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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斷定楚煜白不會這麼快醒過來,可是他硬是憑借著對沈辭的思念,憑借自己強大的意志力這樣醒了過來,他一次又一次的對沉重著的自己說︰“沈辭還在等你,孩子還在等你。”
繞是他這種冷靜決絕的人,也不敢輕易去回憶當時的場景,那簡直是一場暴亂,一場慘無人道的暴亂屠殺,如果再選擇一次,他還是會干這件事,那些人是整個世界的毒瘤,如果不及時清除掉,恐怕遲早會釀成大禍。
只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現在的情況好像有一些糟糕。
楚煜白腿打著厚厚的石膏,根本無法動彈,手臂也在打著點滴,這貌似是他最弱的時候……
程雲天剛剛睜開眼楮立馬反應了過來,四周環顧,尋找楚煜白的身影,毫無意外的在身側的病床看到了楚煜白的身影,眼楮睜著一直在盯著房間的天花板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程雲天立馬拔掉手的針頭,針眼處立刻有血珠涌出來,他絲毫沒有顧忌,立馬下床去看楚煜白。
“煜白,你終于醒了。”程雲天一臉的激動,嘴角的笑容都快扯到耳朵邊了。
楚煜白沒有說話,依舊在看向天花板沒有說些什麼。
“煜白,你怎麼了?你怎麼了這是?”說著他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程雲天立馬轉身往外跑去,邊跑還邊說︰“醫生,快人了啊……”
“回來!”
程雲天立馬站住,處于本能反應的轉過身來。
一臉吃驚的看著床躺著的人,“你…你這是好了還是沒好啊……”
楚煜白冷冷的說道︰“你說呢?”
程雲天咯咯直笑,帶著血跡的手摸了摸後腦勺,再沒有剛才和醫生對峙時鋒利的樣子。
“嘿嘿嘿,肯定好了,听你說話的語氣我听出來了,你終于醒了……”
說著程雲天過去扶起他,給他墊枕頭,找一個舒服的姿勢讓他靠在牆。
楚煜白緊緊皺著眉頭,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因為距離遠,所以看得並不是非常的真切,所以覺得他只是有一些滄桑罷了,現在隔得這麼近,他才真正的發現他這哪里是滄桑啊…明明是邋遢好嗎……還有一股異樣的味道……
楚煜白皺眉,發現他穿的這件衣服還是行動的時候穿的,是偶然?還是必然?
“你這多長時間沒洗澡了?胡子拉碴的,頭發連蒼蠅都趴不住了吧…”
“額…其實也沒有多久,你昏迷了多久,我多久…沒洗澡了……”
楚煜白無奈的將頭偏到一側,但是還是感覺心里暖暖的,最觸動人心的話哪里是什麼最好听的話,不過是最平凡的一個舉動一句話而已。
楚煜白復又冷冷的說︰“你這手的血跡也不知道擦擦嗎?都流到哪里了?”
程雲天低頭看,果然拔下針頭後沒有擦拭按壓,所以現在血跡都順著手指滴到了地板。
“嘿嘿嘿…沒事…沒事…沒事的。”程雲天只知道尷尬的笑笑,一邊去找衛生紙擦血跡。
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程雲天意外的說︰“剛才我為什麼會暈倒啊?又為什麼會給我打點滴?”
“也不知道某個人是多久沒有好好睡過覺,好好吃過飯了,好好站著暈倒了。”
程雲天恍然大悟,“這還不是看你醒了激動的。”
程雲天說話的語氣不似平常那麼猖狂,更多的是妥協的意味,楚煜白知道他心里愧疚,他替他挨了一槍,所以他愧疚,程雲天的個性他最為了解……
“雲天,我們是兄弟,我的個性你最了解,你的性格我也最為了解,所以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欠不欠的,你不要這樣,我們相安無事是最好的結果,你也不要說欠了我的。”
“自以為是!誰說我欠了你的,我可不會承認!”
程雲天依舊在嘴硬,因為他強大的自尊心在作怪,覺得這種事情只存在小女人的身。但是楚煜白知道,他已經開始慢慢接受了,只是這件事情他會一直記得的……
說著程雲天若無其事的拿著旁邊的凳子在床邊坐下,裝出一副自然的表情,殊不知他的表情僵硬的一眼可以看穿。
楚煜白輕笑,沒有說什麼,現在先放過他,若是現在揭他的短了,改天他還得再報復過來。
“我腿打的石膏這麼厚,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楚煜白現在只想快點兒出院,快去見自己想見的人,實在不想繼續待在這個滿是消毒水,冰冷的病房內。
“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們說你傷的挺嚴重的,腿的那一槍也傷的挺嚴重了,你不知道你當時流了多少血。”
不自覺的流露出擔憂的表情,甚至現在程雲天心里還有些後怕,不敢去想那個渾身是血的楚煜白。
楚煜白垂下眼眸,看不清情緒。
“你知道的,我是要盡快回國的。”
說出來的話很強硬,更像是命令,更是蘊含著些許的無奈。
“我知道的,可是你要是這副樣子回國,沈辭能放心嗎?”
