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北冥子涵冷聲到“奪劍。”
只見一黑一紅兩道匹練從看台上轉瞬而至長安身前。
這正是令江湖上人人為之色變的︰“雙生並蒂蓮,修羅暗黑天。”
長安抬起頭,雙目通紅問道“爾等何意?”
司徒嫣然媚笑道“公子好好看的眼楮呢,公子,奴家想你把你的劍交給我們,我們就不為難你,而且小女子今夜還想與你促膝長談呢。”
哦。”
哎呀。公子的回答好簡潔。奴家不懂什麼意思。”
恩。”
司徒嫣然道︰“公子是答應了嗎?奴家好生歡喜,說著一只手就要伸到長安腰間去取落血。”
長安用劍鞘擋開她的手道“我的意思是,你們還是為難我吧。”
看著我,長安。”一道毫無人氣的聲音傳來。
長安頭也未抬道︰“人不好看,我不看。”
北冥子涵的聲音罕見的出現一絲慍怒道“動手。”
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反手出現在血修羅手中,匕首上的骷髏圖案擇人欲噬,剛才笑靨如花的她此刻依舊在笑,只不過笑容中分明盡是寒霜。匕首直直沖著長安的雙眼而去,她笑道“公子,奴家真的好喜歡你的眼楮,送給本姑娘如何?”
暗黑天此刻周身黑氣涌動,黑袍下一道黑芒直取長安面門。招未致,氣先到,凌厲的氣息瞬間將散落在長安額前的黑發拂了起來。
長安感覺到這二人聯手一擊的可怕,只見他眯起了雙眼,左手拍地,右手舉劍便擋,整個人瞬間倒退幾尺,堪堪避開二人的殺招。那黑芒擊在地上,周邊野草頓時生機全無,好強的煞氣。
二人見一招未果,血修羅,身形一轉,匕首去勢不減,暗黑天手下黑氣涌動。長安一個鯉魚打挺,隨手抄起身邊的兩柄鋼刀,大喝一聲,向二人擲去,只見北冥子涵嘴角噙起一絲笑意,黑芒擊中了鋼刀,頓時刀身響起“滋滋”的聲響,片刻溶為一灘黑水。血修羅更是借著神兵之力,一招將鋼刀劈為兩截。
長安趁著二人分神之際,一個閃身出了二人的包圍,來到外面的空地上,一把扯掉身上的血衣,心下道“師傅,今日之事,可能真的要出全力了,啟封不啟封的也管不了了,你一共就給我留了兩件東西,說啥也不能留不住啊。你說是吧?對不起了,師傅。”打定主意後,長安直直望向二人,眼中平靜如水,再也不起一絲波瀾。
就在此時,二女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冰冷的聲音︰“司徒嫣然,北冥子涵,魔宗令至。速速接令。”
二人听聞魔宗令,眼里皆是閃過一絲惶恐,一齊轉身躬身道︰“見過魔使閣下,僅听尊令。”
那人毫無感情波動的說道︰“主人有令,此次行動取消,你二人速速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說罷,一塊黑色令牌從那人袖中飛出,北冥子涵接到後,再三確認無誤,躬身道︰“得令。勞煩魔使閣下了。”
二女看了一眼場中的長安,翩然而去,司徒嫣然回頭道︰“小哥哥,等著奴家喲,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還是別見了吧。”長安嘟囔道。
見到二人離去,長安目光轉向他們稱作魔使的那人,那人相貌被黑袍所包裹,站在那里,如果不仔細去看,甚至都會忽略他的存在。長安自小在山中長大,與野獸玩耍,也就自然而然有了一種野獸對于危險那種發自本能的直覺,此刻他全身汗毛倒豎,直覺告訴他︰“對面那個人,比剛剛的二女更加可怕。”
長安說道︰“你也是來奪劍的?”
非也。”
那既然無事,我就先走一步。”
不可。”
你要怎樣?”
