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人帶進木屋，引到客廳坐下。不過說，兩人也是土包子進城，感覺什麼都看不過。不過出于讀書人的涵養，兩個人硬憋著沒起來到處摸。
趙翔沒叫招娣進來泡菜，自己動手燒了水。
“趙翔兄，你這個水壺為何會無火而沸？”甘哲終于憋不住了，他坐的地方靠燒水壺比較近，玻璃制的水壺放在一塊黑色的電磁爐上，身為古人的他只覺得這跟傳說中的仙器一般。
“這個太復雜了，三兩句說不清楚，單是原理就可以寫好幾本書了。”
李遠光本來也想問的，結果被甘哲先開了口，只好問道︰“這是水晶壺還是琉璃壺？”
趙翔笑道︰“都不是，玻璃壺。你覺得這東西可以賣嗎？”
“當然可以！比起那些紫砂壺銅壺，這物件簡直巧奪天工了，這麼說，這件矮幾也是玻璃制成的？你都可以提供貨源嗎？”
趙翔又從茶幾底下抽出茶具，這次拿出來的和上次招待趙公綢的茶具不一樣，是一副玻璃制品。
要說品相和質量，這副茶具其實都只是最普通的全透明的，市面上也不過幾十塊錢的尋常貨色。趙翔之所以會放在這里，就是最早的時候沒買到好的，在網上買了放著——當時他只是覺得玻璃制品對古人的震撼力一定是極大的，所以也沒必要花太多錢。
如果非要說它和普通的玻璃制品有什麼不同的話，也就是不會因為溫差的劇烈變化而裂開。
僅此而已。
李遠光目光死盯著玻璃茶具不放︰“趙翔兄，我能拿起來看看嗎？”
趙翔微笑點頭，看來這小子上套了。就不信了，滿世界的穿越者到了古代都靠著玻璃制品來完成自己的原始積累，而且神奇的是那些人還是自己造出來的！
自己能造出玻璃嗎？趙翔自認為不可能。他隱約記得玻璃的原料是石灰、石英砂和純堿，但比例是多少一無所知。石灰可以解決，但是石英砂和純堿哪里來？
什麼是石英砂？估計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趙翔作為一個普通人壓根就不知道，反正沙子里的含石英，但他絕對不會天真地以為沙子就可以做出玻璃，要是那樣以前碼頭上看到的一船一船的石英砂就沒必要被進口進來了，溪里抽一抽不就有了？
純堿哪里來？別說純堿的制備，趙翔僅存的那點化學知識連純堿的化學式都寫不出來。
這還只是最基本的原料，趙翔特意上網查過，現代的玻璃原料可不僅僅只是這三樣而已，比如眼前冰凍狀態下倒沸水而不裂的玻璃茶具，原料就不是這個非利益相關者所能查到的。
所以，從開始趙翔就沒考慮過自己造玻璃！
黑胖子李遠光看玻璃杯時眼里放出來的光，和小伙們甘哲眼里放出來的光不一樣。李遠光的眼中似乎是金山銀山，而甘哲看到的只是一件精致絕倫的工藝品。
“你真的能提供這樣的貨源？”李遠光再次跟趙翔確認。
“沒問題。要多少有多少。”趙翔微笑著，“不過價格你覺得多少合適？”
李遠光沉吟片刻，道︰“物以稀為貴，如果量少的話，自然是珍品，如果量大的話，價格便上不去了。”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商業頭腦。這麼說吧，玻璃在我不打算讓它成為珍品，但也絕不是尋常百姓家就能用得上的。所以十個這樣的蓋碗，一兩黃金，只用黃金交易，當然了，玉器古董也是可以的，不收銅錢寶鈔和銀子。”
“噗！”甘哲剛喝進嘴里的一小口茶噴了出來︰“你沒說錯吧，這麼一個蓋碗，一錢金子？你怎麼不去搶！”
趙翔看看李遠光︰“貴了嗎？”
李遠光點點頭︰“貴！算下來也要一貫多錢了，不過能賣得出去。”
當然能賣出去了，趙翔對此還是有點信心的︰“貴是貴了點，不過供應量不會無限，普天之下只此一家，別人家想做還做不出來呢。”
黑胖子就嘿嘿地笑了︰“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其實我一開始以為你會說一兩黃金，但是趙翔兄，你不收寶鈔我能理解，銅錢和銀子都不收，又是為什麼？”
趙翔又把當初對趙公綢的解釋說了一遍︰“造這東西需要黃金，買也是要用黃金買，所以只能用黃金交易，當然如果有玉器古董之類的，我自己收了拿黃金去采購也是可以的。”
甘哲很無語，作為一個讀書人，而且他很肯定的是在座的三個人都是讀書人，卻要听另外兩個讀書人聊著商賈市販的事，這和他的價值觀很不相符，忍不住抱怨道︰“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當著我的面談這些？”
兩人同時點頭︰“哦，好！”
趙翔伸出了手，黑胖子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也將手伸了出去，那只肥碩的手便被趙翔握在手里︰“這樣，改天等我這里的房子建好了，你再過來，咱們單聊。對了，還有一樣東西，才是重點。你們跟我來。”
鏡子！
縴毫畢現的鏡子！
南宋沒有鏡子嗎？有！銅鏡。
南宋的銅鏡照起來效果很差嗎？不是！
中國古代的銅鏡照起來並沒有影視劇里面那麼差——坑爹的道具組總是隨便忽悠對道具毫不講究的導演，于是在屏幕前觀眾看到的總是一張扭曲變形的美人臉，這個鍋還得道具組來背。
事實上，趙翔當初從純陽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現代的鏡子效果並不比古代好到哪里去，純陽的評價很簡單︰“看起來倒是很清楚，不比銅鏡差，不過影像通透不泛黃這一點倒是比銅鏡要好些。”
銅鏡不是照不清楚，只是泛黃而已！
每個地方都有專門的銅鏡打磨拋光師傅，走街串巷做生意。當然他們還兼著磨剪子菜刀的本事，還補補砂鍋、水缸什麼的，一個挑擔多種功能。後來之所以只剩下磨剪子菜刀，只是因為玻璃鏡普及銅鏡消失。
畢竟銅鏡會生銹，不定期打磨拋光的話效果自然就差了。當然，效果還要看不同的師傅手藝。好的師傅能打出接近玻璃鏡子的成像效果，不好的呢？估計後來都進了影視劇的道具組吧。
所以趙翔向李遠光介紹銅鏡的時候，也只是重點介紹不用拋光養護和顏色不泛黃這兩點，至于別的，趙翔覺得就算自己不多說明，他們也是可以體會到的。