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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就不要摻合了。”
鄭智雍看著張賢勝, 無奈地說。
用膝蓋想都知道張賢勝過來這件事是自找麻煩自討苦吃的不明智之舉, 可他現在的那點精力連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 實在沒有心思去想張賢勝那兒的事,可是現在……差不多就行了啊,一個藝人為了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事情給人做擔保,虧你想得出來。
“我說,鄭智雍。”
張賢勝往前走了幾步, 走到鄭智雍的身邊, 半蹲下來,精致清秀的面孔上, 是滿滿的沉重與同情。
“你這里的傷”, 他的手覆在鄭智雍左邊的膝蓋上, “是因為酒駕嗎?”
鄭智雍閉上眼楮,下頜輕輕地往下一點。
“自己經歷過了……會變得敏感些。”
警察局內冰冷的燈光下, 鄭智雍的聲音很輕地從他的唇間逸出, 又很重地落在人的心里。
&no對著張賢勝說的, “無論如何,這件事我擺脫不了干系”。
既然干系已經擺脫不了, 積極地解決問題反而勝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是這樣。”鄭智雍言簡意賅地說, 說完還看了張賢勝一眼, 空洞的眼神讓張賢勝不由皺起了眉︰“你真沒事?”
“脫力而已, 哥也知道, 我平時不會有很強烈的情緒,一旦有了……就是這樣。”
正是因為清楚自己有多麼情緒化,在事關他人的問題上,鄭智雍一直致力于自我控制,才給人留下了他在外比較溫和冷靜的形象。而事實是,情緒對理智的侵蝕能力從來不曾消失,一旦超過了鄭智雍能夠自我克制的準繩,後果就如同火山爆發。當年李泰民的事情,鄭智雍的憤怒與恐慌讓他口不擇言,但好歹還剩下點理智殘留,讓他沒有在店內就直接說出來。後來鄭智雍對自己的要求提高了,這一次的怒火卻也更勝以往,將他正常的思維能力燒得一點都不剩。
現在鄭智雍勉強地平靜了下來,但全身的力氣和大部分的思考能力,已經被憤怒給燒光了。他現在整個人都和虛脫了一樣,甚至耳邊都能听到嗡嗡的響聲,剛才的那些應對,說到底只是他的本能驅使而已。
感謝良好的教育和還算豐富的人生經歷,失控過後,鄭智雍還有余力依靠直覺。
“受害者”的原諒不是問題,鄭智雍做的再“過分”,也無法改變zico的經紀人在飲酒狀態下給藝人開車、並對乘車的藝人隱瞞的事實。zico沒有像鄭智雍那樣暴走,但明顯也動了怒︰“也許你覺得酒量好,喝點酒開車不會出事,如果被交警攔下來檢查呢?我要負什麼責任?”
他一個沒喝酒的藝人小心翼翼,怕疲勞駕駛出事找經紀人來代駕,他經紀人可倒好,剛喝完酒就過來了還不和他說。真要是出了什麼安全問題,或者被警察攔下發現了酒駕的事實,他zico是有多冤?
拿藝人前途不當回事的經紀人哪個公司都不敢要,雖然被鄭智雍打得鼻青臉腫,zico的經紀人還真不敢把事情鬧大,何況seven seasons整個公司基本上都是zico一個人在撐的,經紀人可沒那麼有話語權,于是乖乖地在諒解書上簽了字。
&no緊接著又給鄭智雍簽了擔保,也做了他的一份筆錄。作為一起除了當事人身份以外都沒什麼特別之處的打架事件,它的各種手續和記錄已經齊全得不能再齊全了。
然而關鍵的就是當事人的身份,真正重要的事情,也是他們離開警察局之後所要面對的。
&no當然清楚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地了解,正因如此,他這時面對鄭智雍,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不想道歉”,鄭智雍想站起來,但脫力的後遺癥還沒有完全消散,他踉蹌了一下,邊上的張賢勝連忙扶了他一把,這才穩住身體,不過,對于現在的狼狽,鄭智雍顯然不以為意,“先回去吧,要通知的人有很多”。
瞞得住就平安無事,瞞不住的話,就是一場大風浪了。無論zico還是鄭智雍,對瞞下這件事都不大樂觀。
&no問。
“如果瞞不住,實話實說”,鄭智雍淡淡地說,“你為難的話,就沉默吧,本來也沒有你多少事”。
他自己的事都沒有腦力去想,實在沒有心情管zico這邊了。
最後是張賢勝開車把鄭智雍送回去的,一路無話,但到達目的地以後,張賢勝叫住了鄭智雍︰“你不急著上去吧?”
