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松享受著成為最終勝利者的快感時,王都之中的風已經愁了好久了,他相信高松不敢在這件事上欺騙自己,而且帶來這個消息的高柏和高杉都面露擔憂的向他做了保證,糧食真的比以往消耗的要快上許多。
早就沒有重大工程經驗的部落之中沒人能解答風的疑惑,而且比起解答這個疑惑,更重要的是從哪里弄到剩下的糧食,按照高杉的說法,糧食還能維持不到兩個月,而距離收獲還有三個月的時間,這一個多月的糧食該如何籌措,又該如何運送呢。
王宮之中的糧食在出發的時候已經被搬空了,現在王宮之中吃的還是王族留存的糧食,風現在連一粒糧食都拿不出來,這讓他每天都眉頭緊鎖。
“大王。”高路跪在地上,他同樣很擔憂,畢竟之前的計劃他是批準了的,可是現在卻出了這麼大的疏漏,要是鬧出了什麼亂子他只有自裁以謝天下了。
“這件事不怪你,”風沒好氣的說了一句,“而且與其跪著請罪,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辦。”
“謝大王。”高路站了起來,“大王,冬天各族都遭了災,若是向他們征集糧食恐怕很難有什麼結果。”
“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風搖搖頭,“王都之外的氏族本就是為了節省各自氏族的糧食才會把工匠派去築城的,若是讓他們知曉了這個消息恐怕會出大亂。”
“大王英明!”高路連忙躬身,“那除了向王都氏族借糧之外恐怕就沒什麼好主意了。”
“借糧,哼!”風怒哼一聲,“因為火炕之事他們吃了個暗虧,現在若是向他們借糧,他們定會趁機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
“這,”高路想了想,謹慎的開了口,“大王,王都氏族在新城那里可是有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族人,他們應該不敢不顧那些族人的安危來提條件吧?”高路像是安慰自己一般。
“這世上還有他們不敢做的事嗎?”風顯然對王都氏族沒什麼好印象。
“。。。”听出風語氣中不滿的高路低下了頭,不敢多言。
“好了,”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有些疲累的開了口,“我只不過是發泄一下不滿而已,等下你就去和各個王都氏族的族長溝通一下,先探探他們的口風吧。”
“是!”高路領命離開。
“難道本王真的太過心急了嗎?”想起之前智囊們的勸阻,風有些失神,“不,這是最好的機會了,只要挺過這次危機,三苗人就再也不能威脅部落的安全了。”風眼楮里重新透出堅定。
高路開始拜訪各個王都氏族,可是就像風之前預估的那樣,十一個王都氏族要麼推脫族里糧食都被帶走,要麼語氣曖昧詢問高路願意付出什麼代價,沒有一個氏族表露出擔心那些族人的心思,這讓高路的臉色越來越黑。
“老臣無能!”高路又一次跪在了風面前。
“我知道了,”風異常的沒有發怒,語氣平淡的讓高路起身,可是熟悉自己大王脾性的高路知道風這下對這些王都氏族動了真火。“現在王宮牛車匱乏,就算有足夠的糧食也運不過去,明天開始你就負責督促工匠全力打造牛車和木牛吧,糧食我來想辦法。”
“是!”高路不敢在這個時候再去反駁風,低著頭離開了宮殿。
轉過天,王都氏族的族人們又一次被風請進了王宮,相比于上一次的急切,這一次他們有恃無恐。
“拜見大王!”族長們畢恭畢敬的向風施禮。
風看著眾多老狐狸在那里裝腔作勢心里就一陣抽搐,但是臉上卻露出了微笑,“諸位族長免禮。”
“不知大王召喚我等前來有何事?”熊脕作為年紀最大的率先開口,雖然心中都清楚風是為何事召喚自己的,可是他們才不會傻到自己跳出來。
“諸位心中都清楚又何必在繞圈子呢?”風臉上笑意不減,但眼神卻清冷的厲害。
“哦,原來大王召喚我等是為了昨日高總管所說之事。”眾人“恍然大悟”,但馬上他們便開始了和昨日相似的表演。
“大王,我們氏族的糧食為了支援大王的築城計劃已經都帶上了,哪里還有多余的糧食啊。”
“大王,我們氏族冬天損失就不小,春耕時又獻出了近百頭牛,那可是馴養好的耕牛啊。”
。。。
哭窮叫慘聲此起彼伏,而風臉上的笑容隨著這些嘈雜的聲音也消失在臉上,但是風沒有制止他們,反而用雙臂支起下巴,看著他們的表演。
吵鬧的聲音在某一個時刻戛然而止,就像所有人同時被切了舌頭一樣,顯然風的異常嚇到了他們。
“說完了嗎?”風再次笑了起來,“要是你們還沒說完,大可以繼續,我不嫌吵也有的是時間繼續听下去。”
“差不多了。”十一個老狐狸訕訕的回答,“大王,不是我們推脫,實在是族里已經拿不出糧食了。”
“呵。”風臉上的笑容換成了嘲笑,“你們覺得我是傻子嗎?”
