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度之前的話都是緩兵之計,畢竟人單勢孤,對方還有槍,在審時度勢之下,只能虛以委蛇,想非武力的其它辦法解決。
凌度想把兩個槍手都收進奈何橋那邊的空間里,如果他不想幫忙,兩個人絕不可能逃出來,只有那樣他才有可能即出奇制勝,又保守住他的秘密。
問題接著又出現了,凌度想不出如果那樣該怎麼收場,難道讓他永遠關著他們,還要養活他們麼?
既然那種方法眼前沒到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地步,不能輕易動用。挨過一槍托,凌度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控制情緒,再不能在他的計劃之外激怒他們。
“好吧,咱們好好談談,你們總不至于追我這麼久,就為了讓我吃這些苦頭吧?”
拿手槍的那個人站在三四米之外,在辦公室的時候他就不怎麼說話,凌度知道他才是拿主意的人。听到他不屑的冷哼一聲,就知道他至少同意凌度的話,只要不激怒他,苦頭暫時估計就不會再那麼快降臨。
站出來的還是矮個子,他的長槍已經端正,還比劃著沖凌度抖了抖槍口。
“我們也不想太為難你,誰讓你身份特殊,你老子也有不小的影響力,那就乖乖跟我們合作,還是那天的話,我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要逼著我們除掉你,今天可不是在你的地盤!”
“我知道,可是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就是動一下手指而已,總要讓我死個明白吧?都這樣了,你們還擔心我有能力逃走麼?”
“上頭說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你總不至于忘了吧?還想讓我用這個提醒你嘛?”
“不用,再來一下我就被你們打死了,估計你們也看出來了,其實我就是一個跑的還算快的普通人。”
凌度險些就說出他們認錯人了,做替身還是不能完全進入劇情。同時凌度也在猜測那個凌度拿到的會是什麼?凌度倒不是有染指用來要挾換取更多好處的意思,他只是想權衡一下,這兩個人如果得不到東西,會有多少忌憚,能有多大把握保證不被他們殺人滅口。
“你的確是普通人,只不過普通人也難免會想不通,做一些糊涂事,害的我們為你擔這麼大風險!”
矮個子又有要發作泄憤的征兆,凌度擔心的往後靠著,脊背已是貼緊身後的樹。神情中的畏懼一半是為配合他們裝出來的,另一半就是內心真實寫照了。那一槍托造成的痛苦這麼久也不覺消退,依然轉著筋地疼,看到矮個子晃來晃去的搶,眼皮都控制不住地跳。
“我看你們也不用上火,我差不多也听出來一些,其實你們並不確定想要拿回什麼,這也太難辦了,我去過不少地方,也見過各色各樣的人,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從來不會做不問而取的事……停,停一下……”
凌度艱難的兩只手都抬起來,又礙于尊嚴,沒做出投降的動作。凌度有服軟的意思,矮個子要揮動的槍這時才慢下來。
“不要再把我們兄弟的耐心當成仁慈,我們的目的你比誰都要清楚,在那里看到了什麼,又拿了什麼?雖然我們不知道,你認為可以糊弄過去麼?”
矮個子的動作停下來,另一個人像是不如他有耐心,手槍沖凌度比劃一下,那意思是要讓矮個子搜凌度的身。
凌度爬起來之後就開始做兩種準備,他們傷了鄭曦,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他們有槍,不能硬來,感覺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凌度想過奪取矮個子的長槍,只要他手里也有槍,即使不能第一時間打出子彈,那麼長且有力的槍,定然比樹枝木棒更有優勢和威懾力。
凌度悄悄打量那個人,今天不再有神情偽裝,沒听到他說話,還是感覺他像外國人,胡子不見了,臉上的線條更明顯,又粗有生硬,透著彪悍強勢。
凌度暗暗判斷權衡,他的動作估計不會比矮個子慢,不然矮個子也不會這麼老實就听他的,凌度連接奈何橋那邊空間的速度稱得上熟練了,不知道能否快過他的槍,能否在被子彈擊中前,先把子彈引導進那個空間?
