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段路,大夫人便擺擺手道︰“你們自己去玩吧,在宮中要謹言慎行,切不可魯莽。”話罷惡毒的看了林清顏一眼,便領著林清馨離開了。
清顏剛回京不久,林清宜因身份尷尬很少出門,是以她們沒有什麼朋友,林清芸雖然認識些人,但是自知自己是庶女,林清馨不在,那些貴女最看不上庶出的子女了,不一定會搭理她。
正在林清芸和林清宜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之時,清顏在想楚子爍應該來了吧,他要提前來幫自己探路,不知道怎麼樣了。
思及此,剛欲邁步欲離開,便聞,“三姐姐,你去哪里?”清脆脆的女音,是林清芸無疑。
清顏回眸看了看今日打扮的艷光四射的林清芸,心里給打了一個滿分,開口回道︰“我去走走,還沒有來過皇宮,去逛逛。”
此話一出,林清芸和林清宜滿眼寫著不可置信,林清芸有些嘲諷的道︰“三姐姐當這皇宮是什麼地方了?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四處逛的嗎?”
清顏鄙視的看了一眼,毫不客氣的道︰“四妹妹不願意去,沒人會勉強你。”
說罷不再搭理,抬腳便走,身後林清芸目光怨毒。
不知為何,清顏走在宮道之上,心中涌上一股強烈的熟悉感,望著皇宮的碧瓦紅牆,雕梁畫棟,亭台水榭,竟生出一種已經在這里生活了很久的感覺。
清顏暗暗納悶,就算是原身曾經進過宮,也不會有這種像是回家的感覺,自己又是現代而來的一縷孤魂,就更不可能在皇宮住過了,為什麼呢?
思慮間,已行至一片湖畔,湖畔不遠處是一座涼亭,涼亭內兩男子在對弈,旁邊有世家少爺和各府千金在觀棋。
清顏邁步過去,遠遠看見廳內對弈的男子便瞳眸一縮,隨即記憶似潮水般涌現,口中呢喃,“是他!”
綠翹聞言疑惑問道︰“是誰?”
“是差點將你家姑娘一掌打死之人。”說罷清顏掩了掩眼中的駭意,邁步上前。
綠翹見狀一急,拉了拉清顏的衣袖道︰“姑娘,咱們還是別過去了吧。”
清顏看綠翹的樣子不禁好笑,輕聲安撫,“別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麼多人他不敢怎麼樣的。”
亭中對弈正到激烈之處,無人注意清顏的到來,清顏站定,此時正輪到清顏對面白衣錦袍男子落子,這男子便是在鄴城之時,打傷清顏之人瑾親王世子蕭恆。
清顏穩了穩心神,面上不露聲色,隨著眾人的眼光看著棋局,蕭恆骨節分明的大手執著黑色棋子,黑白分明,舉手投足間無不優雅,畫面甚是怡人。
蕭恆手起子落間,已將白子逼進窮途末路,清顏細細看著棋局,這棋局其實就是現代五子棋的前身,自己還是懂一些的。
此時心中好像有個聲音在說,應該落子在這里,清顏一驚,隨即想到,可能是前身會下棋,這身體也有一些潛意識。
眼見自己旁邊藍色錦袍男子,手執白子不知落在何處,眸中隱隱有了認輸之意,一旁的名門千金與世家公子也均凝眉深思。
清顏微微勾唇,素手輕抬間,一粒碎銀子已置于棋盤之上,瞬間深思之人齊齊回神,望望棋盤,又望望清顏,心道這是誰家的姑娘,這麼不小心。
蕭恆眸光深邃,抬頭首間,與清顏四目相對,一瞬間,清顏心虛的望向涼亭之外。
今日清顏略施粉黛,明眸皓齒,膚若凝脂,杏眼含春,就連氣色也比當日重傷之時好了不知多少倍,蕭恆見了有一瞬間的怔楞,見清顏閃躲的眼神,蕭恆也不不說話,只微微勾了勾唇。
“誰家姑娘這麼不知禮數,擾了這棋局。”說話的男子面帶戲謔,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此人正是當日碧雲寺後山的威遠候嫡次子沈逸軒。
清顏轉臉看向說話的男子,自己沒見過,但還是禮數周全的微微福身回道︰“小女,永安侯府林清顏。”
話音剛落,眾人議論紛紛。
有人說︰“林清顏據說身手重傷,還斷了一條腿,看著不像啊!”
還有人說︰“听說大軍回城之時,宮宴專門給她派發請帖了,她不僅沒來還將請帖交于他人了,真不識好歹。”
又有人說︰“我听說她還會武功呢,還得罪了凝珠郡主,咱們理她遠點,免得惹禍上身。”
話落清顏身旁之人迅速離開了清顏一丈遠,清顏暗想,這亭子若是小些,這些人豈不是,要躲到亭子外面去。
不過片刻,清顏的思緒被一欣喜男聲打斷。
“就下在這里了。”說話之人,便是正在下棋的藍色錦袍男子,齊國公府長孫秦文翰。
話罷秦文瀚把碎銀子拾起,深深的看了一眼清顏,對她會意一笑。
白子落下眾人再一看棋局,白子竟在重重圍困,眼看就要一敗涂地的境地下,堪堪殺出了一條生路。
秦文翰挑了挑眉,看向對面的蕭恆得意一笑,“蕭兄,該你了!”
蕭恆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還在假裝看風景的林清顏,心道這小丫頭怕是個中高手,本世子倒要看看有多少本事。
蕭恆思慮片刻,熟稔的捏起一枚黑子,便落了子。
幾番廝殺之後,秦文瀚便又被堵住了,看似棋盤已毫無生機,蕭恆用余光掃了一眼清顏。
清顏心中暗道,這男子棋藝高超,自己這一方的藍色錦袍男子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心中百轉千回,還是決定再幫秦文瀚一次,指尖微動,一片小小的葉子便落在了棋盤之上。
清顏身旁並無他人,就算是沒看見,眾人也知道這片葉子是清顏丟的。
還不待眾人出聲,蕭恆便開口道︰“觀棋不語,真君子。林三姑娘一而再的丟銀子,丟樹葉是何意?”
清顏心中驟的一緊,隨即又想到這麼點小事,公眾場合他也不會打自己,那自己還怕什麼?他打了自己一掌,自己這麼做,不過是收點利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