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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俊亨總覺得鄭智雍藏著很多事情——這個人身上有很多矛盾的東西,只有走得比較近,才能感覺到一些,但他無法將鄭智雍心里的東西挖掘出來,對于其他人而言,這無關緊要,但龍俊亨想與鄭智雍有更緊密的聯系,就有些苦惱了。
鄭智雍的心思不好揣摩,龍俊亨在語言方面的技能點又少得可憐,為了避免兩個人在工作室里大眼瞪小眼的情況,龍俊亨專門買了些啤酒,以便在需要的時候調節氣氛,現在看來還是挺有用處的。龍俊亨跟著打開了一罐︰“我覺得你不應該一直坐辦公室,當然,我必須承認,這種想法里面有我的私心。”
“我感覺到了”,鄭智雍笑道,“你們一直在把我往這條道拉”。龍俊亨是這樣,尹斗俊也是這樣,他們總不會是為了省事加省錢使喚鄭智雍吧,那樣他們的智商就太對不起他們的出道年限了。鄭智雍早就知道這幫人別有用心,只是沒想到龍俊亨會在這時把話挑明。
龍俊亨也沒有料到,鄭智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握著啤酒罐的手僵了一下,片刻之後,又放松下來︰“創作這個東西,很多人都想做,可是除了作詞還有勤能補拙的可能,作曲、編曲這些,真的需要天分,從事創作的時間越長,我對此的感受就越深。你的天分很難得,智雍。”
“是嗎”,鄭智雍的嘴角帶著清淺的笑意,他低頭抿了一口啤酒,重新抬起頭的時候,唇邊已經沾上了一些細小的泡沫,這樣的面貌放在別人身上,也許會顯得邋遢,但鄭智雍的顏值擺在那里,啤酒沫反而給他帶來了一種雅痞的感覺,“我卻在不斷地發現問題”,他停下來,思考片刻,最終決定還是先不要談這個,“哥,你找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要說正事,剛剛才放松了些的龍俊亨,腦袋里那根弦又繃了起來︰“我在想,我過去的做法,是不是給你添了麻煩。”
“我自己也需要與別人合作進行制作的經驗。”特別是不是很親的,鄭智雍在心里補上一句。他剛開始創作的時候要麼是單打獨斗,要麼是跟樸宰範等一群熟人合作,可是如果要當專業的制作人,這樣顯然玩不轉——現在一堆人合作出曲子才是主流。龍俊亨那邊有他們自己的心思,鄭智雍也有,這種既能積攢經驗又不會產生糾葛的練手機會,不要白不要。
“如果我的提議是你不願意接受的呢?”龍俊亨沒有借坡下驢。
鄭智雍一時間啞口無言,如果龍俊亨在“把鄭智雍往制作人之路上拉”的過程中提了什麼他不能接受的要求,情況確實會比較讓人尷尬加心塞,好在還沒有走到那一步︰“還沒有踫到那樣的情況。”
“因為在這之前,我及時地明白了。”龍俊亨說。
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的眼楮,不約而同地笑了,而後又不約而同地抬手,讓手里的啤酒罐相踫。
龍俊亨為他之前的欠考慮向鄭智雍表達了歉意,見鄭智雍對此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他知道最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心情不由得輕松了不少,趁熱打鐵地把自己的最終目的抖了出來︰“我現在想想,還是把話說清楚比較好。”
“以前是因為不好開口嗎?”鄭智雍突然說。
龍俊亨點了點頭︰“不清楚情況的話,被拒絕了就不好再提要求了,而且……”
“而且你也想看看我的能力到底怎麼樣。”鄭智雍繼續插嘴。
龍俊亨繼續點頭︰“現在我對你的能力,沒有絲毫懷疑了。”就是還有一堆事情搞不懂,不過已經沒有時間留給他慢慢搞懂了。
鄭智雍笑了笑,沒有把“我還有懷疑”這樣的話說出來︰“哥,你具體是怎麼想的?”
