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菲並沒有問老托尼,獸人怎麼會居住在大陸東側,臨近大海。因為,這個世界不屬于任何一個種族或者任何一個王國,沒一個存在,都有權選擇自由的生活。不同的是,很多時候,雖然有權利,但是沒有實力,拳頭大永遠是硬道理。
當夜,甦菲將一老一小,辛苦搜集來的枯枝,燒了個精光,將儲備的那快要發霉的糧食也吃了個精光,一老一小從來沒有這麼滿足過,從來沒有這樣溫暖過,而阿里一個,就繼續席卷了大部分食物,小屁孩兒看得一愣一愣的,一個勁兒的問甦菲,這貨會不會撐死。
甦菲在洞口和阿里一起守了一整夜,並不是他們擔心會有毒蛇來襲擊,如果那樣的話,阿里這個吃貨一個就夠了,而且老托尼在洞口撒了一層魚骨磨成的粉末,據說這些毒蛇很不喜歡這種味道。
真正讓甦菲和阿里在意的,是腥紅之月,淡淡的月光灑在身上,不僅沒有一絲冬夜的寒冷,甦菲居然覺得有一股野性的沖動在體內流淌,更確切的說,是一種呼喚,仿佛整個人的脈搏都與那腥紅的月光一起跳動起來了。
懶貨阿里,自然是喜歡睡在溫暖的火堆旁邊了,他是被甦菲拖著尾巴,硬拉過來的。既然魔獸都可以在腥紅之月下進化,作為龍族,阿里很顯然也會在血月下受益匪淺,她可不想要一頭只能變身五分鐘的廢物龍。
清晨,暖暖的太陽緩緩升起,驅散了冬夜的寒冷,卻被一層霧靄阻隔,這片被瘟疫和龍息荼毒的地域,依然潮濕而陰冷,但是透過霧靄,那圓圓的暖暖的太陽,就是這一老一小生存下去的希望。
雖然在這里生活了五年,但是一老一小臨到收拾行李的時候,居然發現,除了幾塊破舊不堪的皮子,居然身無長物。那柄雙刃戰斧,是老托尼很久以前就埋在岩石下方的兵器,曾經擁有碎骨托尼之稱的他,昔日也是獸人的勇士。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老托尼多麼希望有一天,能夠重新揮舞起戰斧,來捍衛獸人的尊嚴。
只是,這一天等到了,他卻再也沒有力氣揮舞戰斧了。而小屁孩兒強森,將一根削得尖尖的木制長矛抗在肩膀上,不得不說,獸人早熟,如果按照人類的年齡,五六歲的小屁孩兒,恐怕還躲在媽媽的懷里撒嬌呢。
“走吧。”甦菲淡淡的說了一句,帶頭走了出去,而阿里因為體重增加的原因,永遠失去了甦菲溫暖的懷抱,跟在後面一蹦一跳的,很難想象那跟肚子相比粗短的小腿兒,居然速度不輸于矯健的甦菲。
說是沒有留戀是假的,畢竟一老一小在這個洞穴里生活了五年。然而,爺孫倆最後留戀的看了一眼洞穴,哪怕是小屁孩兒,臉上都變得堅定無比,因為,留在這里,也許還能多活幾年,但是,走出去,哪怕是死,那也是希望!
就是這樣一份希望,讓托尼和強森重新拾起獸人的尊嚴,站得筆直,毅然放棄一切,跟隨甦菲的腳步走向那片充滿著死亡威脅的深林。
窪地中的霧靄濃,林子邊上的霧靄更濃,只是甦菲和阿里,毫無畏懼,大步的走在前方,為一老一小開路。
“這個地方,只有小半天的時間,太陽才能夠完全照射進來,其余的時間都是霧蒙蒙的。”老托尼背著沉重的戰斧,走的很辛苦,懂事兒的小屁孩兒在一旁攙扶著。
沙沙,沙沙……
老托尼只是身體虛弱,老眼昏花,但是耳朵卻不聾,而小屁孩兒早已經嚇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顫聲道︰“蛇,蛇群!”
“哦。”
哦!只有一聲哦麼?小屁孩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甦菲應該說的話麼?哪怕她不懼怕毒蛇外表的毒麟,但是現在的聲音顯然是蛇群啊,被咬傷一口就要命的存在!
甦菲的身形瞬間停住,右手的探入身後,一柄無柄的直刀被她反手緩緩拔出。
阿里瞬間秒懂,在甦菲身邊站定︰“甦菲,這里交給我了,我會保護好他們的。”
“不,我還能揮動戰斧,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老托尼倔強的將戰斧抗在肩頭,佝僂的身軀挺得筆直。
“還有我,巨石強森!”小屁孩兒將木矛端在手中,驕傲的說道︰“對付毒蛇,木矛足夠了!”
甦菲用鋒利的刀刃,認真的修理著手指甲,回頭疑惑的眨了眨眼楮︰“誰說我要上的?”
啊?老托尼和小屁孩兒頓時傻眼了。難不成要他們沖上去送死麼?
想到這里,老托尼決然的將小屁孩兒推向身後,拎起戰斧邁步上前︰“請不要忘記您的承諾。”
“你干嘛?”甦菲眼皮子都沒抬,繼續修理著指甲。
“你說的對,只有戰死的獸人,沒有老死的獸人,謝謝你點醒了我,讓我為了尊嚴和希望而戰!”
“爺爺!”小屁孩兒被托尼推開,卻倔強的站了出來︰“我也是獸人,而且是巨石強森,獸人的尊嚴也有我的一份!”
“你們干嘛?”甦菲這次終于停下了修理指甲。
“我們替你去探路,引出毒蚺。”老托尼看著堅強的強森,贊許的點了點頭,人類,就是人類,他居然幼稚到去指望一個人類?
“多此一舉。”甦菲轉身,抬腳,抽射!
“嗷嗚!”臥槽!
“兒子,開飯了,早飯一定記得要吃飽。”甦菲繼續修剪指甲。
老托尼和小屁孩兒驚恐的對視一眼,偷偷的抹了把滿頭的冷汗,果然不是親生的!
霧靄中傳來那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嘶聲,和阿里不停的低吼聲,老托尼和小屁孩兒緊張的渾身僵硬,再看甦菲,滿意的看了看左手,又開始修理右手了……
不消片刻……
“嗷嗚!”收工!
甦菲滿意的看了看右手的指甲,收刀入鞘,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走著。”
老托尼和小屁孩兒簡直都木了,這貨抽刀純粹就是因為修剪指甲的麼?
走到近處,滿眼都是不停掙扎扭動的毒蛇,但是一個個顯然已經被阿里咬透了七寸,眼看著就活不成了,只是那腥臭的黑紫色血液滴落的地方,就連枯草都變了顏色。
“帥不帥,你就說帥不帥!”阿里得意洋洋。
甦菲指了指小屁孩身後背著的幾張破舊皮革,冷冷的丟下了一句︰“打包帶走。”
因為,林子深處,傳來了樹木被折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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