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花哪去了？我叫洗菜她是不是又跑去躲懶？這個懶貨，破爛貨，下地獄被拔了舌頭的玩意兒，今晚讓她喝西北風去。”楊巧珍氣急敗壞的咒罵聲，“人呢？人都跑哪去了？一個個都死了是不是？”
七丫抖了抖，緊張的問五丫，“五丫姐，我……我們出去洗菜吧？”
五丫還未說話，楊巧珍已經看見兩人，一雙綠豆小眼立即豎起來，“五丫七丫，你們兩個躲在屋子干啥？這麼多活等著你們干，你們是不是瞎了沒看見？賠錢貨的玩意兒，跟你們娘一樣的討債鬼，專門來克我們老顧家的，早知道當初早早把你們兩個賠錢貨送去給顧秀芳養著，害得現在便宜了那個病秧子。還杵著干嘛？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不用干活就等著我來伺候你們？也不看看你們有沒有這條命？如果你們能讓顧秀芳討你們去養著，沒準你們還真的可以有千金小姐的命，衣來張手飯來張口。誰讓你們兩個沒出息的貨連個病秧子也比不上，只能是個勞累的命！”
五丫和七丫被這麼一吼，緊張的低著頭跑出去洗菜。
七丫一次洗菜一邊偷瞄了一眼里屋的楊巧珍，小聲問，“五丫姐，奶說送我們去給顧奶奶養是真的嗎？我听人說顧奶奶家經常有肉吃，她家的病秧子就天天吃肉還不用干活，我們去是不是一樣有肉吃還不用下地干活？”
七丫一雙眼楮亮得發光。
她年紀小，很多話都是學舌來的，听得多了，也懂了一點點，知道如果她和五丫姐如果被送去給顧奶奶養的話，每天都能吃飽還能不用干活！！
她想吃肉，也一點不喜歡干活，她喜歡玩跳繩子，拾小石頭，抓知了……
五丫洗菜的手頓了頓，雙眼和七丫一樣亮得發光，不過很快又黯淡下，“顧奶奶已經有顧新月了，她不會再要我們了。”
她也想被送去給顧奶奶養，在家里吃不飽，干的活還多，而且整天都要被罵！她的娘和爹又不像她的伯母和小嬸什麼都顧著自己的兒女，爹娘根本不疼她們，她已經不止一次想她是爹娘親生的還是撿來的，如果是撿來的，那個顧新月也是撿來的，但是顧奶奶對她很好，從來沒見她顧新月下地干活。
如果是親生的，她爹和她娘怎麼不像她大伯娘一樣？
七丫听說顧奶奶不肯養她們也很沮喪，不過她很快又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五丫姐，那個病秧子真的能每天吃肉嗎？”
七丫一口一個病秧子，病秧子這個稱呼她是跟著她奶叫的，但病秧子是什麼意思，五歲的七丫還很懵懂。
“……應該是吧。”
五丫也不清楚顧新月那個病秧子是不是每天都有肉吃，不過村里很多人都說是，那應該就是吧！
七丫忍不住咽了又咽口中分泌的唾液，羨慕的道，“要是我能天天吃肉就好了！”
五丫也被七丫感染了跟著咽口水。
七丫還在說，“五丫姐，你見過那個病秧子嗎？我听人說那病秧子長得白白的很好看，穿的衣服全是新的一個補丁也沒，就像是城里的小姐是不是？”
五丫擰著眉頭，“我沒見過，你听誰說的？”
七丫掰著手指回答，“顧軒，紅衛，小強還有發仔他們。”
清一色都是男娃，怪不得全是夸獎顧新月的話。
五丫撇撇嘴，她听顧梅幾個女的說的是顧新月一副病殃殃的樣子，而且除開長得白一些，衣服穿得好看一些，就跟她們沒什麼區別了。
要是她和顧新月調換過來，她肯定也像是城里的小姐，走出去個個都羨慕。
這時六丫跟著二丫的屁股後面回來，和七丫喜歡跟在親姐的後面一樣，六丫平日里也喜歡和自己的親姐二丫在一塊。
此刻的六丫正在和二丫撒嬌著要二丫給她買頭繩，二丫十七歲了，每天可以賺七個公分，楊巧珍對已經能賺公分而且可以嫁人換彩禮的孫女不那麼苛刻，二丫她們的壓歲錢和參加喜事收到的紅包楊巧珍也不像對待幾個小的要收回去，因此二丫手頭上已經攢了差不多一塊錢，這一塊對二丫她們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有了巨款的二丫昨天托人給她買了一根她盼了很久的兩毛錢頭繩回來。
六歲的六丫看到那根帶著一朵花的頭繩非常喜歡，吵著鬧著也要頭繩。
二丫被纏久了，最後咬咬牙承諾，“現在不行，等過年的時候我給你買！”
六丫不知道距離過年還有一大半年，听到給她買頭繩什麼也顧不得歡喜的拍起手掌。
兩姐妹歡歡喜喜的進了屋，一眼也沒看正在院子里洗菜的五丫和七丫一眼。
七丫听了也想要頭繩，“五丫姐我也想要頭繩。”
五丫低下頭，小聲說，“沒有錢呢。”
有錢，她肯定早就買頭繩了。
七丫才不管有沒有錢買呢，她只知道她要頭繩，于是嘴一癟，立刻不依不饒的哭著說，“我也要頭繩！我就要頭繩！”
這一哭立即把楊巧珍引來了。
“飯都吃不飽還有閑錢買頭繩？一個個我慣得你們都不知道天有幾兩重！沒一個省心的貨，以後錢全都上交給我，沒得把你們養得不知天高地厚！”
楊巧珍願意讓到了要出嫁年紀的孫女拿著錢是听說她娘家大嫂的小姑的弟妹的佷孫女在家里過得非常不好，但這佷孫女是個有大造化的，嫁到城里去了，家里人都指望著這嫁到城里去的佷孫女能幫襯娘家一把，結果著這佷孫女牢記著在娘家吃的苦頭，別說幫襯，恨不得踩上幾腳。
楊巧珍一直沒覺得自己哪里對家里幾個賠錢貨不好了，有吃有穿哪里不好了？
但她娘家大嫂說完這件事後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弄得她有些不自在，最後還是大發茲心的對幾個賠錢貨好了一些。
不過每次看到錢握在幾個丫頭手上她心里像貓抓一樣不舒服，好幾次差點沒忍住開口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