“我想讓good life加一個人。”龍俊亨說。
韓國的歌謠界,音樂制作方面流行的不是一個人搞定全部,而是團隊協作,二段側踢、黑眼必勝,都是很有名的團隊。
作為創作型歌手的代表人物之一,龍俊亨的獨立作品也少得可憐,他作品中的絕大多數,都是與金泰洙合作完成、並以他們二人組成的創作團隊“good life”的名義發行的。
“good life”與其他團隊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龍俊亨與金泰洙並不是簡單的合作關系,高中時作為同學的兩個人,私下里交情也非常不錯。更特別的則是,“good life”的兩名成員,龍俊亨和金泰洙,都不怎麼獨立創作,也不怎麼和別人合作。創作團隊和組合可不一樣,和其他人能撞出火花,那合作也沒有問題。比如說“黑眼必勝”的崔圭勝和rado,合作的次數多,單干或者與別人一塊干次數也不少,像崔圭勝創作了《下雨的日子》,rado與新沙洞老虎、還有之前鄭智雍合作過的aker》。
鄭智雍暗戳戳地揣測了一下原因︰龍俊亨和金泰洙這兩個人,各自的短板都比較要命,合在一起倒還能過。
想到這里,鄭智雍覺得他應該明白龍俊亨的目的了。“能創作的人不止我一個。”他說。他搞創作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在aomg,龍俊亨知道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還有很多成品半成品都被鄭智雍攢在手里打磨。鄭智雍覺得cube這幫人所看到的東西,也許會讓人動心,但還沒到值得龍俊亨如此煞費苦心的程度。
“但你的情況最適合合作,長時間穩定的合作。”
鄭智雍這下明白了。
&nube工作,並且得到了一些“特殊照顧”的事情,除了“鄭智雍有背景”之外,還可以做出其他的解讀。龍俊亨從中就看出了一個對他有利的情況︰鄭智雍如果要在娛樂圈發展,他會與cube有著長期而緊密的聯系。
就算他和樸宰範關系很好也無須太擔心,因為cube的最大股東,就是樸宰範的經紀公司sidushq。
“你符合我所有的需要,但我不清楚,你想要什麼”,龍俊亨繼續說,“我原來覺得直接問的話不太合適,想自己弄明白,但是……越來越困惑了”。
听到這里,鄭智雍忍不住低下頭,肩膀聳動著狂笑,差一點把啤酒罐里的半罐啤酒給抖出來︰“這不奇怪,我也不明白呢。”
到了這個地步,鄭智雍也不需要擔心他把話
說開會帶來什麼不愉快了︰“我把創作當業余愛好的時候,金錢收益不是非常重要,但變正式了的話,我也不想吃虧。”
“那是當然的”,龍俊亨說,“過去我已經佔了不少便宜了,這回的要求又是在給你添麻煩”,他很有自知之明,鄭智雍可不需要加入別人的團隊,而他卻想有一個鄭智雍那樣的幫手。
“沒那麼嚴重。”鄭智雍習慣性地客套道。
他對自己未來該不該在這條道路上走,又該怎麼走下去,仍然沒有明確的思路。龍俊亨很有誠意,鄭智雍覺得他也應該把問題說清楚︰“但我的問題不在這上面。”
如果要正式地合作,利益分配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但這不是最要命的問題。鄭智雍不想吃虧,卻並非貪得無厭,龍俊亨現在也不缺錢,缺的是幫手來分擔他在音樂制作上所承受的壓力。要是問題僅僅是利益分配,那反而好辦。
龍俊亨的身體往前傾了一點,示意洗耳恭听。
“選擇一個職業,需要兩個要素,一個是我喜歡它,一個是我適合它,我現在做老師,是因為我在語言方面算是挺有天賦,但是喜歡……”他搖搖頭,“頂多算是一般”。
“那對于音樂呢?”龍俊亨問。
“它有讓我很喜歡的地方”,鄭智雍說,“我開始的時候會去做hip-hop,是因為它可以讓我光明正大又理直氣壯地把我平時不能說的一些東西給說出來,禮節什麼的,有時真的非常煩人”。
“比如你的……”龍俊亨的目光往鄭智雍的腰那里飄去。
“哦,你說得對”,鄭智雍下意識地用空著的那只手扶了一下腰,然後才回過神來,收回了手,“我不是只做hip-hop的,凡是能幫助我達成‘表達’這個目的的音樂,我都樂意去做,後來我還擴充了我的喜好範圍,歌詞里沒有什麼內容的話,作曲或者編曲是周圍沒什麼人做的、新鮮的風格,我做起來也覺得很有意思”。
“但無論怎麼說,要我積極、主動又認真地去寫一首歌,我一定要揣著目的,要麼是試驗獨特的音樂,要麼是自我表達,不然我就寫不出來。我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做不到長時間地維持穩定的作品產出,也就沒有成為一個專業的制作人的必要,做業余的就好。對了,表達還要考慮那些內容適不適合說出去,有的東西,就算打著hip-hop的名義也不好往外講。”
和mbblaq成員集體腦抽感情用事了一回,後來鄭智雍的靈感倒是有了,但是回憶起那時的溝通過程,他和mblaq都感覺非常的……尷尬。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坦露心聲都是一件不那麼愉快的事。像鄭智雍,他的那些感傷與苦惱,也就對樸宰範傾訴過一部分,跟mblaq合作時的那次嘗試,則證明了向不熟悉的人說出自己比較私密的真實想法並不輕松。
《you don't know》的順利完成讓鄭智雍知道,別人的想法交給他來表達,也是可以做到的。看上去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但他不覺得這種情況會成為常態——對方是否願意說是一個大問題,鄭智雍自己也覺得不舒服。
龍俊亨不知道鄭智雍從與mblaq的合作中總結出來了什麼,不過鄭智雍所說的話已經足夠讓他提煉出大意,並為此感到有些頭痛,“我們之前……”,龍俊亨想努力一下︰我的作品中心思想除了被甩就是被甩,曲風也動不動就陷入“自己抄自己”的怪圈,但是我們之前合作的也很愉快啊。
——龍俊亨那麼想拉鄭智雍一道,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曲風問題,編曲上他真的想不出多少模板,鄭智雍雜七雜八的想法卻挺多。
“別人搞大概框架然後我配合,那也可以,我前段時間和mblaq合作,做得也挺順利,可是,一是我不知道這種狀態能維持多久”,畢竟人的靈感是有限的,“二是,沒多大意思”。
從一個沒意思的穩定工作轉到一個沒意思還不穩定的工作,這不是得不償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