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br>顧寒不為所動，冷冰冰道︰“你還真不是我，這件事，你還辦不到！”</br>“為何？”</br>“雖然我不想承認。”</br>顧寒道︰“可嚴格來說，這是一件拼爹的事，只是放眼世間，這方面好像沒人能拼得過我。”</br>“呵。”</br>鳩摩也不以為意，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br>“你就這麼想去未來？”</br>“當然！”</br>“為了什麼？”</br>顧寒有些好奇︰“為了雄踞世間？為了征戰諸天萬界？”</br>“對，也不全對！”</br>鳩摩搖搖頭，淡淡道︰“照你所言，後世人道大興，聖族凋零，就連我族帝君，似乎也命喪爾等之手，實在是丟人現眼！”</br>“身為神帝。”</br>“他本該帶領我族走向巔峰，統御萬界，可到頭來，卻落得個身死族滅下場，此等無德無能的庸碌之輩……實在有愧帝君之稱！”</br>語氣之中。</br>滿是濃濃的失望之意。</br>“你也說了！”</br>兩眼神光彌漫，眉心赤印閃耀，絲絲虛無之力蔓延，他盯著顧寒，一字一頓道︰“未來神族無帝，既如此，那本君……便是未來神族新帝！”</br>顧寒沒說話。</br>他看得出來，在那道虛無之力的加持下，鳩摩的實力變得極為恐怖，野心……也膨脹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br>“讓你失望了。”</br>緩緩抬起長劍指著對方，他淡聲道︰“老子不會送人去未來，只會送人歸西！”</br>“呵呵。”</br>鳩摩也不以為意，瞥了一眼長劍，突然道︰“你這劍意，似乎是以萬物眾生為依托的？難怪如此難以捉摸，連本君都防不住！可惜啊可惜……”</br>他突然搖頭，一臉的遺憾。</br>“可惜什麼？”</br>顧寒一臉的冷漠。</br>“可惜。”</br>鳩摩遺憾道︰“你這劍意，成也眾生，敗也眾生，若是眾生死絕，你的劍意便沒了依托，屆時，你該如何自處？”</br>“滅眾生？”</br>顧寒冷聲道︰“你有那個本事？”</br>“暫時做不到。”</br>鳩摩搖搖頭，目光突然看向遠處，幽幽道︰“可滅了一個玄界，還是綽綽有余的，甚至不用本君出手，你不妨自己看看，他們還有多少人？”</br>……</br>玄丹營。</br>各個丹室內，丹火不斷熄滅，每一縷丹火的熄滅，都代表了一名丹師的逝去，原本人來人往，頗為吵鬧的玄丹營，逐漸變得安靜了下來，直至最後，一片寂然。</br>……</br>“我名魏齊。”</br>“丹塔四號丹師！”</br>“昔日神族降臨，我門人好友，摯愛親朋，盡皆喪命于神僕魔物之手！殘生艱難，我卻唯有一願！蕩平神僕，除去幕後黑手，為我妻兒，為我門人，為我手足親朋……復仇！”</br>“……”</br>“他去前線了！”</br>“大戰開始了！”</br>“我能听到神僕魔物的咆哮，能听到前線軍士浴血拼殺的聲音！”</br>“他呢？”</br>“他怎麼樣了？他能贏嗎？”</br>“若不能看到他勝利歸來的那一刻，我……死不瞑目！！！”</br>……</br>“我名畢青！”</br>“丹塔二十八號丹師！”</br>“今日是決戰之日，我耗盡殘余生機，為前線最後煉制了一爐丹藥，如今自感大限將至，命歸九泉，特留下絕命之言，以告後人！”</br>“念我有薄功于玄界。”</br>“若他能贏，還望玄界後人來此丹塔，將此消息告知于我……勿使我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切記！切記！！”</br>……</br>“我名張慶，丹塔四十三號丹師。”</br>“要贏啊，一定要贏啊！！！”</br>“……”</br>“我名潘岩，丹塔三號丹師。”</br>“我快死了……我本來不怕死，可現在我不想死，我想……看到他……贏……”</br>“……”</br>透支了生命和潛力煉丹。</br>顧寒出師未捷，這些丹師卻先一步扛不住了，彌留之際，唯有將心中的遺憾和不甘，乃至希望，記載了在了一枚枚玉符之上。</br>……</br>二號丹室內。</br>一名蒼老無比，臉上滿是褐色老人斑的丹師靜坐于案牘前，身旁的丹爐丹火早已熄滅，手臂保持著微微前傾的動作，一動不動，身上氣息全無，卻是死去多時了。</br>案牘之上。</br>放了兩枚玉符，玉符周身纏繞著一絲絲淡金色的紋路，與尋常玉符大不相同，其中一枚記載了玄丹營的所有丹方，另一枚卻是一封請願書。</br>為丹辰寫下的請願書。</br>可……</br>圖遠已死，永遠沒有機會把這封請願書送出去了，而莫懷遠，也永遠不會有機會看到這枚玉符了。</br>……</br>四十五號丹室內。</br>丹辰站在窗口，手里捏著一枚玉符，看著窗外，兩眼微微放光，隱藏著無盡的期待和希冀。</br>眉心處。</br>黑氣早已散去。</br>露出了一張略顯蒼白的青澀面孔，讓他看上去比平日里多了幾分陽光，少了幾分陰郁。</br>轟！</br>大戰越發激烈。</br>震得丹塔晃動不停，震得他身形不穩，緩緩向後倒了下去，只是他眼中的光芒，並未減少絲毫，也根本沒有絲毫的變化。</br>他，死了。</br>圖遠的那封請願書，他也永遠用不到了。</br>恍惚之中。</br>似有一道淡淡的透明人影在丹室內徘徊不去，依舊站在窗口，看著窗外，低聲喃語。</br>“哪怕千年……”</br>“哪怕萬年……”</br>“哪怕我死了，也一直會等下去……”</br>……</br>玄界一角。</br>顧寒的目光緩緩從玄城的方向收了回來，表情無悲無喜，以他的修為，自能感應到，大戰一起，很多人的氣息都消失了，也……包括了丹辰的。</br>他知道。</br>一如當時在冥泉宗，他用盡了一切辦法，卻終究改變不了這一切，改變不了王平的死，改變不了鳳瀟的命運，更改變不了……丹辰的死。</br>身上劍意漸斂。</br>他的氣質也變得平淡了下來。</br>“被本君說中了？”</br>鳩摩淡聲道︰“他們死了，對你的劍意有影響？”</br>“有。”</br>顧寒點頭道︰“只是這種影響，你不會想看到。”</br>“是麼？”</br>鳩摩認真道︰“我倒是真想看看……”</br>轟！</br>話未說完，一道比先前更強三分的眾生劍意忽而騰起，直接將他的身形籠罩了進去！</br>銀甲之上，千萬禁制全力運轉，狂暴無邊的劍意灌注下，原本呈現黑晶之色的長劍，也徹底變成了透明之色！</br>劍光一閃！</br>已是刺向鳩摩眉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