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集錦[綜]

第47章 聊齋(6)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非摩安 本章︰第47章 聊齋(6)

    林寧真是服了狐族了!

    在鄭重申明她對男狐也不感興趣後, 林寧就帶上了豬籠草離開了這處廢棄的廟宇。不一時來到了廣平府內, 廣平府緊靠著洞庭湖, 城內十分繁華,林寧來廣平府便是將黑山一案中, 其中一個死者的死訊帶給他的後人。只是這名黑山的受害者, 是百年前被害死在黑山的,他的後人已不在原籍, 林寧稍加打听了一番後,才打听到他們搬遷到了廣平府以南二百里處的宣城。

    林寧想了想,決定稍後再過去宣城, 先在廣平府逗留一日。

    又說起洞庭湖來, 林寧可沒忘她當時遇見她師父的那家小酒肆, 正好那家小酒肆就在廣平府治轄範圍內, 林寧便負著龍吟劍, 將裝著豬籠草的小籠子掛在腰帶上, 朝著那家小酒肆行去。十多年過去了, 那家小酒肆如今已成為了遠近馳名的酒樓, 仍是昔日的店家,由此也看得出來當年他們通過黃鶴賺了一筆錢後, 並沒有因此驕奢淫逸, 而是把那筆錢當做了本錢, 繼續勤勤懇懇, 終于將那家小酒肆發展壯大了如今的規模。

    店家瞧見身穿道袍的林寧, 恍然間就想到了曾經身穿青蓮色長衫, 頭戴玉冠,鳳眼朝天的仙人,不禁更添了幾分殷切,自己親自來招呼林寧︰“道長想用點什麼?小老兒店中亦有清雅的菜品。”

    林寧早已闢谷,她來這兒就是故地重游的,不過等她覺察到豬籠草蠢蠢欲動後,就眉目不動道︰“螞蚱有嗎?”

    店家︰“啊?”

    林寧很是端得住︰“蛐蛐也可。”

    店家再一愣,旋即啞然失笑。當年那位仙人來他店中用餐時,他瞧著那位仙人衣著華貴,以為他是富貴人家出身,定然不會差他的飯錢,可哪想到那位先生好吃好喝後,竟然特別理所當然的揚長而去,事後便是連來補上飯錢的僕役都沒有。店家和他內人都是懵逼的,哪想到人家第二天又來了,還是那麼理直氣壯的吃吃喝喝,再理直氣壯的揚長而去。思及此,店家便好脾氣道︰“小道長是想清蒸?還是油炸?”

    林寧神情自若︰“擺盤端上來即可。”

    店家︰“…………”

    店家終于有點恍恍惚惚了,他“哎”了一聲,轉身就要往外走,吩咐伙計去外頭捉一盤螞蚱或是蛐蛐來,忽得想到什麼,挺住腳步轉過身來問︰“小道長可是要壺茶?”活得螞蚱很難下咽吧?

    林寧略一抬眼︰“有碧螺春嗎?”

    “有有!”店家不自禁拔高了音調,等林寧狐疑地看過來,他才意識到他有那麼點失態了,可這不是這位瞧起來就如同翠竹的小道長,終于點了他們店中有的,正常人也會吃的東西麼。

    店家訕訕地笑了兩聲︰“小老兒這就給您沏去。”

    這才轉身下樓去了。

    等店家離開,豬籠草就哼哼唧唧地從籠子里爬出來。林寧捂住額頭︰“你還不滿呢,我為了你可是當了一回奇葩。”她可不敢放任這小胖獵犬自己去覓食,要知道它加上尾巴攏共也就只有林寧的無名指長,到了地板上就更不顯眼了,而這酒樓里人來人往的,一個不小心這小家伙說不定就能變成誰腳下的亡魂。

    豬籠草也不知道听沒听懂,不過它沒有到處亂跑就是了。

    不消片刻,店家送上了上好的碧螺春,又干巴巴道︰“您要的菜品須得多等上幾時,小老兒店中的伙計才去進貨。”

    林寧頷了頷首,此時窗外的陽光傾灑進來,在她身上好似鍍了一層金邊,讓她看起來更為出塵,仿若謫仙一般。

    店家走出雅間,終于沒忍住嘆出聲來。

    林寧︰“…………”