凌度的一系列判斷還沒有結果,矮個子已經槍交左手,右手伸過來。
“我身上癢癢肉多,你不要搜了,我把東西都拿出來讓你翻就是了,抽煙麼?不知道你們介意不,我想抽根煙,你那一下太疼了,煙還能起到一點麻醉作用……”
凌度的煙盒拿出來,還沒拿出里面的煙,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擔心,矮個子都沒被授意,就用槍口口戳了凌度的肩膀一下,手里的煙盒都沒拿穩和火一起掉在地上。
“老實點,給我站好!”
矮個子聲音不高,語氣凶狠,聲音又壓制著,他們難道怕有人被招來麼?還是怕凌度的火有可能變成別人發現這里的信號?矮個子的槍一直頂著凌度,再不松開。
“下這麼大雨,別擔心,不會有人過來了,咱們的事解決完之前,我是不會再跑了。”
凌度做出輕松的樣子,心情一點都不輕松,關注兩個人神色中變化的同時,又在暗中驅動他的奈何橋。
這幾天對奈何橋的研究有不小的成果,雖然不能和奈何橋分離,也不能讓奈何橋在他身外顯出有實質的原型。但對奈何橋有了全新的感受,就是他比過去更真實的能感覺到其存在。奈何橋也不再局限于他的身體,仿佛是奈何橋把他籠罩其中,他的身體只是奈何橋的一部分。
凌度不再試圖逃跑之後,雨勢也是越來越大,這時候已經有中雨級別,為了少淋雨,凌度緊挨著樹,那兩個人也都有躲雨的想法,而盡可能多佔些樹蔭。
凌度又感覺到奈何橋在變大,比昨天變得更大,範圍不是很廣闊,高度倒是有所增加,已經超出樹冠,那兩個人似乎無知無覺,凌度已經發現,透過有些稀疏的樹枝,落在他身上的雨點變少了。
不知道拿手槍的那人發現了什麼,他向凌度走近一步。凌度意識到他的心情在變化,也可以說是耐心不足而惡化。
凌度沒有太多時間去觀察判斷,矮個子頂在他身上的槍用了不小的力量,原本身上就有未愈的舊傷,這時候疼痛又在加劇,就要到忍不住喊出來的地步。
凌度忍無可忍的想對矮個子的槍采取行動了,奈何橋已經啟動,即使不能一舉反敗為勝,他們也不會再多給她增加痛苦。
變化出現的太突然,凌度想後悔都晚了,應該與啟動的奈何橋有關,不該讓奈何橋在他感覺中變得那麼高大。
雨一直在下,由小雨變成中雨。閃電也一直都在雲都市上空盤恆,有時遠,有時近,每一道閃過都會把絢爛的光投射下來。
雷出現的太突然,一點征兆都沒有,凌度都沒有危險的預感,天空也不覺因為閃電而更亮,比之前的槍手出現還突兀。
上次在辦公室里,捆綁他的電線才有電漏出來,凌度馬上就感覺到傳遍全身的酥麻。那天的記憶太深刻,變化真實出現了,凌度才意識到,他好像如鄭曦希望的那樣,被雷劈到了。
凌度的目光原本在那個拿手槍的人身上,他雖然沒動過手,看著卻更暴力,更有危險。他的臉色也在凌度擔心的時候變得亮了,比之前被閃電照過還亮。
凌度感覺是天上的雷掉下來了,不僅照亮那個人的臉,他們避雨的樹為圓心,一瞬間都變得亮如白晝,還听到在耳邊炸響的雷聲轟隆。
被強光照射,那一剎凌度的眼楮轉回來時就有點不適應地睜不開了。是矮個子的身體在發光,不是被照亮,而是他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光球,比火球更耀眼奪目。
凌度意識到這些變化都是因為盤恆在雲都市上空的雷電,馬上就想到有可能是他連累了矮個子,那槍管一直頂在他身上,而他又悄悄啟動奈何橋,讓奈何橋變得很大,或許已經到達雷電的高度,槍打出頭鳥一樣把雷電吸引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