“大王何出此言。”這下眾人的臉上換成了尷尬。
“哦,要是你們覺得我不是傻子的話,干嘛用這種小孩都不會相信的謊言來搪塞我?”風的眼楮掃過眾人,“我知道你們對我有不少不滿,無妨,”風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對你們也很不滿。”
“。。。”風毫不在乎的撕破臉皮讓這些老狐狸有些吃不準他的意思,按照正常的程序來說不應該是他們佔據主動的嗎?
“雖然我們互相都很不滿,可是現在我們都因為同一件事聚到了一起,”風不緊不慢的說著,“你們在新城那里有不少族人,而且這些族人大都是你們氏族最寶貴的人才,現在糧食出現了危機,你們竟然還有心思在這里勾心斗角。”
“大王此言何意?”有熊氏族的族長姬方是所有族長里最年輕的,被風一激便沉不住氣了,“當初大王提議築城時,我族同意了,而為了減少大王的壓力我們氏族的族人都是自帶糧食的,現在糧食出現問題大王卻苛責我們是何道理?”
“本王無意苛責你們。”風臉上的嘲笑消失了,“我有言在先,此次是借糧不是征調,也就是說等到收獲之後會還給諸位,這樣諸位都不能同意,想要從我這里得到更多,你說,我身為大王,苛責你們有何錯?”
年輕人辦事就是不妥帖。一眾老狐狸眼見姬方被駁斥的啞口無言一邊心中吐槽一邊開始想著如何收尾。
“大王,”最終殷氏氏族的族長殷野站了出來,“大王,這帳不能這樣算啊。”
看到殷野站出來的風眼楮眯了起來,作為最擅長經商的殷氏氏族向來是雁過拔毛的。“哦,殷族長有何高見。”
“大王,現在離收獲還有三個月,此時正是糧食匱乏的時期,哪怕是交易此時也是糧食最貴的時候,可是秋收之後,糧食數量大增,價錢可要賤上不少啊。”殷野的話讓一眾老狐狸連連點頭。
“那以殷族長看,此時的糧食比秋收之後貴多少呢?”風的眼楮緊盯著殷野。
“這個,”風目光帶來的壓力讓殷野情不自禁的咽了口水,“最低也要貴上一倍。”
“那好,就按一倍算,”風笑了出來,“諸位來之前我已經命農官前去各族去統計糧食了,各氏族多余的糧食我就收下了,等到秋收之後還給各位兩倍。”
“這!”一群老狐狸此時那還不知道被擺了一道,紛紛瞪大了眼楮。
“各位請回吧。”風不等他們再開口反駁,直接向站在兩側的守衛示意,“我在這里先代那些築城的工匠們謝過諸位的深明大義了。”說完便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便轉身進了後宮。
“大王,大王!”一群老狐狸哪里肯甘心,紛紛想推開阻攔的守衛追上逃跑的風,可是年老力衰的他們哪里推得動年輕力壯的守衛。
“這哪還有一絲大王的樣子。”眼見風消失的眾人紛紛捶胸頓足,只有殷野還保持著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