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青年一字一句地搖頭說道︰“他們只是把你當成了狗！一條可以隨意呼來喚去的看門狗！”
“怎麼？你不信？”青年撇了撇嘴，四望著周圍，“看看這里，充斥著各種垃圾、污水、糞便..腐敗、骯髒、惡臭，就算是流浪漢也不會到這兒來..可是你呢，冒著生命危險來這里找幾只大狗在垃圾堆里打架？哦，他們怎麼會只讓你一個人下來..”
“你做這些都是為了什麼？”
青年微微提高了聲調︰“幾盤辣椒醬？幾塊薄脆餅？..拜托，就算是疏通下水道的工人每月的工資都比你高..”
青年吹了個口哨，調笑道︰“你的人類朋友可真會做生意，幾盆辣椒換來整個城市的和平，簡直太劃算了..”
男爵臉上的表情僵住了，掙扎的動作也放松下來，怔怔的，似乎在想著什麼。
青年卻繼續說道︰“听听它們給你起的名字，地獄男孩兒..嘖嘖，確實是男孩，沒有哪個成年人會這麼愚蠢..”
青年直視著男爵的眼楮，認真道︰“別跟我說你做這一切是因為天生的正義感和責任心，魔鬼的基因里可沒有那玩意兒..他們是花了幾十年將你養大，花了近十年和你交朋友..呵呵，不，應該是花了幾十年把你訓練成一條合格的看門犬..會咬同類的看門犬..”
“你知道狗是怎麼來的嗎？在很久之前，它們也是狼的一份子，後來有的小狼在沒睜眼前被俘獲了，于是被訓練成了抵御狼的工具..它們一代代繁衍，最後成了狗..你呢？讓我猜猜，你現在一定有喜歡的女孩對不對？哈哈，我猜中了，看樣子他們已經給你找好繁衍對象了..那時候人類將怎麼稱呼你們這個家族呢，讓我想想..地獄看門犬，哇哦，你一定喜歡這個名字..”
“閉嘴吧！混蛋！..”
男爵忽然劇烈地掙扎起來，眼中噴射出熾烈的怒火，青年刻薄歹毒的話語每一句都深深地刺進他的心里，然後扎進去，埋下根。
他在超自然調查防御局里本來人緣就不好，嗯，應該說沒有一點人緣，唯一的朋友也是一只長得像魚的怪物。
“boy..”青年的表情忽然變得溫柔而疼惜起來，看著男爵，輕聲道︰“事實的真想總是不那麼容易接受，但你卻不得不面對它..”
“閉嘴！我要一槍崩掉你的腦袋！..”男爵發狂地怒吼起來。
青年平靜地看著他，目光落在他腰間的口袋上，“這是他們給你準備的嗎？聖骨、馬蹄鐵、銀屑還有巫藥，是用來給你驅魔的嗎？..呵呵，在我看來這倒是更像一條狗鏈、項圈..”
“整日和這些聖物打交道，你的身體甚至出現了免疫力，你已經不畏懼它們了對嗎？..嗯，它們也同樣磨滅了你真正的力量..和馴狗一樣，第一步得去掉它咬人的獠牙..”
男爵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青年，口舌笨拙的他根本不擅長辯論，最諷刺的是，這些讓他怒火中燒的話听起來卻叫他忍不住認同。
“想听听他們到底怎麼評價你的嗎？男孩..”
青年面露微笑，打了個響指，一陣細碎的交談聲由遠及近，慢慢清晰地在寂靜的下水道中響起。
“要來根煙嗎？”
“嗯，再好不過..”
是那兩個守在水道口的超自然調查員的聲音，男爵認識，他一下愣住了。
“不知道今天要什麼時候能結束，老天，我還約了妞的..”
“伙計，有點耐心，反正我們只要吹吹冷風就好，髒活總有紅猴子去做..”
“哈哈，你說的對，那只紅皮大猩猩..老實說，有他在這工作對我們來說簡直太輕松了，每月的工資也實在誘人..”
“局長養了條好狗不是嗎？哼哼..”
“你說的對，是條好狗，真希望局里能再多幾條狗..”
“那樣我們就得失業了，老兄..”
“哈哈..”
...
男爵的臉上露出難言的震驚、失落、憤恨，甚至一絲絕望，他易怒、好斗、蠻橫霸道，他知道自己的身後有些風語，但他從不屑于理會，沒想到的是，原來自己在那些人的眼里，他真的是一條狗..他幾乎快崩潰了。
他沉默良久，忽然赤著雙眼抬起頭來，緊緊地盯著青年，開口道︰“這又是你的鬼把戲對嗎？別以為可以蒙騙我..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我也很清楚我做這一且的意義，閉上你的臭嘴吧..殺了我，或者，讓我殺了你..”
青年無奈地攤了攤手，不過他卻沒有繼續勸說的意思，而是淡淡說道︰“阿努.恩.羅摩..記住你的真名吧..別再用那個蹩腳的名字了，語言總是蒼白無力，你以後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伙伴..”
“反正絕不會是你！”男爵狠狠打斷他的話。
青年笑了笑，毫不在意，轉過頭看著薩莫埃爾對男爵道︰“我說了，今天我給你帶來了禮物，這幾只大狗會跟我離開，它們不會再隨意吃人了..嗯，即使偷吃，問我保證也不會讓你發現..”
“你的工作完成了，男孩..多麼輕松愉快的一天，回去美美地吃辣椒醬吧..”
男爵只是瞪著青年，不說話。
青年手中突然出現一顆人頭，他隨意地丟在男爵面前︰“這是另外一份大禮，本來是完整的，但是其余部分被狗狗給吃了..帶回去給教授看吧，他一定會很開心的..說不定能給你多換幾盆辣椒醬..哈哈..”
男爵額頭的青筋不斷暴起，青年似乎很喜歡用“辣椒醬”“狗”這些字眼來刺激他，看他暴跳如雷的樣子，然後發出愉悅的笑聲。
“那麼，再見了，地獄男孩..”青年微微欠身，對男爵施了一禮，慢慢退入身後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見，只有最後一句話傳出來。
“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到時候，希望你已經接受了事實..呵呵..”
身上的束縛被解開，男爵無力地跌落在臭水之中，半跪在地上。
他伸手抓起面前那顆猙獰的頭顱，望著那雙震驚而恐懼的雙眼，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麼..（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