    又那“活色生香”的佳肴還沒送上來,秀色可餐的倒是先找了上來。林寧先是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緊接著便听到了樓下傳來了喧嘩聲,再搭眼一瞧,便見酒樓門口多了幾位各有千秋的美人。有嬌艷欲滴的,也有清麗絕倫的,亦有裊娜縴巧的,她們甫一出現,就將酒樓中客人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去,尤其是男客,幾乎是不錯眼的盯著她們瞧,可這幾個美人全都睬都不睬他們,徑自上了二樓來,其中一個更是邊搖曳生姿邊嬌呼︰“道君?道君?您在哪兒呢?”

    林寧抽了抽嘴角,叫豬籠草回籠子中去,她好避開這群狐女,可豬籠草卻四肢都纏到一根筷子上,對林寧的請求充耳不聞。

    林寧︰“你听到螞蚱就走不動路了麼?”

    豬籠草︰“汪。”

    林寧︰“……”

    他們倆仿佛無語言障礙交流間,以辛十三娘為首的狐女們已來到了雅間外,她敲了敲門︰“道君,妾有正經事相求。”

    林寧挑了挑眉,她還知道她們從前做的事不正經啊?

    林寧再看了眼纏著筷質的豬籠草,平了口氣道︰“進來吧。”

    接著就進來三個絕色佳人,除了辛十三娘和辛十四娘外,還有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姑娘,她肌膚如雪,鴉黑的頭發用著一編了藍色玉石的發帶束著,很是姿態縴縴。再有辛十四娘便是先前林寧高看一眼的紅衣狐女,她這時候神態中也有幾分不自在,還有對打頭陣的辛十三娘的無奈。

    林寧微微揚眉,她並沒有從這白衣姑娘身上聞到狐味,反而是嗅到了湖水的潮味。考慮到她們這麼快就找上門來,而狐族可不具有追蹤味道的能力,林寧猜測了下這位白衣姑娘怕是洞庭湖中的水生生物。

    事實證明,林寧猜對了。

    瞧著有十六歲的白衣姑娘名為白秋練,是洞庭湖中的一尾白鰭豚。

    林寧听著辛十三娘的介紹,不禁瞪大了眼楮,多看了白秋練一眼。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在其他世界中在2007年時,白鰭豚就被宣布功能性滅絕了(功能性滅絕是指該物種因其生存環境被破壞,數量非常稀少,以致在自然狀態下基本喪失了維持繁殖的能力,甚至喪失了維持生存的能力)。沒想到在這時,還能見著一條白鰭豚…妖。

    辛十三娘注意到了,不禁玩笑道︰“原來道君不是不喜狐女,而是不喜嬌艷。”

    她話音未落,就遭到辛十四娘,白秋練和林寧的凝視,尤其是林寧,她還露出了和善的眼神。

    辛十三娘︰“…………”

    辛十三娘咬了咬唇道︰“是妾失禮了。”

    林寧沒有立時收回目光,而是篤定道︰“是你慫恿白姑娘來找貧道的吧。”

    辛十三娘一怔,也不狡辯︰“確是妾說動了秋練妹妹來找道君的。”

    林寧︰“為了什麼?”

    辛十三娘忙道︰“妾想請道君為秋練妹妹保媒,有道君在必定能馬到成功。”只是她在其他三人的再次凝視下,越說越小聲,最後聲如蚊吶,連頭都低了下去。辛十四娘又和白秋練對視一眼,白秋練微微頷首後,辛十四娘這才朝林寧福了福身道︰“妾的姐姐其實也是一番好心,望道君莫要怪罪。”

    林寧擺了擺手,示意她並不會和拉低雅間智商的辛十三娘一般見識,不過她倒是生出了幾分好奇︰“男方是凡人?”

    白秋練回道︰“慕郎是直隸人,小字贍宮,商人慕小寰之子,年十七,聰慧喜愛讀書,為人敦厚可親。”

    林寧︰“看來你很喜愛他。”

    白秋練有幾分羞澀,可還是點了點頭。

    辛十三娘插嘴道︰“可恨慕翁不應這門婚事,帶著慕相公回家鄉去了。”說著又下意識瞥了瞥林寧,還有辛十四娘和白秋練,這次他們仨沒有再凝視她了,叫她在心中松了口氣,又轉念一想她先前說錯了什麼啊,叫他們那般瞧著她?

