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聲音一落下，下一秒便踏進了新月的房間，“月月怎麼這麼快起床了？沒睡著嗎？”
新月正在疊被子，抬頭看了一眼走進來的奶奶，甜甜的回答，“沒有，我剛醒。”
新月一邊回答，一邊三兩下把床上被子疊整齊。
顧奶奶見新月精神還不行，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氣。
午飯做了三個菜，一個臘肉炒青椒，一個青菜，還有荷包蛋。
顧奶奶盛了一小碗的臘肉青椒，吩咐新月先吃飯，她把手里的臘肉青椒給歐奶奶送去。
新月乖乖的點了點頭，卻沒動筷子，她聞著面前散發著陣陣香味的飯菜，口中不由得分泌出唾液。
她……太久沒吃過飽飯了，也太久沒有這麼好的胃口，更何況這是奶奶親手做的飯菜，新月覺得更加美味，肚子很不雅的咕咕響。
顧奶奶沒多會回來看見乖孫女乖乖在桌子旁坐著，心痛得直嘮叨，“月月，不是告訴你先自己吃嗎？下次奶奶有事就不要等奶奶，要是餓到肚子怎麼辦？”
新月的小腦袋直點，“奶奶，我知道了。”至于下次那下次再說。
顧奶奶這才眯著眼楮笑，她動夾了臘肉又夾了雞蛋放在新月的碗里，菜堆得冒尖，直至放不下，顧奶奶才有些意猶未盡的收手。
“月月，多吃點，小孩子要多多吃飯才能快快長大。”
“好。”
新月夾了碗里一塊肉片放在嘴里細嚼慢咽，臘肉炖得很軟，一咬下去滿滿的肉香，新月迷起眼楮。
她也動手給顧奶奶夾菜，“奶奶也吃。”
顧奶奶笑得眼楮都看不見，“夠了夠了，奶奶不愛吃肉。”
新月听得心中一酸，這年頭誰都缺油水，哪里有人不愛吃肉？雖然她們家的日子比一般人好，但是吃的喝的穿的大多是花在她身上，而奶奶對她自己卻是很節儉。
新月直接把顧奶奶的碗里的菜也堆得高高的才罷休，“奶奶吃，我才吃。”
顧奶奶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笑成了一朵花。
她的乖孫女這是在孝順她呢，心里別提多麼的舒坦。
顧奶奶眯著看著眼前這個她一手帶大的小姑娘秀氣的小口吃著飯，小腮幫一鼓一鼓的，那滿足的小模樣看得顧奶奶心頭也一陣滿足，仿佛吃得正香的那個人是自己。新月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能吃得下兩大碗飯，結果只勉強把碗里的飯菜吃完，她已經開始撐了。
轉頭想到這點飯量比上輩子生病時好多了，她又有些滿足。
她不急，這些可以慢慢來，慢慢把胃調養得更好，這輩子絕對不會再患上胃癌了。
顧奶奶正看得津津有味，見新月突然放下碗筷，一愣，驚訝的問，“怎麼這麼快放下筷子了？來奶奶再給你盛一碗，小孩子家家的要好好吃飯才能快快長大。”
新月摸了摸肚子，“奶奶，我飽了。”
她好久沒有吃飽飯了，吃飽的滋味真是好。
“胡說，這點飯菜怎麼可能飽？至少還要再吃一碗！”
顧奶奶已經忘記昨天時新月連半碗飯也吃不下。
她重新給新月盛了滿滿的一碗飯，“嗯，再吃完這一碗就差不多了。”
新月看著冒尖的米飯，頓時感覺頭大。
奶奶很喜歡投喂她食物，她吃得越多奶奶就越開心，而且她吃得再多，奶奶卻從未覺得多，只恨不得她吃得更多一些。
這是一個甜蜜的負擔。
新月對上奶奶慈愛的臉，不忍心拒絕，只好放慢速度細嚼慢咽。
最後還是顧奶奶看她實在下去才罷休。
吃飽飯的新月又被顧奶奶送回房間睡覺。
新月反抗都沒辦法，因為這是村里那個赤腳大夫說的要多臥床休息！
新月以為自己睡不著的，結果轉頭就入睡了。
這一覺睡得她額頭上的冷汗連連，她好像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但醒來時關于夢里的東西卻忘記了。
新月抹掉額頭上的冷汗，穿上拖鞋走出去。
前院沒人，後院卻有小雞爭食的聲音，新月忙跑到後院。
七五年，村里的人家已經養了不少的雞鴨，數量明顯已經超過標準了，不過村長和生產隊隊長他們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並不像最初幾年管得那麼嚴格。
新月家的後院同樣也養了一小群雞，還有一頭小豬，空出的一些地自然種上蔬菜。
幸虧上河村的地不少，並沒有限制每戶人家的地基不能超過多少，她們家前前後後圍起來有四百多平方米也不打眼，因為村里好些人家也有差不多大的房子，不過多是土坯房而已。
二十世紀，地基變得昂貴，新月听到過同樣來自鄉下的人抱怨，家里蓋的房子超過二百平方米被重罰了，還有的甚至有足夠的錢蓋房子因沒地基只能在原來的老房子上蓋新的。
新月有些可惜和怨恨，這麼好的家，她和奶奶的家，上輩子並沒有被大爺爺一家人愛護好。
顧奶奶正看著一群小雞咯咯的搶食，轉頭見新月靠近，趕緊拉了一把她到身旁護著，“月月，不是怕老母雞嗎？別靠得太近了。”
新月一愣，這才記起小時候她被剛孵出小雞的老母雞啄過一口在手背上，痛得她哇的一聲哭了，之後她開始害怕靠近老母雞，每次都盡量離雞群遠一些。
不過這些小毛病，在她呆在西鄉村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完全治愈了，如果不回到小時候，她都記不起原來她曾經害怕過老母雞。
新月搖了搖頭，“不怕，有奶奶在呢！”
顧奶奶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在後院里待了好一會，新月也沒閑著，她幫忙除菜地的草。
顧奶奶見她做得似模似樣的，心里很是自豪，孫女聰明，只不過看了一會兒就學會了，到底心痛年幼的孫女，顧奶奶趕緊道，“月月別曬著了，趕緊回屋里待著。”
四月下午的太陽還有些猛，新月的後背很快冒出了汗水。
新月不想回去，依舊跟在奶奶的身後拔草，那開心的勁頭似乎把拔草當作一個好玩的游戲，看得顧奶奶心微酸。
孫女兒身體不好，一向待在家里很少出門，五歲了也沒個小玩伴，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玩耍，每次一想心里頭總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