楚煜白的情緒有些激動,胸口也是劇烈的起伏,“可是,我至少回去了不是嗎?我都脫了一個月的時間了,我想象不到她會多傷心。”
程雲天瞪了他一眼,把他扯掉的被子給他蓋好,“你先別激動,我也沒說不讓回去,這個你放心吧,我之前用你的手機給李蕊發過短信了,我覺得她會辦好的。”
楚煜白的情緒才剛開始有些平復,重新躺下,閉目養神。
“你看你現在的身體虛弱的,連說幾句話都會覺得勞累,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回國?你是要死在飛機?還是半路?”程雲天沒好氣的說道。
“你先去洗洗澡吧,讓你污染的病房都是一股難聞的氣味,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程雲天瞪了他一眼,不服氣的走了出去,說起來他身還真的有些難聞,還真是應該洗洗了,這麼長時間沒覺得自己身難聞,怎麼現在突然覺得身這麼難聞了……
病房瞬間變得安靜,沒有一點聲音,楚煜白只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聲和胸口的起伏,的確,這大概是他長這麼大以來,最弱的時候了。
許久,楚煜白睜開眼楮,還是往日的凌厲,偏頭看到了床頭櫃的手機,又皺眉看了看自己手的點滴,做了一個與程雲天極其相似的動作…
楚煜白直接想也沒想的把手的針頭拔掉了,不過他用紗布擦了擦,直到不再出血,又拿起桌的手機。
一張一張的翻看沈辭和均安的照片,卻沒有勇氣打一個電話,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沈辭的眼淚和哽咽的語氣,他不在她身邊,沒辦法幫她擦眼淚,所以他不能讓她哭。
他見不得沈辭哭,更加無法應對沈辭的疑問,為什麼他還不回國?對啊,為什麼啊,為什麼他還不回國啊?他要怎麼回答?說多了,只會徒增她的擔心,說少了,她更會想多,這里終究不是個太平之地,不能讓她涉險。
不知不覺,自己竟變得這麼懦弱了嗎?他輸給了愛情,輸給了思念,當初還沒來到美國的時候,他想沈辭想的不行,差點要讓飛機停下來……
楚煜白現在才發現,最折磨人的不是當初所做的一切事情,是那些事情過後停留在腦海里的回憶,回憶最傷人,那些回憶有多美好,此刻會有多傷心。
楚煜白心煩意亂,直接關掉手機,卻意外從黑掉的屏幕里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樣子,也瞬間明白了剛才他說程雲天時…他留下的那個不屑的眼神……原來自己也他強不了多少…也是胡子拉碴,除了一雙眼楮與原來相同,其他的還真是有些不太一樣了……
醫生多次囑咐他的腿和其他部位的槍傷都很嚴重,一定要好好的臥床休息,可是楚煜白是耐不住性子,一直想要離開,若不是一直都是程雲天勸阻著,他早出院了,最後甚至都以命相逼,他才老老實實的待在醫院。
又是半個月過去,他的身子已經好轉了很多,醒了以後,程雲天整日換著法的給他帶吃的,多數都是都是什麼魚頭,蝦,海參,黑魚…
半個月其他的沒覺得,倒是覺得“膨脹”了不少……
“你給我拿走,我不吃,我不吃!”
終于楚煜白在極度的反感當拒絕了這一次程雲天送來的東西,又是魚頭,楚煜白隔著老遠的距離聞到了那股腥味,生理的排斥,根本由不得他,不自覺的干嘔。
“這個我專門請營養師做的,他們說魚頭不僅補腦還可以補血,對人身體也很好。”程雲天一臉無辜,說的好像他拿的東西是什麼珍惜寶貝的東西。
楚煜白大聲咆哮︰“程雲天,你要是再不拿走,我和你絕交!”
程雲天無奈的看著楚煜白,對他的舉動很不理解,好像他錯過了一個億一樣的可惜表情,然後他坐在ip病房的沙發開始有滋有味的吃起來。
大快朵頤的樣子吃的特別香,一邊吃還一邊看楚煜白的反應,好像很不理解他不吃這些這麼好吃的東西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罪過,只是他不知道,連著半個月吃這個東西,會是多麼的難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