    林寧聞言瞧了瞧白秋練,見她神態中流露出的更多是思戀,對她和那慕贍宮的婚事似乎並不太焦心。這讓林寧覺得有點稀奇,便請了她們坐下來,執起茶壺為她們各倒了一杯茶,又豬籠草在她們進來前,得到了林寧的許諾後回到了籠子中,也不怪三女並沒有瞧見它。

    三女坐下來後,辛十三娘便迫不及待地斥起慕父的頑固不化來。原來白秋練和母親白母住在洞庭湖中,洞庭湖的龍王派遣白母管理這片水域的水上行旅,那慕父是個走南闖北的商人,在去年就帶著一船貨,領著兒子慕蟾宮行到了洞庭湖,慕蟾宮不樂意做商人,他更喜歡讀書,在商船停泊在洞庭湖上時就拿出詩書來對月朗誦,他讀詩很有韻味,聲情並茂。

    白秋練從小就喜歡讀書,听到慕蟾宮讀詩就愛慕上了他,為此患上了相思病。白母便來找慕蟾宮提親,只是慕父覺得這是外地,而少女一時懷春靠不住,听後就一笑置之,自然不會同意。

    白母很惱火,她管著這片水域的水上行旅,想扣住慕家的商船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于是就在商船下堆積起了沙石,商船便就被拖住不動了,這一拖就拖了好幾個月,後來慕父怕沒錢花,就棄船先回家取錢去了,留下慕蟾宮看守商船。

    白秋練便在這段時間和慕蟾宮傾心相戀,兩人如膠似漆。

    等慕父回來後,慕蟾宮鼓起勇氣和他說了兩人的婚事,可慕父仍覺得不靠譜,再者在慕父和慕蟾宮看來,白秋練不過是個漁家女,慕蟾宮不覺得有什麼,慕父卻瞧不上她,便在求了湖神得以開船後,就載著慕蟾宮回了老家。到如今已過去了個把月,仍不見慕蟾宮回轉,又辛十三娘和白秋練在游湖時相識,听了這等意難平的事,本來是跟著心焦,卻又沒什麼辦法,如今這不是林寧到洞庭湖來了嗎,在辛十三娘看來林寧有神通,她若是出面,那慕父定然沒有不願意的。

    因而才有了這麼一遭。

    林寧沒理會辛十三娘的意難平,而是看向了當事人白秋練,正要問她是怎麼想的,就感覺到掛在腰帶上的籠子有了動靜,她便低頭看去,進而對上了從籠子口爬出來的豬籠草的狗眼,它沖著林寧“嗷嗚”了一聲,爾後還生怕林寧不懂它意思的,一口咬上了籠口。

    然後,它就疼得哼哼唧唧起來。

    林寧︰“…………”

    林寧扶了扶額,抬頭對上三女疑惑的目光,她正了正色道︰“稍等片刻。”

    辛十三娘眼前一亮︰“道君可是要去給那慕翁一個教訓?”

    林寧懶得答這一茬,徑自朝著門外走去,一抬眼就瞧見端著托盤在左顧右盼的店家。

    林寧問道︰“是我點的那份麼?”

    店家遲疑了下道︰“您要現在用麼?”

    林寧點了點頭︰“端進來吧。”

    店家神情古怪得很,可既然客人都這麼說了,他也只有硬著頭皮道︰“好。”

    店家便踟躕著過來了,瞥了眼屋內三位國色天香的姑娘,又低頭看了看放在盅內活蹦亂跳的螞蚱,想破了腦袋都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差點把腦袋攪和成了漿糊,便有那麼點笨手笨腳的將托盤放到了桌上,蠕動了下嘴唇才說出了那句慣常會說的話︰“客人您慢用。”

    林寧︰“嗯。”

    店家︰“…………”

    店家還能怎麼辦,他只能退出雅間,等順手將門帶上時,還听到其中一位嬌娥道︰“原來是這個,我小時候曾吃過的,如今看來竟還有幾分懷念。”

    店家︰“…………??”

