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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賢亮的高漲的怒火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他深呼吸之後, 望著兩人說到︰“藺仲辰被老爺子趕回老家跪祠堂了, 雁秋這邊……自己去求景行原諒吧。”
說完之後, 他不顧徐蓉的苦苦哀求,毅然決然的摔門離開。
徐蓉抓著門框哭著喊“賢哥”,但又放不下兒子,不敢追出去。
她回頭再看向客廳,徐雁秋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眼楮通紅, 眼角還殘著累,臉上卻掛著詭異的笑容。
徐蓉嚇了一跳, 顫聲喊到︰“雁秋,你這是怎麼了,你爸爸他只是一時生氣。”
徐雁秋目光緩緩上移, 最後落在徐蓉臉上︰“媽。”
他笑著叫了聲媽, 徐蓉呼吸一滯, 放慢了語調說︰“兒啊,你別想不開, 你真的參與到雇人謀殺藺景行這事了麼?”
她雖然隱約感覺兒子自從認藺賢亮為父親後, 性格漸漸變得有些古怪偏激,但徐蓉仍然堅信她的寶貝兒子不會做壞事。
“媽媽,你知道毛毛蟲是怎麼變成蝴蝶的麼?”
“雁秋,你別嚇媽媽啊。”
徐雁秋怪異的神情和語調, 讓徐蓉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因為不破破繭, 就會死。”
徐蓉嗓子一緊, 正要繼續勸,徐雁秋突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追著跑下樓,徐雁秋已經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徐蓉心里七上八下的回到家中,將散落一地的照片和a4紙拿起來看,越看越心驚,腦袋像是被大錘砸了幾下。
銀色轎車中,徐雁秋將音樂聲開到最大,望著不斷變幻的led廣告屏,眸光中瘋狂褪去,啞著嗓子輕笑到︰“原諒?呵呵。”
“阿嚏!姐姐,你真的不打算多待一段時間麼?”
藺景行揉揉鼻子,打了個噴嚏,揮手打開葉英卓伸過來的孔雀翎。
“天越來越冷了,梅蘭醫生特意叮囑我早些回去。”
藺雅棠笑語嫣然,眉間透著一點微不可察的病色。
姜天依坐在她身側,盯著她過于蒼白的臉色看了片刻後,忽然開口︰“手給我。”
“手?是這樣麼。”
藺雅棠看向姜天依,伸出了白皙縴細的手腕,腕上筋脈隱約浮現。
葉英卓握著孔雀翎看向藺雅棠的手腕,藺景行湊近二人,熱情解說到︰“姐姐,天依她會中醫,上次——噢,是以前楊旭犯病時,她用金針扎了幾下他就好了。”
“楊旭犯病?”
藺雅棠有些疑惑的反問,姜天依搭上了她的手腕。
藺景行咳了一聲︰“咳嗽,楊旭之前發燒咳嗽,姐姐她身體怎麼樣?”
望聞問切之後,姜天依松開了藺雅棠的手,淡淡回到︰“好生調養,勿傷七情。”
藺雅棠先天不足氣血兩虛,心氣猶為虛弱,在沒有把握醫好對方之前,姜天依不願多言。
思則氣結,虛者風燭,百疾易攻。
“原來天依還會中醫,和你比雅棠姐實在慚愧。”
葉英卓手插著口袋,眼中笑意明亮的接話︰“雅棠姐別急著慚愧,我這個做醫生要先臉紅一下。”
藺景行趁葉英卓不注意間,忽然俯身奪過他手中孔雀翎,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眼神微帶挑釁。
“幼稚。”
“你才幼稚。”
藺景行與葉英卓針鋒相對,轉臉看向藺雅棠時,有些心虛的開口︰“姐,有件事兒沒跟你說,這兩天爺爺奶奶他們或許會過來一趟。”
“讓二老費心了。”
藺雅棠臉上笑意淡了一些,眸光微垂。
“姐姐,你要是不想見,我跟那邊提一下。”
藺景行不忍姐姐為難,主動提出取消這次見面,藺雅棠笑著搖搖頭︰“沒有不想見的意思,阿行,姐姐想到陵園去一趟……看看媽媽。”
她語調平和,眸光中泛起無聲的漣漪。
藺景行手中孔雀翎垂在膝上,沉默了一瞬後,神情輕快的問到︰“可以啊,我們姐弟倆一起去看媽媽。”
最終去陵園的,不止藺景行姐弟,還有葉英卓和姜天依。
下了山道,車身平穩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顛簸,車窗打開了一半,新鮮冰冷的空氣與車內暖氣交織在一起。
藺雅棠微閉著眼眸,淡粉的唇瓣看起來有些干燥。
陵園在荒僻的郊區,非清明時節,藺景行也不像往日那樣全副武裝。
寬闊靜謐的道路上來往車輛不多,道旁柏木森森,陽光從林木繁密的枝葉間星星點點的透了下來。
一行人即將抵達大門處時,迎面駛來一輛白色轎車,楊旭遲疑了片刻,放慢了行駛速度。
“老板,對面的車好像是……”
“藺總,前面黑色賓利似乎是三少的車。”
藺賢亮目光從藍底白字的車牌上,移到車前擋風玻璃處,藺景行的隨行助理楊旭,朝他尷尬的笑了笑。
“停車。”
“是,藺總。”
白色轎車停了下來,藺賢亮搖下車窗,黑色轎車無聲無息的駛過,他看到了靠在座椅上養神的女兒。
驚鴻一瞥間,女兒安嫻的神情,讓他想起了溫柔淡雅的妻子,胸口猛然一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哀傷。
藺景行沒讓楊旭停車,也沒看路邊停靠的車輛一眼,仿佛車內做的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藺總,您要下車麼?”
