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一束光亮照進了屋子里面。男人嚇得手中藤條一哆嗦,然後韓 瑤也從凌亂的頭發中抬起自己沉重的眼皮,朝著屋外看了一眼。好像有車子駛過來的聲音,也好像有獵狗的叫聲。但是,她不知道是不是段允安過來了。她並沒有听到段允安的聲音,心下有些失望,有些寬慰,至少自己可以被救出去了。然而大腿內側流出來的那種暖暖的液體讓她心如死灰,只是一瞬間就陷入了昏迷,重重的,再一次的倒在了地上。周遭一片黑暗,再也不見光亮。在搜救犬的帶領下,車子還沒有停穩,段允安就第一個沖了下來。這是一片荒涼的地方,方圓幾里,沒有任何人居住。除了面前,立在他們眼前的這棟破破爛爛,四處漏風的屋子,估計,也沒有人會經過這里。誰都不知道為什麼韓 瑤會被人拐到這樣一個法國南部荒涼的地方來,如果不是有搜救犬的帶領的話,那麼,就連戴維斯他們,如此熟悉這片地區的人也不會想到。畢竟,到底是誰將韓 瑤綁架過來的,到現在還不清楚。搜救犬的叫聲越來越激烈,明明白白的告訴著眾人,這個地方就是發卡主人的所在地。段允安手中緊緊攥著韓 瑤落在地上的那枚發卡,幾乎要捏的陷入自己的手掌心。江啟源握住段允安的拳頭,輕聲的安慰著他道,“別緊張,我們先看看是什麼情況。”他下意識的就想要拉住即將要沖進去的段允安,然而段允安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甚至連他的衣角都沒有踫到。這也難怪,畢竟段允安心里面有多著急,他是可以理解的。他眼光示意戴維斯,因為誰也不知道屋子里面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如果是有人蓄意綁架的話,那麼這間木屋里面如果布滿的武力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他萬萬不能讓段允安就這樣貿然的沖過去,到時候出的事情的話,簡直就無法收手。韓 瑤是什麼情況還不確定,段允安更加不能出事。戴維斯陰沉著一張臉,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挑戰他的底線。這片區域是他所管轄的,但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也就是他的生意合作伙伴,居然在這個地方,為了參加他弟弟的婚禮而被人綁架,這樣的丑事傳出去,不知道戴維斯的那些朋友們會怎麼想。于他自己的名譽也是一種極大的損害,他的臉沉的可以地下水來。手一招身後,幾輛陸陸續續趕過來的車子都慢慢的開了過來,然後每輛車上都下來了數十個黑衣大漢。根據這戴維斯的手勢,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把型手槍,然後迅速的呈現包抄的狀態圍住了這間木屋,將這個破爛的屋子圍得密不透風,簡直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戴維斯這才示意江啟源跟段允安一起趕過去。然而段允安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江啟源根本就趕不上。段允安心里面著急的程度是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的,他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總是感覺有大事要發生,現在知道韓 瑤在這屋子里面,他一刻也等不了。木屋的門被風吹的搖晃起來,雖然是半掩著的,但是微微可見其中有微弱的光亮透了出來。段允安那時候已經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根本沒有想江啟源和戴維斯想的那麼細致周到。他也根本不管這個木屋里面是不是有重重的火力在圍繞著他,也不管是否就在他向這個木屋奔過去的時候,里面會有一桿手槍比對著他。什麼都管不了,大腦是放空狀態,只有一個韓 瑤。他心心念念的是韓 瑤。其實段允安從接受的教育就是如何冷靜的處理事情,但是他突然發現此刻韓 瑤是他的軟肋。他的軟肋一旦被人命中的話,他就會手忙腳亂。他根本無暇顧及那麼多的理性思考,他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韓 瑤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就要沖到木屋里面的時候,他慢慢的停住了腳。屋子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點的聲音傳過來,韓 瑤的聲音也不曾听見。這是不合常理的。按照常理來,如果是綁匪听到有人過來的話,一定會想辦法逃逸,或者是挾持人質。但是韓 瑤知道自己要過來的話,在可以發聲的情況下,她一定會發出聲音來來告訴自己她在這邊。然而此刻整個屋子里面都是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周邊又沒有人煙,所以這一大片地方所有的人都是靜靜的站在那兒,顯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段允安的心卻因為這靜謐的聲音而揪了起來。段允安在也管不了了。