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等到送走蕪夜,甦念傾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坐在桌子上, 了口已經涼掉的茶。口腔被冰冷的溫度冰了一下,她才回過神來。
想起蕪夜說的那些話,不由有些驚喜。
蕪夜的意思竟然是,他紆尊降貴,來給她喂招。
這自然是個極好的辦法。
蕪夜可是真正的天才,天才中的天才,妖孽級的天才。
據說,他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是玄王了,這麼多年過去,說不定已經是玄皇了。
是不是玄皇甦念傾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蕪夜是個很危險,很厲害的人物。
她雖然沒有見過他出手,但是卻能從他身上察覺到隱隱的威脅感。
而且,他和別的天才不一樣,他的身上有殺氣,有血腥的味道。
這意味著他殺過人,而且殺的不少,殺過人的人,手上的功夫一般差不了。
他的狠厲,更不可能是那些讓手下幫他打,自己下手最後一擊的紈褲子弟。
所以,他能做師父指導她的話,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說不定真的能在這短短時間里有巨大的進步,可是……
甦念傾腦海中浮現出白暮秋的臉。
她和白暮秋還有交易呢,和洛大伯也做了交易,注定了她不能履行這個婚約,嫁他為妻。
這樣的話,他的好,她未免受之有愧。
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甦念傾是不自在的。
這讓她有種利用別人就甩開的感覺,那種人向來是她最鄙夷的人。
難道她也要變成這樣嗎?
可是變強的欲,望又在不停的勾,引著她。
甦念傾太需要變強了,她無法拒絕任何一個變強的機會。
甦念傾糾結無比。
忽然,她起身在屋子里轉了兩圈。
“差點忘了,他當初定的是一月之期,現在一個月已經快要到了。”
可是現在即將迎來地火學院招生,她萬萬是不能離開的。
甦念傾咬了咬唇:“還是問一下吧。”
她快步走到書桌前,抽出一張素白的紙,正準備落筆,又猶豫了半晌,收了回來。
她向來是個守約的人,第一次不守信用……莫名燥的慌。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時,窗外忽然傳來撲稜之聲,甦念傾連忙放下筆,走了過去。
剛剛探頭出頭,就見一只雪白的鳥向她飛來,甦念傾心頭一動,伸出手。
白鳥清脆的鳴叫了一聲,在她頭頂盤旋了兩圈,似乎在辨別她的身份。
兩圈之後,才落在她手背上。
鳥兒一落在手上,光芒就驟然熄滅,甦念傾愕然發現,這鳥竟不是真的,而是一只木頭鳥。
甦念傾連忙關上窗子,好奇的打量了一番以後,就在鳥嘴里發現了一點白。
甦念傾將其抽出,正是一張紙條,她打開來,卻看到了一張白紙。
上面竟然什麼都沒寫。
甦念傾愕然,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還是一片空白,不由納悶。
“這到底是誰?惡作劇嗎?”她的話音剛落,耳邊忽然傳來 噠一聲響。
甦念傾下意識的看去,就見那木頭做的鳥張開嘴巴,微微一吐,一團墨汁就吐在她手上的白紙上。
一陣白光微閃,等甦念傾再看過去時,那紙條上已經出現了一行行墨字。
甦念傾先是看了看那字跡——龍飛鳳舞,一股鋒利從里面透出來,仿佛能割裂靈魂。
這也不是幻覺,這字如果被別的人看了,這字就會化為利器,撕裂人的靈魂。
讓人死的毫無痕跡。
甦念傾卻是不知道的,這等手段很少有人知道,知道的也不會聯想到。
她看完了字,就去看落款。
落款——白暮秋。
甦念傾忍不住錯愕的瞪大了眼楮。
這是說曹操曹操到嗎?
她才剛剛想給他寫信,他的信卻先到了。
巧合還好,如果不是巧合……
甦念傾的目光不由凝重起來,對他的忌憚越發的深。
這究竟是什麼,他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別的不說,他這傳信的方式就聞所未聞,讓人驚嘆不已。
甦念傾沉思了片刻,才開始看信的內容。
這一看,卻更加錯愕了,白暮秋的想法竟然與她不謀而合,大意思是,地火學院招生迫在眉睫,婚期退後。
而且,婚期不定。
這真是人瞌睡了,就有人來送枕頭。
甦念傾微微勾唇,眼底卻是一片冰涼。
這真的是巧合嗎?
不,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白暮秋,你究竟是什麼人?到底有何目的?
沉思了許久,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將白紙抓在手心,玄力一催,白紙就化為了粉末,她攤開手心,粉末便紛紛揚揚的灑落在空中,不見蹤影。
然後找了個木匣子,把木鳥放了進去,又把木匣子放在書架頂端。
她並沒有回信的打算。
他那麼神通廣大,想必這一點也能料到的吧?
甦念傾嘲諷一笑。
……
姜國丞相府。
白暮秋正捧著書看,忽的愣了一下,抬頭望向梧國方向,微微一笑,眼底似乎含著濃濃的寵溺。
“調皮!”
他嗔了一句,哈哈一笑,將手放在一旁,徑直進了一間屋子里。
只見那屋子里,擺滿了各種木頭制品,木頭鳥,木頭馬,木頭魚,木頭孔雀……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什麼都有,種類齊全。
這些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擺在一個個架子上,栩栩如生,仿佛一個精美的藝術品展覽架。
而在屋子的另外半邊,卻是完全不同的一副景象。
這邊有多麼整潔,那邊就多麼髒,多麼亂。
滿地木頭的碎片,幾乎無法落腳。
白暮秋卻毫無感覺似的,直接踩著木屑走了進去,發出嘎吱嘎吱的難听的聲音。
一直走到一團髒亂的中央,找到一個小木墩子,他一點也不講究的坐了下來。
完全不在乎自己做工精致的衣袍被弄髒,被弄壞。
他在木屑里翻了翻,很快找出一塊削去樹皮的木頭,又翻出一把小刀來。
然後借著窗外的那些光線,開始專注的雕刻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手里的木頭也一點點現出了雛形。
等到最後一筆落下,已經是日暮黃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