司機輕聲提醒,藺賢亮神情落寞的擺擺手,沉寂了好一會兒才道︰“回去吧。”
“好的。”
白色轎車再次發動,藺賢亮想起上次與女兒見面時,她情緒激動到昏厥,被送到醫院搶救,無論如何也不敢下車與她貿然相見。
他愧為人夫,亦愧為人父。
陵園內松柏青青莊嚴肅穆,鳥兒清脆的鳴叫聲,讓寂寥清幽的墓地多了幾分將生氣。
幾人走在鋪滿雨花石的小路上,沿途墓碑林立,蕭索悲涼之感油然而生。
冷肅的空氣,讓人遍體生寒,藺雅棠走在最前方,藺景行無聲的跟在她左側。
葉英卓穿著銀灰色呢子大衣,神情微帶黯然,他年幼時常到藺家玩,很喜歡親切溫柔的石阿姨。
只恨命運多舛,石阿姨生來就體弱,年輕時又受過苦,在兒女成人該享福的年紀離開了人世。
他不知該如何安慰藺雅棠,刻骨銘心的悲傷是難以用言語撫平的。
姜天依走在陵園中,這里的天空湛藍如戲,沒有鉛灰色的霧霾。
一種奇怪的感覺,充盈在她的胸腔中。
她曾經的家人,她的師父還有鳳羽衛剩下的人,是否長眠于某處青山。
墓碑里藏著歲月,年輪著刻著風霜,姜天依凝望著歸巢的鳥兒,心中驀然生出一個念頭。
百年之後,又會是誰走在祭奠她的路上。
走了許久之後,藺雅棠在一塊立著黑色大理石墓碑前停下,墓碑上刻著生卒年的字痕,泛著陳舊的氣息。
墓碑前斜放著一大束芬芳潔白的百合花,濃郁的香氣在空氣中擴散。
藺雅棠看了墓前百合花一眼,微微俯身,將懷中鮮花放到旁邊。
“有人來看過媽媽。”
她神情幽幽的往後退了一步,深深鞠了一躬。
藺景行將帶來的鮮花放在墓碑前,刻意將百合花擠到一旁,神色黯然的後退鞠躬。
葉英卓還有楊旭沒有鮮花,但也神情莊重的在墓碑前鞠躬致敬。
姜天依微抿薄唇,靜靜的站在原地。
沒有人說話,鳥兒的叫聲,也仿佛變得悠遠了。
“媽媽,雅棠來看你了,我很好,阿行也很好,您呢。”
藺雅棠尾音微微發顫,身子站的筆直,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楊。
葉英卓脫下大衣,披在藺雅棠身上,繼續緘默的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阿行是一個非常優秀的演員,還被評為影帝。他成為了正直善良有責任心的人,如您希望的那樣。”
藺景行望著墓碑,微微低著頭,唇角掛著笑,身子卻在微微顫抖著。
“媽媽,我們都過的很好,您不要擔心。”
藺景行忽然脫下黑色大衣,朝姜天依走了幾步,將帶著體溫的大衣披在她的肩上。
姜天依可以躲開的,但她沒有,他微微閃爍的眸光還有唇角的笑意,觸動了她鮮少出現波瀾的心。
“謝謝。”
他低聲說了句謝謝,轉身朝墓碑走去,並肩站在藺雅棠身側。
穿著細絨羊毛衫的藺景行,俊秀無雙似芝蘭玉樹,他望著墓碑,眼中噙著燦爛笑意︰“媽媽,您擁有我和姐姐這樣優秀的孩子,一定要高興啊。”
一直凝眸注視著藺雅棠背影的葉英卓,忽然低頭,用手背抹了下眼角,楊旭已經紅了眼圈。
“雖然太受歡迎也讓人苦惱,但請您放心,我會永遠守護在您和姐姐身邊。媽媽很想我們吧,請您在遙遠的天上,與我和姐姐彼此相望。”
說完話後,藺景行親昵的搭上藺雅棠的手臂︰“姐姐,一起回家吧。”
藺雅棠點點頭,伸手替藺景行理了下鬢角,披著葉英卓的外衣緩緩轉身。
在轉身的一瞬間,一滴透明的眼淚,無聲無息的從她眼角墜落。
姜天依望著那一滴眼淚,忽想起一句詩“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
離開陵園的路上,藺雅棠沒有閉目養神,過問些藺景行的工作安排,提醒他拍戲時一定要注意安全。
藺景行笑容明亮,提起工作來眉飛色舞。
“姐姐不能在國內多停幾天實在令人遺憾,我最近收到了幾份很好的邀約。”
“都是什麼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