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
馮十六也是暗中傳音道︰“姓靳……應該是上一代的殿主吧？”
“恩？”
顧寒有些驚訝，“馮大哥竟然也知道？”
別說上一代，就是這一代黃泉殿主的名字，知道的人怕是都沒幾個，他能知道靳川的名字，還是拜雲逍所賜。
話一出口。
馮十六就後悔了，悔得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
臥底臥底。
少說多做。
怎麼偏偏就給忘了！
“岳青告訴我的。”
他也有些急智，當即推到了岳青頭上。
“原來如此。”
顧寒也沒多想，被他糊弄過去了。
呼……
馮十六松了口氣。
真正的馮十六，自然不知道靳川的名字，可他是鬼王，曾經從鬼族更高層那里听過靳川的一些事，自然知曉了對方的名姓。
此刻。
顧寒已是大致推斷出了侯震的底氣所在了。
對方大概率是上代黃泉殿主靳川提拔起來的，兩朝老臣了，就連現任殿主，也得給點面子，故而才讓在這個落雲會長的位子上坐了將近兩萬年，生出些驕縱之氣，在所難免的事。
正想得出神。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陡然間自外間傳來。
“不知兩位使者來此。”
“侯震迎接來遲，還請兩位使者恕罪！”
話音落下，一名走路帶風，身上帶著上位者氣息的老者走進了靜室，沖顧寒和馮十六拱了拱手，手里……赫然還捏著那枚水晶令牌！
見他終于來了。
其余人暗暗松了口氣，心道他終究還是不敢做得太過火。
唯獨董適和趙正。
看到對方手里的令牌，一個眉頭微皺，一個怒火漸生。
顧寒自然也看到了。
“侯會長倒是個大忙人。”
“些許瑣事而已，怠慢了使者，還請見諒！”
“無妨，听聞你見的是齊盛？”
“不錯！”
“他人呢？”
“走了。”
侯震揮了揮手，外間立即有侍女送上一把椅子，他一甩袍袖坐下，笑道︰“剛剛的事我也听說了，不過是個誤會而已，使者請放心，我已是告誡過他了，他也能給我些面子，不會來找麻煩的！”
“是麼？”
顧寒眉毛一挑，“侯會長仗義！”
“使者哪里話。”
侯震擺擺手，謙遜道︰“都是我應該做的！”
不提旁人。
千夜和馮十六一臉的膩歪。
一個小狐狸，一個老狐狸，一個能裝，另一個也能裝！
呸！
不約而同的，二人暗暗啐了一口。
“這令牌……”
顧寒目光一轉，落在侯震手中的令牌上，笑道︰“怎麼有點眼熟呢？”
“倒是忘了！”
侯震面露恍然之色，突然看向如坐針氈的董適，淡淡道︰“董副會長，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令牌一直是由你負責雕刻和分發，怎麼會落到一個小小的管事手里？你可知道，這是壞了規矩？”
“我……”
董適心里苦哈哈，臉上笑眯眯。
令牌都到你手里了，事情的始末，你不清楚？是不是我給的，你心里沒數嗎？
他自然明白。
他資歷淺，是侯震用來敲山震虎的最好的對象！
“恩？”
侯震看了正在進食的球球一眼，眉頭大皺，“這麼多的神晶，哪來的？”
“嗚？”
球球一愣，凶巴巴地瞪著他，兩只小短翅依舊抱著一塊神晶啃個不停。
護食進食兩不誤！
“這……”
董適只得硬著頭皮站了起來，“是我……”
“私自調用這麼多神晶，為何不報于我知？”
侯震淡淡道︰“董副會長，這商會里的資源，都是組織的，可不是你個人的，你身為副會長，為何明知故犯？”
董適哆哆嗦嗦。
一半是氣的，一半是委屈的。
就我資歷淺，就我好欺負，就逮著我一個人薅是吧！
“會長！”
趙正看不下去了，冷聲道︰“董副會長雖然加入組織不過幾百年，可付出了多少，你是知道的，這些年，你們不願意干的髒活累活苦活，哪件不是他做的？你現在這麼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其余的人暗暗慚愧。
趙正說的很對，董適的付出，其實遠不止這點，他們心如明鏡。
只不過。
侯震當會長當得太久了，資歷也太老太老了，再加上他歸一境的修為，以至于他在這落雲商會大權在握，說一不二，如同土皇帝一般，從來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嘖嘖。”
千夜感慨道︰“這人倒是跟你很像。”
“哪像了？”
“都把商會當自己的了！”
顧寒︰……
“此言差矣。”
侯震瞥了一眼趙正，面無表情道︰“我按照組織的規矩做事，賞功罰過，是我的職責……”
“組織的規矩，可不是拿來嚇唬自己人的。”
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正是顧寒！
“侯會長。”
他依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令牌，是我給的，神晶，也是我讓他去取的，有問題，可以來找我，跟他沒關系。”
“使者讓做的？”
“不錯。”
“董副會長！”
侯震恍然大悟，又是看了董適一眼，責怪道︰“你怎麼不早說！”
“……”
董適一言不發，身體顫抖，身下的椅子又有了不堪重負的跡象。
他實在氣壞了！
沒這麼欺負人的！
正準備發狠頂撞幾句，突然覺察到有人戳他，艱難地低下頭，卻見球球懷里抱著一顆神晶，大眼楮眨啊眨地，往他手里塞。
“嗚嗚！”
不哭不哭。
吃一顆，吃飽了就不覺得委屈了。
董適沒听懂，可他看到了球球純淨無瑕的眼神，明白對方是關心自己，心里一酸，差點真哭了。
果然！
能懂我的，只有球了！
見他不接。
球球糾結了一會，一咬牙，一發狠，突然從神晶堆里跳了出來，凶巴巴地盯著侯震，口中嗚嗚叫個不停，還透著幾分不舍之意。
我不吃了還不行嗎！
你別罵他了！
“當然了。”
侯震根本听不懂，也不在乎，話鋒一轉，又道︰“縱然如此，董副會長依舊難逃失責……”
“夠了！”
話未說完，突然被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打斷！
刷！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一道綠光陡然間飛出，落在了顧寒右手邊的玉桌上，負手而立，一頭綠葉的小樹葉輕輕擺動，飄逸中透露著些許的騷氣。
“簡直欺球太甚！”
目光掃過眾人，它冷笑道︰“看來，你們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正是樹苗子！
眾人一下被唬住了。
侯震剛來，更是不清楚樹苗子的底細，眉頭大皺道︰“你是誰？”
“區區不才，阿樹是也。”
“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
樹苗子瞥了他一眼，一副淵𦨴岳峙的宗師風範，淡淡道︰“給我個面子，今兒這事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