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以捂死她,毒死她,甚至掐死她,何苦要用那麼殘忍的手法?”池淨面如寒霜地道,胥老夫人仍是沒反應過來如今在審問她的已經不是玉瓶,而是換成了池淨。
“我別無它法...如果孔氏她爹來了,說不得要驗尸,這是唯一一個躲過去的辦法...孔老頭是個固執的人,不會輕易罷休的!”胥老夫人深深無奈道,想起自己那個令人頭疼的親家。
不能把孔氏休掉的原因之一也在這,那個怪老頭村長會跟她拼命的。她雙肩一頹,疲累地將手埋進手掌內,彎著腰坐在堂中。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初若不叫兒子娶這孔氏,多好?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任何人來驗,都只會判定為難產,大失血而亡。因為她確實是活活痛死,出血而死的。”池淨譏誚道。這麼好的辦法,這麼陰毒的辦法,若不是有她來走這一趟,完全可以瞞天過海。
有著這樣陰毒的婆婆,還想娶玉瓶過門?不要說灰影,就是她也不答應!
听出了池淨話里的諷刺,胥老夫人沒有抬頭,仍捂著臉悶著聲道︰“我別無它法,別無它法...”
“可是,你不知道驗尸是可以剖開肚子的嗎?”池淨冷冷地道,抬起手來,雙手一拍,門外的官差魚貫而行進入廳堂。
...
剖開肚子?胥老夫人大驚,還沒來得及思考,听到門外突然響起的雜亂腳步聲,猛然抬起頭來。
寬敞的廳堂此時幾乎站滿了人,有官差,有被捆著的崔穩婆,同樣被捆著的還有她的兒子和姓賴的那小子,還有眼紅得像要滴出血來的孔老頭...
還有好幾個她見也沒有見過的年輕人。
“唔唔唔...”胥家少爺掙扎著,望向胥老夫人的眼神里全是不解。
“灰影。”池淨喚道。
灰影點了點頭,將崔穩婆與胥少爺賴公子嘴里的布條取出來。
“娘,你到底做了什麼?怎麼會有官差來我們家,還把我們綁起來?”他正與小賴在床上顛鸞倒鳳,快活得很,突然就闖進幾個官差把他們控制了起來,他一直到現在還是沒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嚶嚶嚶...”賴公子。
...
北縣的知府與縣令現下皆是空缺的。
她們現下所在的小鎮隸屬北縣,而現在整個北縣暫歸新任戶部尚書段耕管理,新的北縣知府即使已經定了下來,也仍未上任。
因此段耕這會兒會出現在這里,池淨也是並不意外的。
她上次給他下的催眠暗示只有暫停解除禁令,以及收集自己的罪狀呈交皇帝。雖然她讓小果通知灰影去報官,但看到段耕踏入廳堂內誰也不看,光顧著左看看右看看只盯著胥家廳堂內的奢華擺設,便知道如果她不在,這出戲黃定了。
東離全國的上下官員無不貪財納賄,賣官蠰爵,竟還沒有人造反,也真是稀奇。
她抄起一杯涼透了的茶往段耕走去。
片刻過後。
“來人,傳仵作!”段耕一臉肅然,滿腔正氣浩蕩地喊道,突地看到胥老夫人朝他連使了好幾個眼色,又有意無意地摸了摸身上的玉鐲金鏈金介子等物。
“咳。”胥老夫人相信這位段尚書已經明白自己要說些什麼了,神情淡定了下來,嘲諷地對玉瓶等人笑了笑。
早在這位段尚書踏入北縣的第一天起,她就派人送上了白銀千兩與一些價值不菲的精致玩意兒,在那孝敬的名單上可是位列前茅。而這位段尚書也心領神會,當天便派人前來胥家告知心意已到。
心意已到,那便是暗指著胥家他是護定了。
段耕收回視線,雙眼不再流連于那些金銀珠寶散發的光芒之上。他大喝一聲,聲音震得每個人都嚇了一跳。“大膽愚婦!你可知罪!”
胥老夫人也不例外,但她很快調整情緒,含笑望著自己的兒子。沒事的兒子,很快他們就會給你松綁了,你今日受到的驚嚇,我要這些人百倍償還!
...
豈料這只是個美麗的誤會。
“胥老太太,你好大的膽子,本官在問你話!你卻視而不見!”段耕厲聲道,雖已經被催眠,但辦案中的威嚴仍是半分不減的。
“啊?老身知罪。”剛才的話是對她說的?胥老夫人一愣,忙起身跪下。都怪她一時糊涂忘了民見官首先得跪,否則要論罪。
“哦?你知罪?那你說說,你所犯何罪?”段耕略表驚訝,一般“你可知罪”的下一句,這些愚民們不是該接“小民不知”的嗎?
“老身該死,見到大人不該不下跪。”胥老夫人規規矩矩地答道,心中了然。官威勢必要立起來,審起案子來才會順利。
“哼。”段耕冷冷一笑,愚民就是愚民,愚不可及。既然是愚婦,當下也不與她多作廢話,“胥老太太,你可知有人狀告你謀害孔氏?”
“老身冤枉。”胥老夫人深深地俯下身子,語氣含痛。“老身並無做此傷天害理之事。”
“可是,方才本官與本官的下屬們在門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來人,傳供詞。”段耕連看她半眼都懶,剛才明明什麼都招了現在還在裝無辜。
“啊?大人?”這段大人是不是搞錯了?他真的是來幫自己的嗎?胥老夫人抬起迷茫的眼神往上方看了過去,正好看到段耕滿臉無聊地將桌上最後一塊馬蹄糕放進嘴里。
“給胥老太太好好看看供詞,不識字的話就念給她听。”段耕道,心思全跑到他客棧中的溫香軟玉身上去了,一心只想匆匆了事。
要不是心里那個聲音一直叫他要公平審案,他早就拂袖離開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公平審案?段耕想著,頭微微地疼了起來,但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來。這糕點真不錯!
“大人,可是這...”原來這些人一直躲在門外听著她與孔氏的對話,並暗地里記下了供詞?這是早有預謀?胥老夫人眼前一黑,跪著的身子往前栽倒下去。
“小心。”玉瓶輕柔地將她扶住,又按了按她的人中,胥老夫人很快張開了眼。
在這關鍵時刻,這老太太可不能暈倒啊!
“你!”胥老夫人張開眼一看,竟是玉瓶!一驚,手忙腳亂地推開她︰“你要做什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