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用診脈,光用肉眼就能看出來的...她診脈只是確定一下罷了...這算哪門子的神醫!
池淨無奈,扯了扯嘴角。
還是洪太醫先問了出來,“池姑娘可有良方?”
他知道這樣很唐突,很不應該,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不想知道其他醫者手上的好藥方的太醫不是好太醫。
“艾草煮蛋,下月癸水來時連食用三天即可。”池淨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根本不認為這是什麼秘密。
“你...為何要說?”這下輪到洪太醫傻了眼。
他問是一回事,而她想也不想地便直接回答又是另一回事。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她可知道多少醫者是靠一條祖傳藥方發家致富,終生衣食無憂?
“這又不是什麼千古藥方。”她無所謂地道,都是常見的食材,緊揣著也沒什麼意思。
艾草雖是中藥,但也是一種可食用的野菜,雞蛋更談不上入藥。這頂多算是食療,確實不算什麼罕見的千古藥方。可是
“為什麼偏偏是艾草煮蛋?”洪太醫又道,不知不覺開啟好奇寶寶模式。為什麼是艾草與蛋,不是其他的什麼草?而為什麼是雞蛋而不是鴨蛋?這是什麼藥理?
“洪太醫可知女子月水為何又稱癸水?”看來今天不說清楚又是不讓走了,但一說又要從根源說起,池淨微微頭疼起來。
“《壽世保元》卷七有提︰室婦十四歲,經脈初動,名曰天癸水至。”洪太醫道,女子初潮向來便被稱為癸水,這稱呼有何不妥?
對,天癸水至,那是初潮之意。她滿意地點點頭,跟古人交流也有好處,就是他們不會無知地把癸水誤念為葵水。
池淨取過一張白紙來,寫下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洪太醫疑惑地眨了眨眼,池姑娘這是要教他?瞬間興趣來了,他居高臨下瞪了瞪東方夫人,東方夫人滿心不樂意地起身將椅子讓了給他。
哼,要不是看在他是個老太醫的份上,所有離她未來兒媳三尺之內的雄性生物她都想趕走!
東方夫人一離座,洪太醫便一屁股坐了下來,與池淨面對面,像個乖寶寶般靜靜聆听。
“十天干里分為五組,例如甲、乙為木,一陽一陰,其他同理。而到了壬、癸最後這一組時,癸又為最未尾的一位,為陰,性屬水。”
“《滴天髓》亦有雲,癸水至弱,達于天津。得龍而運,功化斯神。”
“由此可見,癸水便是至陰至弱的水。而這最後一位癸水偏卻又肩負著孕育天干之首甲木之責,恰恰也正符合了世間女子的生理特征經脈初動,癸水已至,方才具備生育之力。”
“而由于癸水的至陰至弱之特性,所以用癸水來作為女子之月事別稱再適合不過。”
“那麼又說回經水不利。俗話說“十女九寒”,而經水不利則多數是因為宮寒引起,只有女子子宮內環境溫暖才會行血流暢...”
“宮寒是影響女子生育原因之一,絕不可輕視。”
“既然是至陰至弱至寒之癥,那就該用至陽至強至暖之物來治之...”
“艾草,至陽之草也。而雞蛋的作用則是養血安胎,扶助正氣。”
“兩者一起煮湯服食,尤其是癸水的第一天起服用,更有奇效。”
“連服三天,大多數女子接下來的數月間腹痛程度都會減免一大半,只有少數的次月仍會腹痛如墜,那麼便需再次服用。”
“哪怕肚子已經完全不會再疼,平時也該多注意這方面的飲食與生活習慣,腹部不要著涼。”
“原來如此!”簡單來說就是以陽克陰!洪太醫听了個明明白白,心里的佩服又上了一層。
枉他從醫半生,這麼顯淺的道理卻從不去想,宮中娘娘們經水不利,他偏只知道當歸香附川芎生姜...效果微乎其微!
“說簡單,其實也沒有那麼簡單。世間上沒有絕對的存在,並不是一副藥就能治好所有的人,也有個別體質是不適用此方的,更何況這只是一種食療手段。若此方不行,還是得試著喝其他中藥。”
池淨說罷,口干舌燥。醫者面前無男女之分,何況洪太醫作為宮中御醫,這些婦科小問題攤開來說也不會覺得尷尬,所以她可以說個詳之又詳,而沒有半點不自在。
此時下人正端來兩杯茶,洪太醫眼疾手快,先拿起一杯。正在池淨想要伸手去拿第二杯時,洪太醫卻神情自若地將手中茶遞給了她就像為她遞茶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似的。
嗯,池淨邊喝茶邊想起,好像還真不是第一次。
“謝師父指點。”洪太醫心悅誠服地道。
“噗”池淨一口茶直朝洪太醫臉上噴去。
“師父?”洪太醫一愣。
“洪太醫這是要折煞晚輩,晚輩愧不敢當。”池淨道,心里直想快點溜。
“池姑娘不必謙虛,我洪某此生有一心願,便是活到老學到老,只因我深知學無止境。如今雖已垂垂老矣,但我仍遇上池姑娘此等學識豐富之人,我...我...”洪太醫激動得說不下去。
哦?是要學東西?池淨咬了咬唇,手在茶杯上撫了幾撫,想起一個人來。
“洪太醫,若是如此,我向你推薦一人,他在醫術這方面的所見所聞,亦足以令你大開眼界。”
“哦,那是何人?”洪太醫一听,忙湊近了耳朵。
“總之是一個不會令你失望的人,如何?洪太醫,你我之間還是維持忘年交的情分即可,可別說要拜師,那可萬萬使不得。你若答應,我便將此人推薦與你。”池淨道,心內已是篤定他會答應。
“這...比你還厲害嗎?”洪太醫動搖起來。
“當然,我何時撒過謊?”池淨撒謊道,理不直氣也壯。
“那,好吧!但我批準出宮只有幾日時間,姑娘你所說的那人如今在何方?”這麼一想,洪太醫便如坐針氈,巴不得立馬離開這侯府,朝那人奔去。
“可是,我跟他提過,他似乎不是很樂意接觸外人。”池淨垂了垂眼皮,丑話說在前頭。
“這個不打緊,我會成為他內人的!”洪太醫急急道,但很快又發現了自己的語病,“不,我意思是,我會用我的真誠打動他的!”
“北縣。”池淨道,微微一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