我想試試你的斤兩。”
還不是要一戰,既然如此,廢那麼多話有何意義。
落血,是時候了。”
長安站定,風停,萬物緘默不語。對面魔使雙手微微抬起,只見他右手邊的山石草木在他手上越聚越多,地上的鮮血則是離地而起,在他左手纏繞不休,不斷涌動。
長安右手握上了劍柄,瞬間眉心那道金光再也抑制不住其內的紫光在內奔涌翻騰。
一縷紫氣自東來,此劍一式向天開。
殺!”落血閃過一抹紅光,劍芒驟起。
魔使雙手向前一推,那草木山石瞬間和鮮血混成一股洪流,直奔長安而去,兩股強大的氣場頓時相撞,那紫色的劍芒只是在對面一黑一紅的相持下猶豫了片刻,繼而便勢如破竹,從中間切了過去,穿過對面魔使暴喝一聲︰“來得好。”全身黑紅色的光芒大盛,對著那劍芒擊出一掌,翻身倒飛出去。
長安一劍,入鞘,轉身,直挺挺的躺了下去。腦海中最後的聲音就是師傅的話“一劍之後,你自去喝酒吃肉,管他去死。”
魔使抹去了嘴角溢出的鮮血,看著已經昏倒在地的長安。笑了笑道︰“主人有令,今夜不殺你,你便可僥幸留得一命,不過下一次可能就沒這麼好運了。年輕人,好好活著,你很不錯。”言罷,轉身離去,消失不見。
血修羅暗黑天並未離遠,看著不遠處的長安,司徒嫣然道︰“魔使閣下的血摩羅,似乎又有了精進,更加可怕了。姐姐,那小子真是不簡單,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魔使閣下受傷。”
北冥子涵道︰“如果剛剛那一劍若是換你我二人來接,恐怕就不只是嘴角溢血那般簡單了。”
你二人看夠了沒有,還不速速回去復命。”
二人悚然一驚,低下頭,看到周圍並無一人,匆匆轉身離去。
突然從天而降一道巨影,飛沙走石中,一白鷹顯露出身形,看著地上的長安,眼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欣慰。將其叼起來甩到背上,沖天而去。
月亮終于掙脫了烏雲的束縛,潔白的月光籠罩了絕趾山,掩蓋了所有的血腥殺戮。
月光下北冥子涵喃喃道“子時了。”
翌日,百曉宮放出江湖通榜三道。
其一“昨日子時,寒冰宗全宗二百一十七人,合計宗主余梟,盡數死于非命,全宗雞犬不留,寒冰宗,宣告覆滅!”
其二“魔宗魔使。昨日與人對敵,魔使嘴角溢血,如今已歸魔宗。”
其三“以上二事皆乃一人所為,何人尚且不知。”
此榜一出,江湖震驚。
客棧客房內。
看到重傷昏迷不醒的長安,曦北皺著眉頭問道︰“小白,長安怎麼會傷成這樣?”
白鷹搖頭晃腦的把整件事描述了一遍。曦北頓時苦笑道︰“此人究竟是木頭還是真傻啊,真是傷腦經。”
從懷中掏出一顆丹丸,就著水給長安喂了下去,過了片刻長安悠悠轉醒,看著曦北,滿眼含笑。
曦北又好氣又好笑道︰“你都傷成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你是讓打傻了嗎?”
長安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開心都不允許麼?”
曦北翻了個白眼道︰“傷成這樣還有心思貧嘴,長安,我們不是說過不打架嗎?”
長安掙扎著坐起來,抓住曦北的手說道︰“我沒有打架啊,我只是去殺人了,我把那些欺負你的人都殺了。”
听長安說出這句話以後,曦北的鼻子瞬間一酸,摸著長安冰涼的身體,還有手上已經綻開的血口問道︰“我們認識不過三日,為了我你這樣,值嗎?”
長安正要抬起胳膊,牽動了傷口疼的嘴巴一咧,曦北手忙腳亂的給他止血,那血水烏黑冰涼,只听長安說道︰“我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好像已經注定了很多事,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上輩子欠你太多了吧,所以我不會允許有人傷害你,欺負你,為了你,都值,都值。”
听完長安這一席話,曦北再也按耐不住眼里的淚水,抱著長安失聲痛哭。
長安,你會不會死啊?我看你傷的好嚴重啊。”說著手在背後打了個手勢。
嘎嘎。”白鷹左右晃動了下腦袋。
長安含混不清道“曦北,那畜生說了。”
白鷹听到畜生二字,一翅膀又將長安拍出去數尺。
長安又猛的噴出一口鮮血。曦北護在長安身前。怒聲道“小白你干嘛?你沒看到他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麼?”
嘎嘎,嘎嘎。”白鷹眼神里充滿委屈,無辜的低下了頭。
長安抬頭原本灰暗的眸子又恢復了些神采,掙扎了站了起來,恭敬的向白鷹行了個禮道“謝謝小白,幫我逼出了體內的一些淤血。”
曦北沖白鷹一笑,轉頭看著長安怯生生問道“長安,你傷成這樣,我們去看大夫吧,我們還有好多錢呢。”
長安振作精神道“無甚大礙,先回劍藏山。”
那是哪里,我們去那里干嘛?遠嗎?”
長安揉了揉曦北的小腦袋,笑道“我答應過師傅下山後找到中意的姑娘就帶回去給他看的。”
曦北的小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喃喃道“誰中意你,誰要跟你回去,大淫棍,我不要去。”
長安又說道“這次中了余老狗的奸計,寒氣在體內不斷肆虐,我得趕緊回去找到麒麟洞,找到其中的龍血菩提才能壓制體內的寒氣,否則真有身隕的危險。曦北,你別怕,不會有事的。我帶你看我從小長大的地方,帶你去見師傅,讓他好好看看你,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曦北,此次事不宜遲。就要麻煩小白了。”
嘎嘎,嘎嘎。”
這畜。。咳咳,小白說什麼。”
曦北捂著嘴笑道“小白你再敢說那兩個字就把從天上扔下來,讓你快點去收拾下,一身血腥氣太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