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蕩風雲錄

貳壹陸︰怒發沖冠

類別︰ 作者︰殺天的老賊 本章︰貳壹陸︰怒發沖冠

    待到長安再有意識之時,只覺得腹中一陣絞痛,緩緩睜開雙目,正看到曦北單手撐著頭,伏在自己身畔打著瞌睡,此刻長安的喉嚨處如同冒煙一般,直要燒著了,看到不遠處桌上擺著的水壺,強忍著痛苦就要去拿。

    誰料剛剛抬出一條腿,頓覺周身一頓撕裂般的痛苦傳來,長安一個趔趄竟是從床上滾了下去,曦北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陣響動,一睜眼,長安已然是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不斷的倒吸著涼氣。

    曦北大驚,趕忙將其一把扶起,有些嗔怒道︰“你醒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長安如今渴的一句話都是說不出,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又指了指桌上,曦北了然,趕忙將茶壺給他拿了過來,長安一把搶過茶壺,直直灌了一壺茶下去,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嘶啞道︰“看你睡得香,便不想叫醒你了。”

    曦北將其慢慢扶上了床,給他蓋上了一層被子道︰“還要逞強,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這副模樣。”

    長安白了她一眼小聲嘀咕道︰“你你看還好意思怪我,若不是你,我能成了如今這副模樣麼?”

    曦北一听這句話,頓時是將手縮了回來,有些難過道︰“對不起,我,我當時不知發生了什麼,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長安淡淡一笑,將她的手抓了過來,一眼便是瞥到了其手上那些縱四五處的血痕,心下一疼,將其握緊道︰“沒事的,這不是沒死麼。我不怪你,反而若不是你救我,恐怕我如今早已是死透了。”

    曦北掙扎了幾番,卻發現長安將自己的手握的死死的,也就任由他握著道︰“此事本就因我而起,況且,你若真要謝,還是謝象龍吧,若是沒有它,只怕你還未到這醫館,便已經是不行了。”

    果然是養馬千日,用馬一時。”長安打趣道。話音剛落,只見一個老者推門而入道︰“公子怎的這麼快就醒了,老朽還準備再給你換一劑藥呢。”

    長安听罷,心下明白這便是大夫了,雙手抱拳道︰“謝過前輩救命之恩。”

    老者急忙擺手道︰“不不不,老朽只是為你清理了傷口處的一些壞肉,用上了我家中的金瘡藥罷了,並沒有做什麼其他的。你若非要謝,還是謝謝你的娘子吧,小姑娘昨天夜里,挨家挨戶的敲門求救,承諾若能救你,願做任何事情,若不是送來的及時,老朽也是難從那閻王爺手底下要人啊。”

    听罷此言,長安先是一驚,自己居然已然是昏迷了整整一日,接著心下便是有些感動,看著面紅耳赤的曦北輕聲道︰“謝過娘子了。”

    曦北白了她一眼,低聲道︰“不許喊我娘子。救你,是因為你這條命是我的。除了我,誰都不準殺你。”

    老者走到長安身畔道︰“公子,你這受的傷可是不輕,不知是何原因啊?”

    長安揉了揉眉心道︰“昨夜出去,不料竟是踫上了那剪徑小賊,冷不防讓其捅了一刀,不過所幸沒什麼大礙,讓老丈費心了。”

    無甚大礙?公子你有所不知,若不是你常年習武,身強體壯,這一刀換做常人來受,當時便可倒地斃命,更別說能撐到老朽施藥的時刻了。而如今你只要安心養傷,很快便可痊愈,不過記住,未來一月內不可動武,否則輕則傷口撕裂大出血;重則便有性命之虞。可記住了?”老者板起了臉邊換藥,邊對長安說道。

    長安趕忙道︰“記得了,謝過老丈了。”

    長安本想如今便走,可是曦北說他如今太過虛弱,不可下地。老者也是一再堅持,不肯放他離開。長安無奈,運功內視一番,發現確實如此,此次受傷極重,失血過多,如今虛弱不堪,若是半路上踫到了什麼危險,恐怕是自保都難,遑論保護曦北了。再加上實在拗不過二人,只得在醫館內住了兩日,每日全力運功恢復著體內的傷勢。

    兩日下來,在曦北的悉心照料下,老者再給長安換藥時,不禁是嘖嘖稱奇,感嘆長安絕非常人,想不到如今這上勢已然是恢復了六成。長安再三謝過,問詢老者路遙鎮離此處還有多遠時,得知不過半日的路程,長安頓時是心下大喜,終于是要歸家了。

    翌日清晨,長安與曦北早早便是醒了過來,在屋內桌上留下五錠銀子,也未與老者告別,以免橫生枝節,悄然牽了象龍,直奔路遙鎮而去。

    看到路遙鎮三個大字時,長安心下不知是如何形容,只感覺一切熟悉的記憶又是涌上了心頭,看著這些面孔,都是極為親切。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拜會一番萬事通前輩,畢竟出來這麼久了,江湖上遇到的事有些多,很多心下不解的都想去請教一番,而且,長安心中其實對萬事通極為信任,畢竟是師父年輕時候的好友,而且從小看著自己長大,自然是比較親近,也算是自己的長輩。

    長安美滋滋的領著曦北走到了那顆大柳樹下,發現唐堂居然沒有如同往日一樣在此處開張,不禁是心下有些疑惑,拉住一個路人問了幾句,這才知道原來唐堂前兩日剛剛離開此處,說是回家探親去了,過兩日自會回來。

