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慢慢恢復了意識,隱約覺得自己躺在床上。
還好自己命大,飛機失事還能活下來,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醫院,硬件設施這麼差,這床也太硬了。
宋��覺得自己受傷頗重,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個地方不痛的,頭還暈的厲害,這得是腦震蕩了吧。
胡思亂想一會,意識便又重新渙散了。
等她再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透光的屋頂,不過不是玻璃采光房那種透光,而是房頂漏洞的那種透光。
宋��覺得自己可能腦震蕩出現幻覺了,閉上眼楮,使勁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直到血腥味在嘴里蔓延開去,才睜開了眼。
還是那個盡是破洞的屋頂!
宋��艱難的轉了轉頭,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破席爛草糊的牆,瘸了腿的桌椅板凳,上面擱了個磕了沿兒的破茶碗,整個房間便再沒有別的了,真是窮的叮當作響,破的驚天動地。
宋��心里有個大膽的想法,但是她不願意相信。
但是又不得不信,因為她現在不近視了,非但不近視,而且視力還挺好,這個身體八成不是她的原裝身體了。
宋��覺得心累,她不過是出個差,偏偏倒霉遇到飛機失事,糊里糊涂的就穿了。
因為受了刺激,宋��開始胡思亂想,她正沉浸在回憶中無法自拔,就被人硬生生給拽了回來。
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孩,站在她的床頭,吸著鼻涕,奶聲奶氣的叫了她一聲︰“娘∼”
呵呵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宋��的承受能力,她兩眼一翻,暈了。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悠悠轉醒的時候,床前除了小蘿卜頭,又多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正兩眼含淚的看著她。
宋��的心“蹬”的一沉,眼前頓時開始發黑,這不會是她閨女吧?
她到底穿到了什麼人身上,她現在死回去還來得及嗎?
好在老天爺玩笑開的有限,那女子期期艾艾的開了口,叫的卻是她的名字︰“窈娘,你切莫想不開,你還有毛毛呢,李達昌再怎麼狠心,總不能為了個寡婦連兒子都不要了。”
宋��結結實實的舒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她閨女!
不過听她這個意思,她現在的老公是出軌了?跟個寡婦好上了,要跟她離婚?
那就離,宋��向來最看不起這種拋家棄子的男人。
她心中的想法還沒有宣之于口,小蘿卜頭說話了︰“娘,蘭姨我餓了。”
他口中的蘭姨拿袖子抹了抹眼淚,囑咐他︰“毛毛看著你娘,蘭姨去給你做飯。”
蘿卜頭乖乖點點頭,當真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宋��。
宋��沒什麼事,剛睡醒也睡不著,便仔細打量起這個小蘿卜頭。
身上有點髒,估計是好幾天沒洗了。不過眉毛長的不錯,濃黑修長,不像大多數小孩子眉毛都是淡淡的,眼楮也挺大,黑白分明,鼻梁也是高立挺直的,洗干淨了果斷帥氣小正太一枚啊。
宋��心里面舒服了一點,雖然多了一個兒子,但是長的還挺可愛,這樣她接受起來容易一點。
這樣干瞪著眼也挺尷尬,宋��調動了一下面部肌肉,扯出一個自認為溫柔賢惠的笑容,問了一句︰“你爸呢?”
問完想起來說錯了,改了口︰“你爹呢?”
毛毛眨了眨眼回答︰“進城喝酒了。”
宋��心里更看不上李達昌了,老婆都病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喝酒,渣男!
宋��又問︰“那其他人呢?”
毛毛有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她在問什麼,掰著指頭一個個數過來︰“娘在家,我在家,蘭姨也在家。”
這家里除了夫妻兩個加上一個孩子就沒有別人了嗎,爺爺奶奶呢?
“那爺爺奶奶呢?”
毛毛歪了歪頭,老實的回答︰“死了。”
宋��一噎,轉了話題問起別的。
只是毛毛年齡太小,很多事情他也不清楚,問了一會兒,也沒問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會,蘭姨端著飯進來了。
說是飯,不過就是兩碗黑乎乎的米湯,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米熬的,稀湯寡水的看著就沒胃口。
毛毛倒是吃的很香,宋��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老懷安慰,窮人家的孩子就是這點好,不用哄著喂飯,愛吃不吃,不吃餓著。
就著毛毛的吃相,宋��勉強喝了大半碗粥,剩下的全讓毛毛給喝了。
兩人吃完了飯,蘭姨把宋��趕回床上,自己把碗筷收拾了。
臨走前進了屋,對著宋��語重心長的勸道︰“窈娘,你可千萬要撐住,萬事想想毛毛,他雖不是你親生的,但是是你看著一點一點長到這麼大的,看在孩子的份上,萬事多忍讓,誰讓我們是女人呢。”
宋��又一次震驚了,毛毛不是她生的!那是誰生的?
雖說乍听起來自己著實松了口氣,可是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宋��當真是一臉懵逼。
蘭姨看她不說話,只顧著發愣,嘆了口氣,給她掖了掖被角,走了。
臨走前還不忘囑咐毛毛有事去她家里找她,等宋��反應過來,人已經走遠了。
宋��些不好意思,人家忙了大半天,自己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心里想著只能下次見了再好好感謝她了。
現在是夏天,日頭還長,宋��透過屋頂看著天空從日光點點到繁星閃爍,腦子里漸漸冷靜下來了。
這時,出去玩耍的毛毛回來了,走到床邊,鞋一脫就翻上了床,從宋��身上跨了過去,在里側躺下了。
漆黑的腳底板和微微發酸的氣味又一次擊潰了宋��的神經,她一下子炸了!
日了狗的老天爺!
宋��想都沒想,戳了戳毛毛,讓他去洗漱一下。
毛毛眯著眼,滿臉的茫然,不過還是听話的去了,不大一會就回來了,手臉和腳倒是都濕了,宋��也不指望他一個五六歲的小孩自己能洗多干淨,能過遍水她就滿意了。
宋��想著自己也要起來洗漱一番,她大病未愈,一路磕磕絆絆挪到了院子里的破水缸邊,一伸頭,又一次炸了,滿腔怒火拔地而起,氣的她差點把水缸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