    店家很是懷疑人生,等回頭瞧見伙計,忍不住問他︰“你生吃過螞蚱嗎?好吃不好吃?”

    伙計︰“……掌櫃的,小人沒事生吃那玩意兒作甚。”又不是沒有白面饅頭吃。

    店家一時更不知道說什麼是好,偏偏伙計暗搓搓道︰“掌櫃的,先前那三位美人可是來尋那位小道長的,您說他們這孤男寡女的,也不知會做些什麼。”

    店家︰“呵呵。”他們會做什麼?圍成一桌生吃螞蚱就碧螺春唄!

    唉,不得不說這是個不美好的誤會了,那螞蚱其實並不是林寧要吃,辛十三娘和辛十四娘在還未化形時是吃過,可如今她們已化形,吃喝和凡人無異,自也不會生吃螞蚱,白秋練就更不會了,那盅螞蚱是給豬籠草準備的,不過等店家知道了真相,他也會被嚇著吧。

    不管怎麼說吧,店家繼續誤會著,而雅間中三女也就瞧了會兒稀奇,就沒再看豬籠草了,林寧則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爾後問白秋練︰“白居士瞧著並不心焦,不怕夜長夢多麼?”

    白秋練輕輕垂下眼簾,“怕是怕,只妾怕是無用的,此情此狀全看慕相公如何抉擇。他若是不將我們間的情誼放在心上,時日長了便忘到腦後,那只能說明我們有緣無分;他若是銘記在心,總能想到法子再來尋我,到那時我們才有再續前緣的可能。”

    林寧若有所思。

    辛十四娘微微一笑,像是在贊許白秋練的姿態。

    辛十三娘這次沒有再冒冒失失,而是很有幾分小心翼翼道︰“我叫道君來保媒,到底哪兒不妥了?”

    白秋練瞄了一眼林寧,見林寧並無慍色,便和辛十三娘輕聲細語道︰“便是慕翁懾于道君的能量,應了我和慕相公的婚事,可他心中必定是不甘願的,這便存下了罅隙,日子一久怕是多生事端,日子又怎麼會美滿呢?”

    辛十三娘似懂非懂。

    辛十四娘見白秋練盡管說的豁達,可眉宇間還有幾分愁色,便安慰她道︰“秋練姐姐生的那麼美,又知書達理,和慕相公情投意合,我想他定然會想辦法來尋秋練姐姐的。”

    白秋練微微一笑︰“承十四娘吉言。”

    辛十三娘不知想到了什麼,轉頭目光灼灼的對著林寧︰“道君可否卜上一卦,測一測他們兩會不會百年好合?啊,那慕相公是凡人,凡人壽數有限,不過等慕相公死後還可以修做鬼仙麼。”她想的可實在長遠,而且這話兒听起來略驚悚。

    白秋練︰“……”

    辛十四娘︰“……”

    林寧冷靜道︰“貧道不曾學過卜卦。”

    辛十三娘︰“……”

    林寧又道︰“不過我听你們的陳述中,當白媼第一次上船求親時,那慕居士說要父親做主才可,而等著他和白居士共處三個月後,都能鼓起勇氣向慕翁表明心意,可見他確是將白居士放在了心上,再者為人子女者,總是能有法子叫父母妥協。”

    林寧頓了頓再意有所指道︰“更何況好事多磨。”白秋練作為一個白鰭豚妖,看來是沒有叫那慕贍宮知情的意思,那她明面上作為一個漁家女,怕是很難叫慕父甘願接納她的。

    白秋練垂眸思量了片刻,復而抬起眼簾,顧盼間華彩流溢︰“暮相公若當真對妾情根深種,那唯一的癥結便在慕翁身上。妾知慕翁以為妾是貧薄的漁家女,瞧妾不上,再者凡間婚姻也講究那門當戶對,只這門戶妾怎麼都無法更改的,不過妾卻是瞧出了身為商賈的慕翁另外在意的。”

    林寧︰“商人重利。”

    白秋練點頭道︰“正是。妾不才,卻有法子預測物價,知曉買什麼什麼,能獲利三倍,買另外什麼什麼,能獲利十倍。如此一來,慕翁定會心動,在嘗到甜頭後,便會認為妾是個好兒媳婦的人選了。往後他若是想成為一方富翁,也會多多依仗妾,到那時候還能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呢。”