“沒事”,一個人坐在後排發呆了一路,鄭智雍的精神回復了不少,“怎麼了?”
“你打算怎麼辦?”他問。
“如果事情傳開了的話,傳的一定要是真實情況”,鄭智雍語氣平淡又有氣無力,但好歹不像剛才在警察局那樣,聲音從頭到尾都飄著,“輿論我說不準,隨便吧,我不會道歉的”。
“你的情況要提前說?”
“不知道,我只是在想……我這一次準備往台前走的時候,就沒有想過什麼事都順著大多數人。”
“哦”,張賢勝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他把手機拿出來,解鎖屏幕之後遞給了鄭智雍,“你看,這個有用嗎?”
“什麼。”
“警察局里,你們對話的錄音。”張賢勝若無其事地說。
鄭智雍︰……“哥,你覺得這東西如果放出去,他們會不知道是你錄的?”
“然後?”鄭智雍的語氣現在都有些“恨鐵不成鋼”了,張賢勝卻依舊是無所謂的樣子。
鄭智雍的嘴唇動了動,想到人家也是在為自己打算,有些話終究說不出口,“把錄音給我吧,我來看一看情況,警方對外捏造事實的可能不大,能不用就不用”,他說,“哥,你今天……多為自己考慮一下”。
最後還是沒忍住——鄭智雍一時氣昏了頭當街打人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張賢勝跑警察局來找鄭智雍還偷偷錄音,也沒強到哪里去。
“‘關心朋友’有問題嗎,還是說你我不是朋友?”
“公司不一定這麼想。”鄭智雍說。張賢勝這事輿論上其實好辦,畢竟他和鄭智雍的暴力事件並沒有什麼真正的關系,難辦的是輿論之外。
“我管他們怎麼想”,張賢勝脫口而出,說完才發現失言,“回歸的事和公司弄得不是很愉快”,他解釋道,“現在你先關心你自己吧”。
他都沒有提到原本打算今天晚上商量的“合作”,這事要是不能平安度過的話,beast和鄭智雍對外撇清關系都是應有之義。
鄭智雍確實沒空管張賢勝那邊的事,雖然想到現在的cube他也覺得很有些糟心。
“一起上去嗎?”鄭智雍說,“喝杯咖啡再走”。
鄭智雍獨居的地方空間太小,從來不曾用于招待客人,這種場所只能對付親人朋友,怎麼敷衍都不算失禮的那種。
可是張賢勝是什麼時候被歸到“朋友”那一檔的?