這扇破舊的木門原本就是因為風的吹拂而微微地掩蓋了起來,那一絲絲透出來的光亮抓的段允安的心里癢癢的。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韓 瑤在里面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因此不再管身後江啟源對于自己焦急的眼神示意讓他趕緊回來,以防出現變故。他猛地抬腳踹向了這扇破舊的木門。原本就是已經年久失修的木門,在風的吹拂下就已經開始變得吱呀吱呀。此刻,在段允安大力的一踹幾下,木門砰的一聲碎裂成好幾半,倒在了地上。就在這一刻,這個木門被踹碎倒向地面的時候,一個模糊的人影快速的,從段允安的身邊跑了出來。佝僂著身子,然而速度卻是極快,手中還拿著一條長長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因為低著頭,所以也看不清面貌,只知道是一頭蓬亂的頭發,帶著奇怪的味道。段允安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抬起的腳還在半空中未來得及收回,這個速度極快的人影就沖向了他,撞得段允安不得不絆倒在門框上。所有人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也沒有一個人作出反應,只有江啟源驚呼了一聲。而段允安則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倚在了門框上。戴維斯的眼神卻是冷靜的,迅速的從身邊一個黑衣大漢的手邊拽過一把手槍,目光冷銳的看著這個速度奇快的人。眼看著這個人就要沖出包圍圈的時候,瞄準,扣動了板機,然後一擊就中,擊中了他的腿,這個人應聲倒地。江啟源立馬就速度的跑了過去,吩咐人將他摁在地上。倉促間,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看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一轉頭發現段允安竟然呆呆的立在了門口,不敢再動。江啟源此刻沒有多少心情去管這個黑衣服的,突如其來沖出來的凶手到底是誰,或者到底是誰派出來的。他只是看著一向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的段允安,面色慘白地站在了門框外,遲遲不敢邁進去一步。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段允安,整個人幾乎都像是虛脫了一般的像是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風吹倒在地一樣的虛弱。江啟源對著戴維斯道,“哥哥,這個人交給你了,別讓他跑掉了。”戴維斯微微頷首,也不多什麼,只是眼神示意江啟源趕緊過去看看段允安到底是處在什麼樣的情況。江啟源不用戴維斯多,自己自然也一個勁兒的跑過去了。然而剛剛跑到門口,也和段允安一樣,驚詫地站在了門口,而遲遲不敢邁進去一步。微弱的,羊油的蠟燭的燈光的照射下,這個昏暗的木屋,不僅不顯得溫馨,反而顯得有些陰森。因為門已經破了,從窗戶驚呼涌進來的大段大段的冷風吹的這個蠟燭幾次要滅掉。地上,慢慢蜿蜒流淌著的血水,有些地方都已經開始結成了碎碎的薄冰。在法國南部這樣一個寒冷的氣里面,在寒風的肆虐之下,冷水很快的結成冰也很正常,然而就地上慢慢蜿蜒著的卻是血水。地上一大灘一大灘的血水像蟲子一樣蜿蜒著的向門口涌過來,驚的段允安的眼前一片血紅,而又不敢有任何的動彈。地上趴著一個人,背部朝上,臉朝下,已經不動彈了,好像是沒有了任何聲息一般的。頭發上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潑上了冷水,發梢處已經有了碎冰塊。那些細碎的冰塊,很快速的,順著寒風在她的發根處慢慢凝結,讓整個人都顯得毫無生氣。背部的鮮紅的傷痕縱橫交錯,皮肉外翻,有些地方,還在汨汨地冒著鮮血。衣服已經在鞭子的作用下而顯得七零八落,整個人的背部幾乎都是呈現半裸的狀態而呈現在他們的眼前。但是這個時候不會有人想,這個人是多麼的的具有誘惑力,因為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沒有了任何動彈力的韓 瑤。段允安雙腿一軟,幾乎就要跪倒在地。江啟源一把攙扶住他,顫抖的聲音對段允安到,“我們把她送去醫院,段允安,你堅持點!”讓段允安卻是遲遲的不敢走進去。江啟源別無他法,只能抖著聲音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叫戴維斯送上車。”“戴維斯!”他朝著門口大喊。戴維斯本來正在俯身冷眼觀看著這個被他擊中了腿部的凶手,此刻听到江啟源的呼喊,然後,扭留過頭來,神情依舊是淡漠的,然而江啟源的神情卻是焦急的對著戴維斯大聲喊叫道,“安排醫院,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戴維斯眼皮一眨,然後了然的點點頭,身邊的弟立馬就開始撥通醫院的電話。江啟源順著血水一步一步的朝著毫不動彈的韓 瑤走過去,然後將韓 瑤慢慢的翻過身來。韓 瑤全身軟踏踏的,像個破碎的布娃娃,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