    林寧都忍不住要為白秋練鼓掌了,原本她听著白秋練對會讀詩的慕贍宮鐘情,還為他得了相思病,轉眼還遭到了慕父的棒打鴛鴦,還以為這會是個華夏版《海的女兒》呢。不曾想白秋練動情歸動情,卻很懂得徐徐圖之,甚至還有了致勝法寶,而且她並沒有在一開始就將它搬出來用,而是不怨不急,不溫不火,而是等待著慕贍宮敢于為愛抗爭,因為她很清楚慕翁的態度只是附帶的,最主要的還是她和慕贍宮情投意合,一個非卿不嫁,一個非卿不娶。

    何等的蕙質蘭心!

    林寧不禁道︰“便是日後你們成親後于子嗣上有礙,他們也不敢說什麼的,而他們若是敢強加棒打鴛鴦,你大可涉足他們的產業,叫產業歸于你手,讓他們一紙一線都仰你鼻息。”

    白秋練卻是煞白了臉︰“道君是說妾和慕相公命中無子麼?”

    林寧一愣︰“難道你們相結合還能有子女?我是說你是白鰭豚,那慕居士是凡人。”你們物種隔離啊。

    白秋練這才臉色回暖,失笑道︰“這無礙的,妾和慕相公恩愛,自有麟兒降下。”

    林寧︰“…………”

    辛十三娘捂嘴笑出聲︰“難道道君不知道麼?如若不然,那妾三姐,六姐,九姐家的孩子又是如何來的?”

    辛十四娘亦清淺一笑。

    林寧沉默片刻,才默然道︰“那你也是能離開洞庭湖,跟著慕居士回他的家鄉直隸了?”

    白秋練點了點頭︰“妾可在岸上行動自如,只是需要時常飲一飲洞庭湖水罷。”

    林寧︰“唔——”

    林寧著實有點懵逼,盡管這個世界的很多存在早就沖擊著她的唯物主義三觀,可沒有一次有這次這麼直觀來著,讓她還發散了下思維︰‘若這個世界的白鰭豚仍被宣布功能性滅絕,那是不是還有白鰭豚上了岸,和凡人成親生子,叫凡人中有部分凡人有白鰭豚血統?成為未被記載的水陸兩棲生物?’

    話又說回來,那慕贍宮還是心系白秋練的,他在跟著慕父回到直隸後,就沒日沒夜的思念白秋練,以至于害了相思病,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請了神婆來都沒用。最後慕父看出了他的癥結所在,為了不失去這個兒子,便趕緊雇車趕回了洞庭湖。等慕贍宮見著了白秋練,听她說幾句話,念上兩首他們定情的詩作,便什麼病都沒有了。

    接著他們就順利成了親,等過了三年,白秋練便生下了一個兒子,而慕家也在她的幕後操縱下,漸漸成為了富甲一方的大戶,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眼下暫且不提,而是繼續說眼下他們在酒樓中相聚一事。

    白秋練有了主意,辛十三娘和辛十四娘都為她高興,沒一時,她們便識趣的告辭離開了,而林寧她很欣賞白秋練這樣的女妖,想著便是有朝一日她是白鰭豚妖的身份暴露,她也能從容處之吧。

    林寧又在酒樓里呆了片刻,主要是豬籠草不把那一盅螞蚱吃完,就不肯跟著她走。

    林寧哭笑不得︰“怪不得你比其他小獵犬大上那麼一圈。”那一盅中其實只有四個螞蚱,可每一個螞蚱都比豬籠草大,叫林寧看它吭吭哧哧的吃下去,都替它的胃揪心不已,不過等瞧著豬籠草吃掉第二個螞蚱後,小肚子也不見鼓起來,林寧這才稍微放了點心,就一邊喝茶一邊欣賞著不遠處洞庭湖的美景,等著豬籠草勤奮進食。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豬籠草還在吭哧吭哧。

