</br>“是很古怪！”</br>千夜自然清楚，演技一說，只是個笑話，真正的原因……細思極恐！</br>“可能……”</br>猶豫了一瞬，他道︰“跟金印一樣，又有莫名的存在算計你了。”</br>“……”</br>顧寒也很無奈，“你想听實話還是假話？”</br>“假話呢？”</br>“無所謂！”</br>“真話呢？”</br>“算計你，算計我，算計我義父！”</br>顧寒聲音一冷，“別給我機會，不然有朝一日，我必斬他們狗頭！”</br>千夜︰“……”</br>……</br>“鬼祖意志？”</br>“如此說來，那個摩武，的確值得重點培養。”</br>鬼族核心之地。</br>那根本看不清本體的龐然巨物再次開口，有些感慨，“不得不說，你的眼光，很好很好！”</br>“那就這麼定了。”</br>紅河淡淡道︰“如此英才，應該重點培養，三娘的獎勵，也不能再拖了，不能讓他們心寒。”</br>“你做主便是。”</br>“這些只是小事。”</br>紅河鬼君話鋒一轉，聲音里突然帶上了一絲凝重，“你也看到了。”</br>“如今的黃泉殿。”</br>“有一，有十，還有這個很驚艷的黃泉殿主，或許……這是黃泉殿有史以來，最強的時刻！”</br>“我知道。”</br>“你這里也很困難。”</br>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可這一次，若是他們真的攻了進來，我需要你的支援！”</br>“畢其功于一役！”</br>“永永遠遠地，把他們留在這里，包括那個可能出現的……‘一’！！”</br>“……”</br>良久的沉默。</br>“唉……”</br>半晌之後，一道蒼老疲憊的聲音響起，那龐然巨物道︰“我，盡力。”</br>……</br>人族。</br>幽暗一片的虛寂內，一道身影身化幽光，不斷向前行進，眨眼的功夫，已是跨過了千萬里之遙。</br>身穿鬼袍，帶著鬼面。</br>燕長歌！</br>只不過。</br>虛寂內幽暗昏沉，極少有參照物，他整個人，仿若靜止了一樣。</br>從鬼域出來以後。</br>已是過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了，安排好那方界域的一切，他本欲回返黃泉殿，卻突然接到了傳訊，便馬不停蹄地朝目的地趕了過去。</br>突然間。</br>前方不遠處，數片天幕映入眼中，卻是一方不知名的小域。</br>“到了！”</br>神情一動，他速度又是快了幾分，不過片刻之間，已是來到了其中的一座界域之中，見到了那個在此等候多時的擺渡人。</br>唐林。</br>唐二十七！</br>“見過殿主！”</br>見燕長歌到來，他連忙行禮。</br>“不必多禮。”</br>燕長歌隨意一擺手，語氣中帶著急切，“具體說說，你當日里遇到的情況！”</br>這也是他來這里見唐林的原因。</br>“是這樣……”</br>唐林事無巨細，將那日的經歷說了一遍，尤其著重提及了一個穿著鬼皮的神秘人。</br>人族！</br>修極境，御萬劍，自稱……劍尊？</br>燕長歌篤定。</br>唐林遇到的這個人，就是顧寒無疑！</br>“你在哪遇到他的？”</br>“這個倒是不清楚。”</br>唐林想了想，認真道︰“不過，他披的那身鬼皮，倒是有些與眾不同。”</br>“什麼不同？”</br>“很英俊。”</br>唐林強調道︰“我就從沒見過這麼英俊的鬼族……就算在人族中，也很少見。”</br>英俊？</br>燕長歌一愣，能有多英俊……不對！</br>突然間。</br>他腦中似劃過了一道閃電，跟唐林描述了一遍。</br>“就是他！”</br>唐林古怪道︰“殿主，您也見過他？”</br>“……”</br>燕長歌沒說話，手有點抖。</br>怪不得他那麼心黑陰險！</br>怪不得他跟那個鬼三娘在一起！</br>怪不得他在自己面前那麼隨意，根本不怕自己！</br>原來……</br>“這個混小子！”</br>他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br>滿世界尋找顧寒，顧寒卻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玩命地刷存在感，而他愣是沒看出來！</br>甚至……</br>還差點把顧寒打死！</br>若早知道如此。</br>他自忖就是以一敵九，跟紅河他們九大鬼君拼命，也得把顧寒搶回來！</br>可現在……晚了！</br>“唉！”</br>想到這里，他重重一嘆，“這個小子，是存心不想跟我回來啊……”</br>他很清楚。</br>顧寒若是想出來，有太多的機會表明身份了，可偏偏，從頭到尾就是不說！</br>“殿主。”</br>唐林疑惑道︰“到底怎麼了？”</br>“也沒什麼。”</br>燕長歌也不瞞他，大致說了說。</br>顧十？</br>擺渡人？</br>去鬼族當臥底？</br>一瞬間。</br>唐林也是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了之前收到的警示，關于鬼三娘的！</br>鬼能披人皮。</br>人，自然也可以披鬼皮！</br>“我早該想到的！”</br>他並非蠢笨之人，心中大感欽佩，“挾持一名鬼王，深入地方腹地，能人之所不能，壯哉！快哉！勇哉！”</br>“呵！”</br>燕長歌冷笑，“你若是知道他想做什麼，就不會這麼說了！”</br>“打探情報？”</br>“不對！”</br>“暗殺鬼族高層？”</br>“往大了猜！”</br>“破壞鬼族穩定團結，給擺渡人當內應？”</br>“……”</br>燕長歌瞥了他一眼，暗道你也就這麼點膽識了。</br>“總不可能……”</br>唐林半開玩笑道︰“他是想打那泉字碑的主意吧？”</br>“差不多。”</br>燕長歌幽幽道︰“我估計，他在打鬼池的主意。”</br>嘶！</br>唐林當場倒吸了一千個夜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