    長安這才放心對曦北道︰“既然唐前輩不在此處,我們便直接回山里便是。”

    曦北點點頭,二人一路往山中趕去,回了山中,便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般,看著長安如同孩童一般,一副歡欣雀躍的模樣,曦北似乎也是被其感染了幾分,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山中的顏色,是剛剛浸染過的初夏的翠綠,蒼翠的嶺頭上,是幾株清新的樹,在此刻明淨的天空下,連葉子都透著新生的青嫩。山間的動物此刻都是藏在樹中,怯生生的看著來人。

    長安拉起了曦北的手,向那個存滿了長安年幼時所有的記憶的茅屋拔足而去。回家的路永遠是那般的迫不及待,快樂到長安甚至忘記了身體的傷痛,回頭看著曦北道︰“快些走,等一陣便到了。”

    你走的慢些,我如何能跟得上你。”曦北無奈道。

    長安一把將其抱在了懷中,咧嘴一笑道︰“這樣快些。”曦北如今對長安這種親昵的舉動的抗拒已然是少了幾分,看著此刻如那孩子一般的長安,眼中泛起了深深的矛盾,心下道︰“長安,我不知我究竟忘記了什麼,可是我感覺,那大概是一種很重要的東西吧。”

    思緒剛剛及此,只听長安道︰“曦北,我們到了,你可以下。。。”

    長安,你怎麼了?”曦北看著突然怔住的長安喊道。

    長安望向茅屋對面的大青石,眼中一片震驚,下一刻全身皆是難以遏制的顫抖了起來。

    長安,出什麼事了,你與我說便是。”曦北與其已然不似之前那般平靜。

    長安沒有答話,將曦北輕輕放在了地上,一個箭步奔向了茅屋對面的大青石。青石旁正是師父與師娘的墓冢。此刻,只見半塊大青石已被全部掀了過來,長安跪倒在旁邊,用手拼命的刨著已經被翻動過的泥土。自言自語道“師父,師父,徒兒在,徒兒在,您可千萬別出什麼事啊,千萬別出什麼事啊。”

    終于,那暗紅色的棺材已然是露出了一角,長安將其一把掀開,目之所及,棺中空空如也,師父與師娘的骨灰,隨身的衣物,以及一些零碎物品,皆是已經被翻的七零八落,長安發了瘋似的尋找,遍尋無果。最終,整個人似乎被抽掉了最後一絲力氣,頹然的倒在了地上,雙眼無神的望向天空喃喃道“沒了,什麼都沒了,師父沒了。。。”

    曦北從未見過長安這樣,面色有些嚴肅道“長安,你說到底怎麼了。”

    沒了,師父沒了,師娘沒了,什麼都沒了。”

    曦北頓時明白是方盡知的墓被盜了,看到如今也是問不出什麼,便不再多言。就在附近走了一圈,突然她發現大青石的背面則是刻了些字。趕忙喊到“長安,你快來看,這里有字。”

    長安聞言,一個鯉魚打挺,急忙走到了曦北身前,看完青石上的字,頃刻間便是睚眥欲裂,只見那半塊青石上寫道︰

    劍魔方盡知,實乃武道之恥。

    為禍武林,禍害蒼生。

    殺人不眨眼,人人得而誅之。

    江湖義士,掘其棺木。

    取其殘灰,奉于勝地。

    千人唾罵,萬人踐踏。

    百死難辭咎,何以贖其罪?

    唯有魂鎮九幽,讓其永無寧日。

    三生三世,受盡折磨。

    惟此一途,莫做他論。

    讀罷此言,長安頓時血灌瞳仁,一張臉龐變得猙獰恐怖,只見一道劍光閃過,面前青石頓時四分五裂。只見長安仰天長嘯,周身真氣頃刻間噴薄而出,如同千軍萬馬沖鋒一般,在其周身匯聚起一個漩渦,怒道“到底是誰,是何人?究竟是何人?給我統統死來!”一道道霸道無匹的真氣在萬頃竹林中不斷肆虐,一場毀滅一切的真氣風暴正在逐漸成形,與此同時,只見長安小腹處隱約可見了一絲血跡。

    在遠處的曦北看到已然瘋魔的長安,趕忙走了上去,大聲喊道︰“長安,停下來,別這樣了。你這麼做于事無補,你看著我,看著我啊。”

    看到長安絲毫不為所動,曦北奮力走上前去,“啪”的一聲脆響,一記響亮的耳光甩在了長安的臉上。

    所幸長安靈台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被曦北一個耳光打醒了過來,怔在了原地,看著對面曦北那冷若冰霜的面龐,可眼中卻是滿含關切,長安搖了搖頭,神智逐漸恢復了清明。

    只見他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看著茅屋,往事歷歷在目,那個不修邊幅的老頭,十七年的朝暮相伴,幼時的嬉戲打鬧,學劍的廢寢忘食,山上的把酒言歡,傳劍的泣血叩首,臨別的相顧無言。長安嘆道︰“如今,我居然連師父盒師娘的骨灰都保護不好,我,我到底還有何用。”

    想到此處,長安再也是支撐不住,直直倒在了曦北懷里。此刻的長安,笑到憂傷,怒至癲狂。曦北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懷中面如金紙,怒氣攻心昏迷了的長安,心下也是悲傷無比,突然間她靈光一閃道︰“長安,或許我們還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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