    林寧再換個角度繼續欣賞洞庭湖的美景,一搭眼就瞧見洞庭湖上出現了一艘船。這洞庭湖上多得是船,有那麼一艘並不是什麼稀奇的,只是這艘船攏共只有一個人,而那個人卻沒有槳,那艘船卻很平穩的在洞庭湖上游-行著。

    林寧暗自猜想起來。

    再片刻那艘船就行駛到了岸邊,從船里走出來一個一瘸一拐的道士,而那艘船也變成了一根拐杖,被那道士拄在了手中。

    林寧揚了揚眉。

    那跛道士似乎也覺察到了林寧的目光,目光如炬地朝著她這邊看過來,便和林寧的目光相觸。林寧一時猜不出他到底是什麼身份,面上卻不顯,就只是把對方當尋常道士對待,隔空行了個問候禮。

    跛道士愣了愣,竟拄著拐杖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店家將他迎了進來,听聞他是來找林寧的跟著一愣,忍不住問道︰“客官亦是來吃生螞蚱就碧螺春的?可那一盅里只有四個螞蚱,如今多一個人恐怕不夠分的。”

    跛道士︰“…………??”

    店家只顧著百感交集的往前走,沒注意到跛道士的一臉懵逼,等將跛道士領到林寧所在的雅間前,還在想要不要再送上來一只螞蚱來著。

    跛道士想不太通,可等他進到了雅間,瞧見還在吭哧吭哧的豬籠草就隱約猜到了點什麼,便對著林寧道︰“小友好雅興。”

    林寧不及說什麼,跛道士又道︰“我觀小友天庭飽滿,渾身清靈氣,小友莫不是一力鏟除了黑山老妖的拾光道長?”

    林寧正色道︰“正是,敢問閣下是?”

    跛道士笑道︰“我便住在這洞庭湖中,至于身份?不值一提。”可他轉瞬卻是道︰“小友師從何方神聖?竟是叫他教出小友這麼個奇葩來。”

    林寧微微蹙眉。

    跛道士自顧自道︰“我瞧著你分明非人,卻沒幾多妖氣,看來天賦也非同一般。”

    林寧︰“!”

    她從出道以來還從沒被人看穿過,沒想到在這兒遇著個高人,不過林寧也沒有驚慌,她定楮看了看並沒有惡意的跛道士,在他還要說什麼前截口道︰“您是洞庭龍王。”

    跛道士︰“!”

    跛道士旋即捋著胡須哈哈一笑︰“確是老龍。”

    林寧心想︰‘所以這是來微服私訪來了?’

    “小友甚是聰慧,也難怪有如今這般造化,”老龍王贊許道,話鋒一轉道︰“老龍有個問題想問小友。”

    林寧想也不想道︰“我沒成親的念頭。”

    老龍王一愣,“老龍並無女兒。”

    林寧︰“…………”她可堘磠A 儆興崮敲此擔 耆 翹跫瓷淞耍 南氳秸獯尉谷蛔宰鞫嗲榱恕2還狹踅酉呂慈此擔骸襖狹從懈鮒杜 !br />
    林寧提了一口氣。

    老龍王又道︰“可惜她已嫁人了。”

    林寧︰“……龍王想問我什麼問題?”

    老龍王沉默片刻,在林寧猜測他想問什麼時,他一拍額頭︰“被小友那麼一打岔,老龍竟是忘了。”

    林寧︰“…………”洞庭湖有這麼一位龍君,真的好嗎?

    •

    宣城在廣平府以南二百里,不如廣平府繁茂,治下多山。

    林寧在經過宣城縣城後,卻沒有多做停留,直接轉道去了宣城治下的上溪村,那一黑山受害人的後人就遷居到了這上溪村。而此時距離她到廣平府已過了一天半,她本來不會在廣平府逗留那麼久的,只是遇到了洞庭湖龍君,和他多說了會兒話,那洞庭湖龍君雖然脾氣略古怪,可他修為在林寧之上,又不知活了多少歲了,在修煉一道上積累的經驗遠不是林寧能比的,和他的交談,讓林寧獲益匪淺。

    再說回到上溪村,林寧到了這兒時不過下午,村人卻多沒有在田間勞作,而是里三圈外三圈的圍到了村東頭的一戶人家院外。

    林寧心想︰‘我來得真巧啊。’