鄭智雍想不明白,也沒空去想。他燒上熱水就去給安碩俊打電話了。自己和cj的暗通款曲,《shoe the money》和《無限挑戰》方面都知道,安碩俊如果能幫忙通知一下自然沒問題,要是沒有談攏,他只能再自己去聯系兩個節目組了。
“什麼?你……你給我解釋清楚。”
&nj下面的音樂分社,安碩俊好歹也是一個公司的老大,像現在這樣驚訝得一時間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還真不是一個多見的情況。
&no的經紀人給打了,這怎麼看都不像是鄭智雍會做出來的事情啊,鄭智雍看上去就不像是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是一方面,他的身體情況擺著呢,就沒幾個人是他打得過的。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
&no一起去參加生日party……”
鄭智雍從這里開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盡地對安碩俊講了。雖然脫力這個後遺癥依然存在,說話的條理還是有的。等他講到被帶到警察局的時候,安碩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打斷了他︰“說結果吧。”
&no保釋了我。”鄭智雍說。
“你……”
“我失控了。”鄭智雍說。
鄭智雍說得干脆利落,安碩俊心里的那股說不上因何而來的氣,反而發不出去。他在原地轉了幾圈,終于也接受了事實︰他看好的、想招到麾下的人,在事業剛剛起步的時候,就犯了公眾人物的大忌。
“你想怎麼辦?”能把消息壓下去固然好,可是以安碩俊的經驗來看,這恐怕夠嗆,就算能瞞一時,後面爆出來結果也好不到哪里去,還容易讓大眾因為隱瞞而產生看法。
“警方對外說的是真相,我想這應該不難。”
“是不難,然後?”鄭智雍目前還沒有侵犯哪個集團的利益,除了媒體博話題可能會在報道的時候怎麼刺激怎麼來導致有所偏頗,應該沒有誰為了坑鄭智雍還勞動警察局配合。
“我不會認錯的。”
公眾人物出了什麼有爭議的事,最常見、也幾乎是唯一的應對方法就是道歉,程度輕的話發個聲明就行,如果問題比較嚴重,就要暫停當前的活動表示反省,甚至隱退一段時間,這已經算是慣例了。
但鄭智雍並不打算遵循這樣的“慣例”。
“為什麼。”安碩俊的聲音里並沒有憤怒,而只是單純的詢問。
“我不認為我有錯”,鄭智雍說,“代表,我曾經說過,我並不準備什麼事都順著多數人的想法來”。
鄭智雍打完電話,回過頭就看到張賢勝已經自己拿了個杯子喝了起來。“請我喝咖啡,喝的居然是速溶,不過味道也還行”,張賢勝說,他只是吃貨,對咖啡卻沒什麼鑒賞能力,“說完了?”
“嗯。”
“你也沒比我強多少。”張賢勝仰起頭,喉結滾動,咽下了最後一口,鄭智雍打電話用的時間不短,他等水燒開以後倒好咖啡一邊喝一邊听,現在一杯都喝完了。
“啊?”鄭智雍的神經還處于遲鈍狀態,沒反應過來。
“不是‘聰明人’該做的事情,你不也做了,因為。
鄭智雍啞然失笑,“是啊”,他隨手把手機扔到沙發上,“因為樂意”。
人生在世總有些時候要忍耐,可是如果事事都要為了眼前的利益忍氣吞聲,反而沒什麼意思。在這一點上,鄭智雍和張賢勝的看法是一樣的,要說有什麼矛盾的話,就是什麼時候該忍什麼時候不該忍的問題。
“你決定了?”
鄭智雍沉默了幾秒,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決定了。”
事已至此,說後悔還是不後悔都已經沒有意義了。鄭智雍只能就當下的情況做出選擇。
他將手伸向熱水壺,想給自己也沏一杯,但中間被張賢勝按住了︰“你不想睡了?”
“你覺得我睡得著?”
“那也不是現在。”
張賢勝固執己見,鄭智雍最後在自己的家里選擇了讓步,“好吧”,他收回了手,轉身坐在了沙發上,無力地往後一倒,“我像是在等待宣判一樣”。
現在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只有听天由命,看這件事會在什麼時候爆出來,如果爆出來又是以什麼樣的形式。
張賢勝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上面顯示的時間。
凌晨兩點三十五,外面正值深夜。而天亮以後會發生什麼,還難以預知。
“你的咖啡好像沒什麼效果”,張賢勝默默地將他用過的杯子放在水龍頭下沖洗干淨,然後說,“有地方讓我將就一會兒嗎?”
鄭智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沙發,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