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心有靈犀，這邊張國慶也是在低聲分析剛才見過的幾個人。他雖然沒自家媳婦過目不忘，但就那麼十來個人還是能記得一清二楚。
張國富認真地听著弟弟的話，對照著他們平時為人處世，眼帶欽佩地看著張國慶。果然他家小五最聰明。
“……說完這幾個人，現在就說那幾個女同志。你是怎麼想的？”
張國富伸手往他腦門一拍，“我沒外心！喜子都這麼大了，你哥是那種人？”
張國慶听了不以為然，低聲說道︰“我是你親弟弟，你做什麼我都支持。可有點，今天看到的幾個女同志不成。”
張國富笑而不語，看著他能掰成什麼歪理。
張國慶打量了四周，發現周嬌帶著兒子坐在門口桌上，暗道自己媳婦真聰明！他拿出一小瓶特曲，一小包花生米放在桌上。有了這些東西，兩兄弟說話就不顯眼。
張國慶壓低了嗓門，笑道︰“先不說人品，長得就不行。你注意了沒有？長得比你還黑。還有里面那個尖下巴的，我看她最積極，但這個人眼神太飄，不像良家婦女。”
張國富听得強忍笑意，揚了揚眉，“你是不是在京城不學好？小心嬌嬌听到。”
“怎麼可能，我四歲就看中她，在我眼里就沒人比得上我媳婦。大哥，你別岔開話題。沒什麼人纏著你吧？”
張國富抿了口酒，隨意地說道︰“不理會就沒事了。我沒這些花花腸子。喜子都這麼大了，真娶個小媳婦比他大不了幾歲，丟不起這個臉。”
張國慶聞言眼神一閃。這麼說來還真有女孩子看上自己大哥。他突然問道︰“不是你同學？”
“不是……”話吐一半，張國富瞪了他一眼，想想笑道︰“壞小子跟你大哥也用心機。別告訴爹娘。”
張國慶認真地點了點頭，擔憂地打量著他，“很喜歡？”
“我不是說了嘛。我沒這些心思。”
“可是你說了擔心丟不起這個臉。說明你確實考慮過。大哥，你要是真喜歡，那我就喪良心點幫你擺平，大嫂那我給她一筆錢。”
張國慶緊盯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緩緩吐出，他得試探他大哥究竟怎麼想。有些事情能補救得趕緊的挽回。那樣一個家可不能散了。
大嫂再不好，那還是大嫂！是替老張家生了三個孫子，陪著家人度過最艱難的親人。張國慶自問自己也不喜歡黃翠蘭，可這個社會容不下被遺棄的中年婦女。一些閑言碎語就會逼死人。
真要他大哥對妻子沒感情了，他也不強逼，但是得想個妥善的辦法安置黃翠蘭，不能讓人戳著老張家的脊梁骨罵。
張國富苦笑地扯了扯嘴，“你大嫂沒了我會死的，別人不會。這麼多年的夫妻，我也狠不下心。要不然前年她害得我餓了兩天，我當時就會趕她回娘家。”
張國慶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里揪得發疼。自己居然連這些都不知道。想到這里，他猶豫著要不讓他們離了算。
“別擔心大哥。我心里有數，就當給彼此機會。她要是再屢教不改，那我也只能放棄她。到了那天，我也問心無愧。”
“那個小姑娘說等著你？”
張國富白了他一眼，“別疑神疑鬼，跟別人沒關系。那是正經人家好姑娘，她跟別人不一樣，家里條件好的很。她才二十歲，你哥我好耽誤她？好意思讓她給我四個孩子當後娘？哥不是你，哥養不起嬌滴滴的小姑娘。”
張國慶听了失笑，“這事除了我還有誰知道？防著身邊的人。”
“沒人知道。她很聰明，每次我去外面都會被她逮到，現在我連光叔那也不敢去。快了，再過幾個月我就回縣城。”
張國慶嘆了口氣，替他倒上酒，“哥，心里要是難受，你就隨心意。有難處不怕，你還有我這個弟弟呢。”
“行了，不提這檔子事。讓嬌嬌和孩子過來，吃了早點回去。爹娘看到你們回來該高興壞了。”
說完，張國富拉起他一起去端菜，看到飯菜他也沒說什麼。比起弟弟時常在回信內夾糧票，這些已經是小意思。
自己這個當長子的，上不能讓父母放心，下不能幫扶弟弟，感情上的事再也不能讓他們丟份。什麼喜歡不喜歡？比起家人，一切都不重要。
幾個人匆匆扒了幾口，張國慶擔心耽誤兄長學業，拒絕了張國富要送他們上車，陪著他回了學校門口。
大門口前，張國富皺著眉頭看了看不遠處，隨即笑道︰“我這個周末就回去，幫我帶話給爹娘，我過得挺好。”
張國慶比鬼還精明，發現異樣，立即若無其事地瞥了眼不遠處那個女孩子，嘴上回應道︰“好，到時候我們三兄弟聚聚。”
“平安跟大伯再見。”
“你們回去小心點。別讓孩子下河游泳。”
張國慶點了點頭，接過兒子，拉著周嬌離開。走了一段路後頭一看，他家老大還在那傻傻看著自己這邊，也不知那個女孩子還在不在？
烈女怕纏郎，反過來這男人是不是也怕女人纏上？張國慶有些懷疑自己當初安排大哥去縣城上班是不是錯誤的決定。
他看著蔚藍的碧空，嘆了口氣。
周嬌瞟了他一眼，懷疑地扭頭看了看遠處張國富的身影。能讓這傻子愁成這樣，看來真有什麼事情發生？
“爸爸，你不開心？”
“沒有，就是心累。這回縣城還要坐車，回一趟老家真不容易。兒子，要不要去街上逛逛？”
平安打量著四周，搖了搖頭，“你還是帶我去打獵吧。”
“還是我兒子聰明，現在山上比城里還好玩。”
“我知道。我還記得有好多好多魚……”
周嬌看著恢復笑容的張國慶，笑了笑。這不，這就挺好的。她剛才細細琢磨，無非關于張老大跟黃翠蘭那檔子事，可這些跟自家有何關系？庸人自擾之！
依周嬌看來張老大的家事還是少摻和為好。黃翠蘭不好，難道張國富就好？縱容就是最大過錯。早干嘛去了？
說到底，花花世界見多了，學會對比了。這要是在張家村，天天下地干活，累個半死，還吃不飽，看黃翠蘭舍不舍搬東西回娘家，看張國富會不會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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