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他們更清晰看到那個老人。
形似燒焦的身體，眼窩深邃，沒有嘴唇而導致全部牙齒暴露于空氣。上半身從石油般漆黑液體浮上。
廝打聲從二樓傳來。他們不確定情形怎樣，但從弗萊迪說的是纏住而非解決就說明他不是伽椰子的對手。
眾玩家屏住氣息，快步從老人身邊經過。後者一動不動，眼珠也是。
幸運走過的玩家長舒口氣，還沒走過的玩家微微放松，心想他或許不會襲擊自己。
想象總比現實骨感。
輪到聖月光走過，原本不動的老人眼珠一動，抬手緩慢而又準確捏住聖月光的臉龐，幾乎剎那間將之拖入地面漆黑液體。
他後面的卡蓮受到驚嚇，高喊牧甦救我轉身跑上樓。
眾玩家反應慢半拍，當他們回過神聖月光與老人已經消失。而很快——
【玩家-聖月光-已死亡】
所有幸存玩家同時收到消息。
包括牧甦和透明橋。
透明橋一驚，悠閑散去︰“他們一定出事了，我們快走！”
她下達的命令是聚在一起。而如今已經有玩家死亡，說明其他人同樣危險。
她拉起蹲在地上戀戀不舍玩沙子的牧甦，隨意抓住手邊最近的一只泰迪熊，連油燈不顧著拿飛快登上石階，一路向上。
她推開木門，這回木門沒在阻攔他們。正遇上還來不及逃離，逗留在樓梯前的眾玩家。
兩伙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詫異對方會出現在這里。而在這詭異氣氛中，低吟在腦海響起。
【你們已經選定了各自的……等等你……你拿了什麼？真的？你真的這麼做了？】
【我的雜物間怎麼變成這個樣了！】
【好吧……你們很好……】
它情緒經歷了三個階段。低吟從詫異到驚嘆到嘆息。
“卡蓮呢？”
率先開口的是牧甦。他沒看到卡蓮身影。
眾人如夢方醒，摸魚一指樓梯︰“她跑上樓了！”
他不清楚卡蓮的真實性別。
不是詢問情況的時候，透明橋急急說道︰“我們先去食堂。牧甦你……”
“我去找卡蓮。”牧甦說。擁有海量沙子儲存的他無所畏懼。
“好。”透明橋點頭，帶領找到主心骨的眾玩家跑出校舍。
牧甦則目光在地面漆黑液體痕跡微一停留，快步跑上樓。
沖入房門敞開的辦公室，玻璃盡碎，桌椅橫倒堆積，一片狼藉映入眼前。
一具倒在地上，身穿條紋毛衣的身影胸膛微微起伏。
“弗萊迪？”牧甦踩著碎玻璃上前，在弗萊迪身前蹲下。
他看起來無傷，身邊散落打斷黑。向來不離的禮帽躺在幾米外的地板。
弗萊迪虛弱睜眼，看到了牧甦。艱難抬起手想要去抓住牧甦︰“小……紅……”
氣若游絲吐出難以辨認的字符，啪的一聲，它手臂落地沒了氣息。
牧甦心中焦急，撿起玻璃碎屑在弗萊迪指尖一劃，隨即拿起它的手在地板上寫上“凶手是……”三字及一串省略便跑向教室。
沖入教室。果不其然他看到縮在角落的卡蓮，還有背對自己，一襲髒兮兮白裙的黑身影。
“牧甦！我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角落蜷縮的卡蓮第一時間注意門口來人，驚喜叫出聲。
牧甦視若無睹，眼楮落在那道白裙身影上便再不能移開。他怔怔開口︰“是你嗎……貞……伽椰子……？”
他沒有看到水跡，所以她不是貞子。
如果透明橋在她一定會吐槽這認親般的神情是怎麼回事。
伽椰子回過頭，凌亂黑中怨毒雙眸若隱若現。
還是熟悉的樣子。
牧甦那雙目光漸漸充滿柔情，隨即嘴角帶幾分苦澀︰“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嗎？”
他吸引了伽椰子全部注意，她僵硬轉身，如機械般關節扭動搖晃走向牧甦。
牧甦剛想要迎上，一股寒意左腿襲來讓他不能動彈，他低頭看去，小男孩俊雄在抱著他的腿。
“你也很想我吧。”牧甦揉了揉他的頭，寵溺開口。
俊雄抬頭看他，一貫的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目光從俊雄身上移開，牧甦對伽椰子開口︰“我知道你恨我。為什麼不辭而別，為什麼心中有別人。但是……”
牧甦神情痛苦︰“我無法忍心讓那些喜歡我的女人無法得到我。我愛她們，就像我愛你一樣。我不會在乎你以前的過往，也不會在乎你有一個孩子。因為……”
說到此處，他低下頭攬住俊雄肩膀，深吸口氣抬頭對著伽椰子大喊︰“你們都是我的翅膀啊！”
牧甦一臉深情大言不慚說著與氣氛完全不搭的渣男自白。
恐怖游戲玩成調教游戲還不夠，牧甦還要拐成戀愛游戲。
伽椰子不為所動，知道一定距離後長倏然伸長，纏繞裹住牧甦。
牧甦深深吸了口氣，一動不動。他知道伽椰子需要泄。
網逐漸收緊，漸漸讓牧甦產生一些痛苦。
然而就要到達身體臨界點，消耗替身娃娃之時，一道人影出現門口，右手泛著寒芒揮舞！
牧甦渾身一松，長失去控制掉落，就听一道聲音大喊。
“我來纏住她，你們快跑！”
弗萊迪與伽椰子廝殺起來，猶在大喊︰“不要讓我白白犧牲啊！”
“不是你這一副英勇壯烈形象算怎麼回事啊！”牧甦下意識吐槽。被他遺忘的卡蓮忽然沖來，抓住牧甦手掌跑到走廊。
牧甦被他帶動拉走，只听遠遠地，教室傳來弗萊迪喊聲。
“記住我的小紅……啊！”
一聲慘叫，再次銷聲匿跡。
二人跑下樓，沖出校舍。明亮環境讓習慣昏暗的牧甦微微不適。他微眯起眼，下意識打量周圍。
一道坐在小徑公園椅上的倩影吸引牧甦注意。
“是她……”
牧甦松開卡蓮︰“你先回食堂，我有事要做。”
“誒？”卡蓮一愣，便以為牧甦是要斷後，輕咬嘴唇重重嗯了一聲，沒有猶豫轉身逃開。
卡蓮離開，牧甦走向花草間的小徑。
公園椅上的倩影注意到他，轉頭看來。
那是張絕美面龐，左眼眸下一點淚痣。陽光下柔順黑與一群被風吹得擺動，睫毛陰影擋住那雙美麗雙眸。
富江展顏一笑，粉唇微啟︰“你好啊。”
牧甦幾乎停止呼吸。
人生若只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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