    ——這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不得了的事。

    林寧在不遠處站了會兒,听村民們議論紛紛,很快便湊齊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昨天這戶人家的兒子娶親,新娘子是隔了幾里地外另一個村子的姑娘。這新媳婦進門,莊里鄉親的都來賀喜,這戶人家也擺了酒席出來,眾人簇擁著新郎孫二郎喝酒一直喝到一更多天,孫二郎受不住了說要去茅房放放水,而等他離開後,剩下還撐著的鄉里鄉親繼續喝酒。

    可左等右等,也不見孫二郎回來。

    本來以為孫二郎是借口去茅房,實際是回了新房,只是等鬧到了新房外,新房中卻只有新娘梅蘭娘一個人枯坐著,等著回來揭下蓋頭,而她根本就沒見新郎回來過。

    大家才知道壞了,便四處尋找起孫二郎來,但到處都找遍了,就差把茅房給拆了,仍沒有找到孫二郎。那孫二郎又沒有相好的,而娶回來的梅蘭娘是十里八村中有名的賢惠人,長得不說清麗絕倫,可也是清秀可人,孫二郎對她十分滿意,一直笑得合不攏嘴,因而並不存在孫二郎對梅蘭娘不滿,而連夜逃走的可能。

    那好端端的孫二郎又是怎麼不見了蹤影呢?

    村民們也是眾說紛紜,而且大多都猜那孫二郎怕是招惹上了鬼怪,說不得是當時刮來一陣黑風,就將孫二郎給攝走了呢。再有他們這邊也不是沒有和鬼怪相關的傳說,更重要的是這個孫二郎從前就遇到過鬼怪,說是在山間打獵時,遇到了個吸食鹿腦髓的山怪。

    尋常人見著肯定會嚇昏厥過去,但這個孫二郎卻很英勇無畏,在怪物朝他看過來時,用石頭朝那山怪用力擲去,一下子砸中了山怪的嘴。山怪像蒼鷹般大叫一聲,捂著嘴負痛逃跑了。它還吐了一些血,孫二郎在血中找到了一顆牙齒,有三寸多長,中間是彎曲的,末端是尖銳的,拿回到村中給村人看,只大家誰都說不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山怪。再有孫二郎的形容,他遇著的山怪也不像是山魈,就是人面長臂,黑身有毛還力大無窮的那種鬼怪。

    有這件事做前提,村民們說著說著倒認為怕是那山怪回來報復了,院中孫二郎的爹娘怕也是想到了這一節,都難掩悲痛。

    林寧琢磨了下,也沒將她知道的鬼怪和孫二郎遇到的這種對上號,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知道的還不夠全面,畢竟這一路走來,她都遇到了好些她在書上沒見識過的“魑魅魍魎”。

    而這時有村民發現了她,呼喊了一聲,其他人也就知道了。

    孫二郎的爹娘在院中跟著听到後,大抵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懇請林寧幫他們尋回他們的兒子。

    林寧並沒有推辭,只是她還需要再多詢問一番。

    如此她很快就發覺院落中有個少年神色有異樣,他欲言又止不說,還時不時去偷瞄梅蘭娘。林寧觀察了他片刻後,才慢條斯理道︰“居士可是知道些什麼?你不妨說出來,說不得對貧道來講,便有了尋回孫居士的頭緒。”

    孫父喊道︰“六郎?”

    那叫六郎的少年是鄰居家的,他在眾人側目下,下意識咽了口口水,有那麼些語無倫次道︰“我,我出來放水,從門縫中瞧到孫二哥跟著孫二嫂出了門,我喊了他兩聲他都沒有應我。我,我以為我是在做夢,還有那會兒天也黑,我說不定是看錯了,反正我不太確定。”

    被提及的梅蘭娘驚呼︰“我一直在新房里呆著,何曾出去過?”

    六郎磕巴了下,才將話講順溜了︰“可我越想越覺得那個女子,和二嫂你長得一模一樣。”

    梅蘭娘又驚又惱,她看向失蹤孫二郎的娘孫母︰“婆婆一更過時還給我送過湯飯,陪著我說了好一會兒話。我有沒有出去,婆婆該是最清楚不過的啊。”

    孫母吶吶道︰“確是確是。”

    林寧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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